没想到,楚珳竟也有威名,那男人脸色竟全都是恭敬。

楚珳嗯了一声,随即看着他,开门见山,“听闻你们庄子上有一个通敌叛国之人,我是来拿人的。”

那油腻男人愣住,连忙否认,“楚将军,我们守庄子多年,丝毫没有半点松懈,从未遇见过什么通敌叛国之人啊!楚将军,可莫要冤枉了我们。”

“冤枉?”楚珳不依不饶,“无妨,只要我们进去搜一搜便知道了。”

那男人慌忙拦住,“楚将军,您如此做,难道不怕得罪宣平侯府吗?白老夫人如今就在岭南啊!”

“我知道。”楚珳道,“是你自己将人带出来,还是我们进门搜?我可以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那男人楞了一会儿,既然楚珳退了半步,那他也只能后退半步,莫不然闹僵了对谁都不好,于是半晌后他才道,“也不知,楚将军所说的那人是何模样?”

楚珳蹙眉,“大概是个老妪,一个嬷嬷。姓白。”

“姓白的嬷嬷?”男人思索了片刻,“楚将军,您这是开玩笑呢,我们庄子里没有一个姓白的嬷嬷。”

“十几年前从京都来庄子上的,你不知道?”楚珳道,“既然如此,那只能我进去了。”

“慢着!慢着!”那男子慌忙叫道,“有!的确是有这么一个嬷嬷,不过她是个疯子!”

疯子?马车里的白浔琬听到这话,心中一惊,白嬷嬷是那样和蔼慈祥的人,何故会成为一个疯子?

“疯子?”楚珳沉声,“她在京都时可是好好的,莫不是你们为难她了?”

“我们哪里能为难她啊!”那男子道,“那嬷嬷来庄子之后便疯疯癫癫的,谁人都无法管束,无奈之下……”

他顿了顿。

“怎么了?”

“无奈之下,庄主便直接将她关进了猪圈里,与猪同食同住。”那男子道,“这样一个疯子,如何能通敌叛国呢,楚将军,您莫不是将消息听错了?”

楚珳浅勾薄唇,“消息有没有错我自会分辨,你且将人带出来,否则……”

“好!”那男子道,“请将军等上片刻,我这就着人将那疯妇给绑来!”

听到此处,白浔琬的心情如刀绞一般,白嬷嬷那样好的人,竟是叫人关进了猪圈,简直是欺人太甚!

察觉到白浔琬的异常,蕊儿连忙握住她的手,“娘子放心,白嬷嬷若是知道咱们来接她了,她定能好起来的。”

白浔琬也只是略微点点头。

马车外,一个黑乎乎的人被两个庄兵给绑了过来,一股子臭味扑鼻而来,惹得在场众人不由得捂住了口鼻,就连楚珳也跟着皱了皱眉。

“是她?”

那男子道,“正是她!”

因为浑身被捆绑着,那黑乎乎的人根本没办法动弹,如今见人来,她一会儿喜一会儿悲,竟是在地上打起了滚。

楚珳叫人将她放上马背,“若被我发现你们有所欺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男子连忙拱手应和,“是是是。我们自然不会欺瞒楚将军的!”

接到了人,一众人这才离开。

只是才离开不到半里路,那在马上的人便开始不老实了起来,被堵住的嘴哼哼唧唧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身子在马上不安分的滚来滚去,最终还是从马上落了下来。

白浔琬早已经哭成了泪人,她慌忙朝楚珳喊道,“将军,让她上马车吧。”

楚珳蹙眉,勇子却道,“七娘子,这位……,身子不干净,等咱们雇人给她洗干净了,再……”

“不必了。”白浔琬道,“让她上来吧,车上宽敞的很。”

勇子看了一眼楚珳,楚珳低眉思索了片刻,又看了一眼白浔琬那双真挚的眼神,半晌后才勉强点了点头。

哐当一声,那被裹得严严实实身上满是异味的人被放到了马车之上,马车上瞬间恶味扑鼻,蕊儿忍不住用手捂住口鼻,朝白浔琬低声问,“娘子,她真的是白嬷嬷么?婢子怎么觉得她有些怪……”

“不,我记得很清楚。”白浔琬道,“白嬷嬷的脚有些跛,方才她被带出来时,就是那般走路的。”

说着,她上手直接将堵在她口中的东西拿了下来,马车里灯火昏暗,白浔琬突然觉得手指一疼。

蕊儿一看,却见眼前的人竟是一口将白浔琬的手咬在了嘴里,她连忙上前,“你住口!你给我住口!”

“无妨!”白浔琬的泪水顺势而下,“白嬷嬷,可还记得囡囡?”

儿时,白嬷嬷就爱唤她囡囡,其他人都唤她作七娘,她只唤白浔琬作囡囡。

听到囡囡二字,眼前人齿间的力道竟是轻轻松了松,白浔琬将手拿出来,却见得她双唇翕张,独自喃喃,“囡囡……”

她的声音沙哑,但白浔琬还是听到了她说的话。

白浔琬鼻子突然酸胀,“是啊,囡囡,白嬷嬷,是囡囡来接你回家了!”

可白嬷嬷竟是突然笑了起来,随后视线看向马车里角落的一把小几子,整个人扑上前去,直接开口照着那几子的腿脚咬着。

白嬷嬷的年纪比林嬷嬷稍稍大一些,但她的牙口天生就好,可白浔琬方才也感受到了,她嘴里的牙也只剩那么几个了。

蕊儿见她要啃几子,连忙将几子藏了起来,“这可不是吃的!”

于是她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纸包放在掌心慢慢摊开,里头竟是几块精致的糕点。这是她给勇子准备的,如今怕是保不住了。

蕊儿将糕点递过去,“吃这些吧。”

白嬷嬷愣住了,她的双眼直直地盯着蕊儿手中的糕点,咽着口水,一动不动,生怕蕊儿手上的糕点不翼而飞一般。

蕊儿蹙眉,柔声道,“拿着吧。”

白嬷嬷竟还是没动。

蕊儿有些怕了,她看向白浔琬,“娘子,这该怎么办?”

白浔琬也不知道。

蕊儿的手有些算了,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糕点放在了毯子上,只那一瞬,白嬷嬷便直接钻了上来,仿佛猪狗一般的舔吃了起来。

“这!”蕊儿惊呆了!“那些庄子里的人还算是人吗!白嬷嬷都多大年纪了竟还叫她……”

没错,白嬷嬷这样作为,定然是庄子里的人所逼迫的。

白浔琬咬着牙忍着怒火,慕容氏,欺人太甚!当年是她管着岭南庄子的,也是她主张将白嬷嬷送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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