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奈愤怒的看向萧曜,她冲向萧曜,直接挥拳打过去,萧曜躲闪开,孟奈又是一拳,萧曜再闪躲开。

在数次拳头落空后,孟奈的情绪也达到一个顶端,她的眼眶渐渐红了,眼泪聚在一起,终于在自己的拳手被萧曜一把接住后,孟奈哭了出来。

孟奈攥着拳手,浑身紧绷,整人身体不断的颤抖,她几个小时内积压的情绪瞬间暴发了出来,她扑进萧曜的怀里,拳手仍是不忘敲打着萧曜的胸膛。

这一次萧曜没有闪躲,任由孟奈软而无力的拳头打在他的身上,他拥着她,手掌一下下轻轻落在她的背上,无言的哄着她。

这样的孟奈才是正常的,有泪,有嘶吼,也将这些情绪发泄出来,如果她一直都似刚才的状态,萧曜真的会担心她把自己逼疯。

手术室的灯暗下,孟奈的情绪也平稳了些。

医生摘下口罩,面对面前若干双投来的目光,叹息,“病人受伤严重,多处骨头断裂,最为严重的是她的头部受了重创,有血流出,我们已经做了初步的手术,现在我们要等情况,如果病人头部的伤口可以自己愈合,不再流血,那么就没有什么大碍,如果在这期间还有血溢出,我们毕竟继续手术。病人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期,要在监护病房再呆48个小时,所以我们一刻也不能大意。”

“你的意思是她还有可以有危险?”

“是,不过你也不要悲观,我们要对病人有信心。但就算她头部的伤口愈合成功,她身上那些伤也至少得经过大半年的修养,具体的情况要等观察再说,一会儿你们可以隔着玻璃探望她,在她没有脱离危险期的时候不能就近探望,还希望你们可以谅解。”

孟奈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望着躺在里面的郝冉。

其它人都回去了,只留下萧曜陪在孟奈身边。

孟奈就这么看着,过了很久似乎才感觉到一旁的萧曜,“上次这样隔着一个玻璃看望的是我的妈妈。”

“她会没事的。”

“对,她一定会没事的,她不能像妈妈一样,一躺就是十几年。”孟奈看向萧曜,“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我还跟郝冉在乔奶奶的小院子里聊天,开玩笑。”

“妈妈出事的那天和现在太像了,上学前妈妈问我想吃什么,我说我想吃糖醋排骨,她烧得糖醋排骨特别好吃,比饭店里的还要好吃。我在学校里的时候,就开始想着晚上能吃到排骨了。结果我回到家以后,家门口站了好多人,我冲过人群跑过去,妈妈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无论我怎么叫她,她就是不理我。没有糖醋排骨,也没有妈妈。从那以后我就开始一个人生活了,进了孟家跟不进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我每天可以多听到无数声的侮辱。”

“后来我就遇见了郝冉和乔生,郝冉和我同一个宿舍,她家里条件也不好,爸爸死的早,妈妈嫁人找了个嫁父,从她上初中时就对她动手动脚,后来她就出来了。”

孟奈突然停了,她看向萧曜,萧曜回看向她,“继续说,我想听。”

萧曜的话似乎给了孟奈鼓舞,她又开了口,“郝冉大学的时候特别内向,你想像不到吧,别看她现在出去给我谈工作都是一副老气横秋,圆滑事顾的样子。其实她当时可内向了,内向到别人跟她借钱,借东西,她都不敢拒绝,从不敢拒绝再到不敢讨回。有些人就是讨厌,你越善良越好欺负,她就会越欺负你,她才不会觉得你善良所以应该保护。”

“你为她打抱不平了?”萧曜很喜欢听孟奈讲她过去的故事。

孟奈笑着点了点头,“恩,那次郝冉真的没钱了,她们又向她借钱,郝冉拿不出,她们就开始搜郝冉的床铺,扒她的衣服,我看着特别生气,忍了那么久也不想再久了,我就拿热水壶砸向她们。”

“不怕砸坏了人要赔?”

“怕,可是更怕自己再这样忍下去也成为他们那样的人。”孟奈笑起,“所以那时候我就学会了演戏。把她们打了之后,我告诉郝冉,不许说是我先动的手,因为我身上的伤看着也重,所以在我辅导员过来的时候,我就把自己的衣服全撕烂了郝冉的也是,然后扔在地上,把我第一年为学校得到的奖杯也砸在地上,虽然是我得到的但应该放在学校学生会的,那天只是给我拍个照。”

萧曜笑起,“原来那个时候你就会演戏了。”

“是啊,何止呢,当时辅导员过来就吓坏了,我任凭那些人指着我告状,我只是哭不停的哭,郝冉也是,辅导员家里条件也不好,所以最不喜欢别人看不起穷孩子。我就只捡着这一点说,还说谎说那些人骂我们是村里来的。”

“你真坏。”萧曜轻声道。

孟奈回忆着以前的事情,脸上的神情渐渐放松了许多,“那四个受了处罚,他们还想找人来堵我们,结果那个领头的就是乔生。”

“这么巧?”

