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苍岚举着火把走在前方,被白倾羽背着的傅思滢抬头,静静看着前方领路的漠苍岚。

夜中、危险未知的崖底,他们三个人如此诡异地聚在一起。

回想她落崖前发生的一切,傅思滢的身体渐渐僵硬,被白倾羽环着的两边腿窝也似乎麻木掉。

缓慢的前行中,她在白倾羽的耳后放,轻声道:“白倾羽,多谢你救我。”

她的话令白倾羽的脚步停顿,哪怕看到前方的漠苍岚也顿足回眸望来,他也思忖许久,才道:“出手相助,是在下应该做的。”

重新前行,再无他话。

傅思滢知道,过了今晚,等到营救的人后,她与白倾羽之间的关系才会重回正道。他现在之所以没有质问她的身份和曾经所做的一切,完全是他们正处于危难,他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

三人在崖底行进寻找许久,才终于寻到一处比较干燥的浅浅洞穴。

崖底大都是潮湿之地,三人进入洞穴时,已经是个个鞋底淤泥不堪,满身狼狈。

漠苍岚迅速将洞穴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大火灭尽,洞穴之内也干燥许多。

白倾羽将傅思滢轻柔地放到地上,从怀中拿出几瓶药,道:“你趴着,让我看看你背上的伤。”

面对两个大男人,傅思滢很难为情,不是很想趴背过去。

漠苍岚倒是很理所应当地伸出手,从白倾羽的手中接过药,然后对白倾羽说:“劳烦芝玉公子去寻些干树枝来点火。”

被抢了药的白倾羽深深看了傅思滢一眼,也未有多言,颔首离去。

等白倾羽一走,漠苍岚立刻干脆冷漠地命令:“趴过去。”

傅思滢撇嘴,这下倒是莫名没有再觉得不好意思,一边忍着痛磨磨叽叽地翻面趴下,一边哼哼唧唧:“你可真好意思,抢别人的药,借花献佛。”

漠苍岚在她身旁盘腿坐下,高大的影子立刻将她笼罩得严严实实。

他冷言冷语:“依我看,不是我抢了他的药,而是我抢了你再次道歉的机会吧?”

这莫名酸不溜秋的指控让傅思滢一怔,迟迟反应过来他是指她刚才向白倾羽道谢一事。

“胡说什么,人家救了我,我当然要道谢。”

“我也救了你。”

“谁救谁呀!”说起这个,傅思滢就来气,“你敢说是你把我从寒潭里救上岸的?怕不成你自己也是被白倾羽给救下的吧?我醒来以后,还得拖着受伤的身体给你捡石头拼成床,以防你受凉被冻死。”

说得起劲,未察觉背后漠苍岚的眼眸变化。

“你可别提救我了,明明是我救了你、白倾羽也救了你,你就是个拖后腿……啊!嘶!轻点!”

治疗创伤的药粉入了水,倒出来成坨,不能撒在伤口上,只能用手指一点一点涂抹开。

漠苍岚一指头把药膏按在傅思滢的伤口里,疼得傅思滢骨头都要麻掉。

眼泪瞬间被生出,哭哭啼啼:“你轻点嘛,会不会怜香惜玉?”

漠苍岚无动于衷,手指的力道也分毫不减:“你的伤口泡过水,还耽搁了许久,必须要把药抹到伤口深处。疼也得忍着。”

傅思滢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完全有理由认为漠苍岚是在打击报复。

“呜呜,嘤嘤嘤,痛,轻点轻点轻轻轻……”

漠苍岚吐出两个字:“娇气。”

“呜呜呜。”

等白倾羽捡到能用来生火的树枝回来时,傅思滢已经被漠苍岚折磨得快要魂飞魄散。腰背处露出三道药膏和血肉模糊的伤口。

火堆迅速被点燃,白倾羽主动要将身上的衣袍厮划成布条,用来给傅思滢包扎伤口。他刚要动作,却被漠苍岚拦下。

“不用,本王这里有。”

漠苍岚挥手,抽出了几道布条,搭在火堆上烤干。

他怎么会有布条?

