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渐渐驶出了翰林街,属于翰林街的热闹也渐行渐远。

突然之间,马车再一次停了下来,蕊儿狠狠掀开车帘,问道,“又发生了何事?”

车夫被蕊儿的怒气吓到了,只是指着车头道,“方才有车架硬是撞上了车架,如今似乎像是赖着不走了。”

“岂有此理!天子脚下竟还有此等事?”蕊儿气得眉头飞了起来,她转向里头,“娘子,你等着,婢子下去看看。”

说罢,她便走了出去。

半晌之后,蕊儿走了进来,她的脸色竟是有些慌张,“娘子,咱们的车与武安侯世子小夫人的车架撞了,对方的车夫倒在了地上,似是晕厥过去了。武安侯世子小夫人说是想要寻咱们理论呢。”

武安侯世子小夫人吗?她还为没机会见到武文彦而感到遗憾,如今倒是巧了,竟是撞上了他小夫人的马车,还真是无处不相逢!

“理论?”白浔琬有些无助地看向水芸,“如何理论?咱们的马车可从未想过撞人啊,况且咱们的速度可不快,如何撞人?水芸,咱们该如何是好?”

水芸安抚道,“娘子莫怕,待婢子下去看个究竟。”

待到水芸下车,白浔琬这才朝蕊儿招了招手,“到底何事?”

蕊儿小声道,“婢子看仔细了,武安侯世子小夫人的马车行驶地有些快,但那车夫并非是跌落马车摔的,婢子看他面色发紫,哪有人摔倒面色发紫的?这着实也太奇怪了些。”

“可看清她们从何而来?”

蕊儿点头,“这位世子小夫人是从草渊阁而来,草渊阁离翰林街不远。”

草渊阁?白浔琬努力回想着那日她看到的京都平面之图,那草渊阁似乎正是她去往京郊的必经之路上。

这还真是巧了。

“三娘、四娘和八娘的车架都走了?”白浔琬问道。

蕊儿想了想,“似乎是的,方才在人群中婢子还瞧了一眼她们的马车,但后来便寻不着了。”

白浔琬浅笑一声,也不知道是这三人的哪一个,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们谁都不想让她去参加马球赛。

过了许久,水芸这才回来,她朝白浔琬行了一个礼,“娘子,那位林夫人是出了名的绵里针,如今她似乎并不想放咱们前行。”

林夫人?白浔琬忽而想起来了,前世里,白浔琬还未曾嫁入武安侯府时,整个府中就属这位林夫人最得宠,后来武文彦为了证明自己对白浔琬的真心,将她关了起来。

可惜等到白白浔琬嫁过去没几日,这位林夫人便开始有所作为,先是诬陷她对她腹中孩儿不利,又诬陷她推她落水,端的是一副可怜模样。

不过她的可怜只是在武文彦面前,在别人面前,她从来都是得理不饶人。

她的两幅面孔,白浔琬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那该如何是好?”白浔琬柔弱道。“不如我们给些银子?”

水芸摇头,“林夫人言说,要等京兆府和金吾卫前来才肯罢休。她们还说……,要娘子给林夫人叩头赔罪。”

京兆府和金吾卫是吗?白浔琬暗自冷笑,武安侯的爵位比宣平侯的爵位高不了多少,所以林夫人此法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

至于这叩头赔罪,自是有些林夫人的作风。

只是,在水芸面前,白浔琬自然不能太过于冷静,于是乎,她慌张得捏紧拳头,“这该如何是好?若是被父亲知晓了,可不就糟糕了?”

水芸却道,“娘子放宽心,婢子不会让娘子陷入险境的。”

“到底想好了没有?我们夫人还等着回话呢!”一个侍婢现在马车外头朝里头叫嚣着。

白浔琬一愣,转向水芸,“难不成我真要给林夫人叩头吗?”

水芸见白浔琬如此,竟是愣住了,原来白浔琬之前种种变化竟都是表象,真的遇到什么事了,整个人竟是又懦弱了起来,原来,她始终没变。

思及此,水芸继续宽慰,“莫急,婢子已经着人去请京兆府尹了,如此事端,易府尹自会给娘子一个交代。”

白浔琬弱弱得点了点头,但似乎还是有些不安。

水芸暗自叹了一口气,回那侍婢,“回去告诉你们夫人,我们娘子是去赴宴的,若是赶不上时辰,宣平侯府定会向武安侯寻个说法的。”

那侍婢却是不依不饶,“当街撞死我武安侯的车夫,宣平侯府竟能如此草菅人命吗?”

“死了?”白浔琬轻声问。

水芸面上竟是有些些许的微怒,“那车夫明显倒地时还活着!怎么这短短几息之间说死便死?!”

说着她正要出去理论,才一转身,一个沙哑的声音闯了进来,“听闻林夫人死了个车夫,我特地前来看看。”

“你是什么人?”林夫人身旁的侍婢指着楚珳。

楚珳忽而笑了起来,“在下恪亲王世子楚珳。”

记忆中,这还是楚珳头一回自报家门。竟是让白浔琬觉得怪怪的。

此时,却听林夫人道,“原来是刚回京的恪亲王世子,妾身有礼了。”

林夫人的声音温婉柔和,以方才那个侍婢形成了天壤之别。

林夫人笑道,“光天化日众所周知,我武安侯府的车夫被宣平侯府的马车撞死在路上,妾身一定要为其讨回公道的!”

“可我却听说,武安候的侍婢奴仆都是任由主子打骂的,有时候打死几个也是常事,竟不知今日一个车夫竟如此惹得夫人上心?”

林夫人一听想要发怒,却忍了下来,“世子殿下恐怕是误会了,我们武安侯府一向对奴仆们很好!”

“既然夫人的车夫死了,我再帮你寻一个便是,林夫人如此当街刁难一个小娘子,若是传到侯爷耳中,怕是不妥!”

听到楚珳提到老侯爷,林夫人心中一震,方才她在草渊阁与白溪玟发生的冲突忽而烟消云散。

她本想着,既然是白家的娘子有辱于她,那么她定要讨回些什么,竟是一时之间忘了此时此刻她并非在府中!

武安老侯爷又是一个极为固执的人,若是发现她如此作为,恐怕只能被他发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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