“恩,乔生警告我们不要惹那四个人。其实乔生比我们还小两界,只不过他长得高,又一副混混样子,就总是收些钱,为别人扳平这些事。”

“看不出来,他上学的时候就有商业头脑?”

孟奈笑,“只有你会这么夸他了。其实他就是做做样子,也不会真的对女生动手。我和郝冉也自知打不过他,就表现的很乖,后来正巧老师路过,我就直接躺在地上装受伤了。”

“原来乔生也吃过你的亏。”萧曜想了想,“现在这么看来,我还是其中受害最轻的那个人。”

“可不是,你可是还占了我便宜呢。”

“你们这么互相看不上,后来怎么又这么要好?”

“因为乔奶奶。乔奶奶给乔生来送书本,穿得很破,可乔生一点也不嫌弃。后来有一次,在学校附近,我看见乔生陪着乔奶奶在捡破烂,他扛着那一袋塑料瓶子,也不管路过的学生对他的指指点点,那会就觉得乔生这人其实还行。”

孟奈突然扬起头看向萧曜,“我想了想我上学那会还真的打了不少架。”

“又怎么打架了?”

“午休时间,我出校园去买东西,看见我们学校的学生在欺负乔奶奶,他们故意抢了乔奶奶的口袋,把她口袋里的塑料瓶子全倒出来,然后让乔奶奶去捡。我当时特别生气,也不管不顾就跑上去了,那可是三个男生,不过我聪明只对着一个男生动手,后来郝冉跑了出来,我觉得那可能是她第一次打架,她都不会打架,小拳头都没有碰到男生就倒在地上被人踢了一脚。”

“看来郝冉经验没有你足啊。”

“那可不是,”孟奈得意,“乔奶奶见我们被打了,很着急,她要来帮我们。只是她年龄太大,根本帮不了我们,我和郝冉怕她受伤,就把乔奶奶护在身上。”

萧曜伸手将孟奈脸颊旁的头发别在耳后,“你们很善良。”

“乔奶奶后来也是这么说的。我们挨打了会,乔生就到了,原本还以为他只是个花架子,结果没想到他还真两下,几下就把三个男生打趴下了。”

“这么厉害?看来一开始不该让他做司机,应该做保镖。”

“不行。做保镖太危险了,要是他受伤乔奶奶怎么办?”孟奈忙拒绝。

萧曜点点头,“也是。”

“从那次以后我们三个人就不知道怎么的就总是玩在一起了。乔奶奶很喜欢我们,她说我嘴甜,郝冉心实,都是好孩子。她会在我们开学的时候给我们每个人缝个布包,说装书用的。那是妈妈去世以后我第一次收到礼物,对于郝冉来说,那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份礼物。我们三个可得意,总是一起背着布包就去上课。”

“他们是你的家人。”萧曜现在终于理解孟奈曾经说这句话时的含义。

“是。”孟奈点头,“他们弥补了我在妈妈陷入昏迷后我的亲情。后来我们越来越熟,就总是去乔奶奶家的小院子里补习功课,乔奶奶知道我妈妈的事情后,总是会每个月抽出几天去看我妈妈,她给我妈妈按摩擦身体。那时候我就在想,乔奶奶就是我的奶奶,郝冉也是,经常往病院里跑,孟家的人不给我医药费,后来乔奶奶就把捡垃圾的一部分钱存起来,说是给我妈妈的住院费,那些钱全是一毛一块的。”

萧曜抹去孟奈眼角落下的眼泪,“乔奶奶也把你当成家人。”

“恩。他们都是。我想做演员,还是我从小的梦想。郝冉说以后我们在一起工作,所以她去做经纪人,因为经纪人是为我遮风挡雨的,她那么内向的人,开始跟人交流,为了我开始和我一起去各处剧组,向所有的人推荐我。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在为我遮风挡雨,这一次,她连命都不要了,也要保护我。萧曜,你说她为什么这么傻呢?”

“如果是你,你也会这么为她做的。”萧曜将孟奈拥在怀里,“孟奈,郝冉一定会醒来的,她会度过难关的。她舍不得你们,也舍不得乔奶奶。”

“萧曜,是不是只要是我身边的人就会受伤?”孟奈的声音开始颤抖,“我是不是会给他们带来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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