傅思滢梗着脖子回头一瞧,就见那布条和漠苍岚软甲衣袍下摆处的花纹一模一样,正是他不知何时划割下来的。

这让傅思滢不由得很愧疚,毕竟漠苍岚比她和白倾羽都需要温暖,在她看来,哪怕只是几块布条,那也是极为珍重的割舍。

“多谢。”她认真地说。

没料想,听到她的道谢,漠苍岚倒是觑她一眼,不仅这会儿对于她的道谢很不在意,而且觉得她的道谢很没有道理!

“谢什么?”

傅思滢疑惑:“多谢你把衣服割成布条啊。”

漠苍岚神色莫名。

过了一会儿,布条被烤干,漠苍岚亲自拿布条给她包缠伤口。

她坐起,他一边缠着布条一边低声问:“给你包扎伤口的布条,难道不理所应当地用我的衣服?”

“嗯?”傅思滢侧眸看他,能看到他侧着脸庞,眼眸沉暗。

见她还是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又阴声问:“难道,你还打算用白倾羽的衣服……贴身?”

这语气,一下子就低沉下来,激得傅思滢脊梁骨蹿起一阵颤栗。

“没、没有!”她的脑子瞬间就清醒了,赶忙否认,“我只是想着用自己的衣服就好!”

漠苍岚轻哼一声:“你的衣服已经够少了。”

“唔……”

傅思滢惊怕地瞥他,心中是又气又委屈。什么人嘛这是,不对他道谢,他要找茬,给他道谢,他还要找茬。

她上辈子也没欠……呜,难道还真是她上辈子欠他的?

等委委屈屈被漠苍岚用布条包裹得严严实实后,洞穴外已经静谧得没有一丝声响。白倾羽一心一意地照料火堆,似乎有意避开傅思滢与漠苍岚的交谈。

唯有漠苍岚清楚,白倾羽不可能听不到这种低语。好在,他除了是警告傅思滢,自然也有警告白倾羽的意思。

白倾羽说:“外面没有野果子,今晚我们需要忍饥挨饿一回。”

话音刚落,“咕……”,一声响亮的肚子叫来自傅思滢。

难堪至极的傅思滢立刻紧紧捂住肚腹,干笑两声:“呵呵,不要紧,饿一顿没事的。”

话还没说完,漠苍岚已经起身:“我去寻。”

速速几步,人便从视野中消失。

傅思滢和白倾羽对视一眼。傅思滢似乎看出白倾羽脸上的愧色,急忙生硬地笑:“呵,呵呵,瞧他说风就是雨的,你都找不见,他肯定也什么都找不见。”

白倾羽没说话,眼神复杂地低下头去,用树枝拨动火堆。

这让傅思滢更为尴尬,她怀揣小手窝在一旁,闭住嘴巴保持沉默。她身上有伤,还又冷又饿的,极有可能染上风寒,一时安逸,很快就沉睡过去。

过了一会儿,白倾羽沉声道:“能看出慕王爷对你很上心。”

洞中安静。

“也能看出你对慕王爷……与众不同,其实你用不着坚持解除婚约,执拗强求不如顺其自然。”

依然安静。

“之前几次我都很唐突,你忘……”了吧。

白倾羽一转头,话语戛然而止。只见一旁的傅思滢已经睡得昏沉,小小的身体蜷缩在一起,还在忍不住发抖。

他所说的几句话都没有被她听到,这让他不知道是该感到失望,还是感到庆幸。

微微叹出一声,有意解开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想及方才慕王爷低声警告她的话语,白倾羽的手又顿住,陷入愁思。

过了不知多久,漠苍岚归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身上的淤泥更多,然而,手上提着几片包裹起来的大叶子,和一片碗状的石片。

大叶子里包着一堆小菇子。白倾羽一看,见都是无毒的,便知慕王的经验要比他丰富得多,便没多此一举再出口提醒。

漠苍岚将石片架在火堆上,又加入水和一堆小菇子,慢慢熬着。

水一点一点地受热,漠苍岚和白倾羽两个大男人同处一地,难免会让洞中的气氛蔓延尴尬。

蓦然,漠苍岚对白倾羽说:“多谢救命之恩。”

白倾羽一怔,万万没想到会得到慕王的道谢,连连摇头:“不不,何谈救命之恩,慕王言重了。”

似乎是自己也赞同白倾羽“言重”的看法,漠苍岚下一句话就变得极为张扬:“想必你今日也发现了她的真面目和为人,既然如此,往后便不要再与她有所纠葛,最好形同陌路,这是本王看在皇上的份上,能容忍你的最大地步。”

他的话令白倾羽顿时蹙眉。

白倾羽凝视漠苍岚,严肃地问道:“她的真面目和为人?怎么,慕王爷清楚傅大小姐的真面目和为人,又清楚在下是如何看待傅大小姐的?”

漠苍岚冷冷嗤笑一声:“本王该知道的,自然都知道。尤其是清楚她为何一直不愿意以真面目见你。”

刹那间,白倾羽死死皱起眉头,不敢相信漠苍岚当真什么都清楚!

漠苍岚最后警告道:“还望芝玉公子牢牢记住:她,是慕王妃。”

音落,火星迸溅在白倾羽的视线中。两个男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对峙意味十足。

石片上的菇汤渐渐散发出香味,勾得傅思滢迷迷糊糊睁开眼,嗅着味儿一点一点爬过来。

“唔,好香,”她像小狗一样闻着味,被漠苍岚扶着身子后,定睛一看,顿时惊喜,“哇,是汤!”

因为这些菇汤,漠苍岚在傅思滢心目中的形象立刻高大起来。他简直就是活神仙!

她眼泪汪汪地扯住他的衣角:“你好厉害。”

软和和的语气里添了崇拜和敬佩,还像是添了蜜,甜滋滋的,

漠苍岚很受用她此时的低声下气,伸手将准备好的叶子抽出一片来,嘴上说着“将就一下,用此呈汤”,其实满脸写着“看吧,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他用叶子在石片中舀出些许菇汤来,缓缓递送到傅思滢手中。

傅思滢接过,吹吹,迫不及待地尝一口。鲜美的味道流入咽喉,热烫的汤水温暖她寒凉的身体。

“咕咚”几声,将汤喝完,傅思滢眼泪都下来了。

“这是我两世为人,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闻言,漠苍岚抬手贴上她的额头,果不其然摸到一手滚烫。真是病到胡言乱语。

用手给她降了降温,便送她去歇息。

“睡去吧。”

吃饱喝足的傅思滢乖死了,小红脸一点:“嗯!”

音落,倒头就睡。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荒唐话,也完全不知道压根没人把她的荒唐话当回事。

好不容易熬出的一点点菇汤,被傅思滢喝了个精光。漠苍岚将剩下的小菇子全放置到石片上,还算大方,邀请白倾羽同食。

“对付一些,补充体力。”

被喝汤的傅思滢全程无视掉的白倾羽,闷声回应:“多谢王爷。”

这一夜,火堆燃烧了一整晚,唯有傅思滢睡得安稳踏实,两个男人或是闭目假寐,或是偶尔睁开眼时也是瞥向她。

心思各异。

天的东边泛起鱼肚白,光线穿透薄雾落在洞穴之前。随着隐隐约约有呼唤声传来,漠苍岚和白倾羽倏地双双睁开眸子,起身。

终于有人寻来了。

前来寻找的人除了方止带领的慕王府长燚军和皇上的亲兵外,还有傅容辰。

跟随慕王来到洞穴,看到傅思滢的那一刹那,臭小子立刻飚出泪花。

“长姐!”

这么响亮的呼唤却没有唤醒傅思滢。傅容辰紧张得要命:“师父,我长姐怎么了?!”

漠苍岚皱眉,示意傅容辰将人背上:“定然是受寒病了,速带她回营地命御医诊治。”

此处山崖好在并非是深山老林之处,否则长燚军还得多用几天才能将人找到。

傅思滢被送回营地后,立刻得到御医诊治,安稳修养。

皇上对于此事大为震怒。秋猎上出现刺客,如此明目张胆行刺杀之事,简直是猖狂至极!

当时傅思滢跟随夏素昔离去后,傅芸芷不放心,便悄悄跟在其后。芸芷不敢靠近,怕被发现。直到看见夏素昔策马离去久久后都没有长姐的身影,这才意识到出事。

寻不到长姐,傅芸芷急急返回营地,想要向之前带傅容辰离营入山的慕王爷求助,途中偶遇白倾羽和何长易,便率先求助了白倾羽。

如果不是白倾羽及时赶到,傅思滢早已命丧崖底。

皇上怒:“带夏家女!”

早在傅思滢三人落崖之后,夏素昔就被皇上命人看管起来。长燚军在崖底寻找慕王三人时,皇上也审问过夏素昔,但一无所获。

不过皇上清楚,他审问和慕王审问,是不一样的。

由慕王亲审,被押上来的人不等被问,就先被吓破胆。

而且今日的御帐中甚是暖和,火盆摆了有十个,漠苍岚整个人窝坐在非常厚重的大氅和皮毛外披之中,只露出一张隐隐阴鸷的脸。

没有人敢嘲笑慕王如此臃肿,因为众人只会心惊慕王能够忍受如此炙热。账中除了慕王,任何人都停留不下去,哪怕是陪伴多年的护卫方止,哪怕是皇上。

倒是有一人比较特殊,能暂时陪同慕王审问,那就是白倾羽。白倾羽看似无事,但毕竟是两次潜入寒潭,所以倒是需要和慕王一样,用炙热逼出体内寒毒。

夏素昔跪在账中,热得浑身生汗,神思都有些模糊。面对慕王,哪怕她爱慕多年,也不由地开始生怵生惧。

“你说你并不知情,和傅思滢一样被攻击,只是侥幸脱逃?”

“是。臣女所言句句属实,不敢说谎。”夏素昔热得像一只煮熟的虾米,浑身发红。满脸汗如雨下,努力保持清醒。

“为何你脱逃之后,没有立刻求救。”

夏素昔擦掉留到眼皮上的汗水:“臣女太过慌张,脱逃方向和营地相距甚远,逃了很久之后才回过神。由于害怕回营途中会有埋伏,就没有回营地,而是先在外面避了避。等后来有胆子回去,傅二小姐已经求救了。”

漠苍岚面无表情:“你倒是好运,有惊无险。”

夏素昔惶恐:“托慕王爷的福。”

“本王的福气可比不过你。”

闻言,夏素昔不知是该奉承还是该干笑。

帐篷中如此炙热,她连呼吸都是灼热闷烫之气,一边生汗一边应对慕王的询问,精神紧绷,所以根本无暇去控制面容神情上的微小变化。

不用漠苍岚,就连一旁的白倾羽都已然能看出夏素昔的慌乱和掩饰,她一直在说谎。

夏素昔最后希冀地问:“臣女该说的都说了,句句真言,不敢说谎。不知慕王爷能否释放臣女?”

答案当然是不能。

最后,夏素昔不仅被关押看管,还得到了和犯人一样的囚禁对待,这令夏家的颜面荡然无存。

岂不知这已经是漠苍岚的宽容和放过,他给了夏素昔一次机会,让夏素昔考虑清楚,实话实说。暂时没有对夏素昔用刑,是顾忌着夏家,否则酷刑一下,凭夏素昔这么个清高要脸的性子,哪里能承受得住须臾。

方止入帐禀报:“主子,傅大小姐醒了。”

漠苍岚点头,起身要去探望。要出帐篷时,回眸瞧一眼稳坐椅中的白倾羽。

白倾羽竟没有一同去探望的打算,只是看着漠苍岚,道:“不知王爷能否允许草民借留王爷此处帐篷,化解体内寒毒?”

见他没有半点对傅思滢的在意,漠苍岚收回目光,叮嘱方止派人随时供应白倾羽差遣。

傅家帐篷里的这会儿也是热得暖和。傅思滢在昏迷时一直喊冷,身上被李氏加了三层棉被都不够,直到帐内生了火盆才安静下。

她靠在床头,喝着烫嘴的药,斜眼看坐在床边的漠苍岚:“夏素昔什么也没说,对吧?”

漠苍岚点头。

“其实审不审夏素昔都无妨,”傅思滢说,“与我有仇,且与夏素昔关系亲密、能令夏素昔引我入套的人,只有一个。”

这下,漠苍岚看向傅思滢的目光中不再有“蠢”这个字了。

“病了一回,倒是聪明了些。”

傅思滢翻他一个白眼,喝光苦兮兮的药:“随便一猜都能猜到好吗。”

漠苍岚点头:“既然你只是瞎蒙的,那就还是一样的蠢笨。”

傅思滢:“……”夸她的话还能转瞬收回,也真是厉害。

“既然你也已经猜到幕后指使,那你……”刚想问他打算如何,话语戛然而止。傅思滢有些后知后觉,此事毕竟只是针对她,他没必要为了她而追查下去。

若是想要报仇,还得靠她自己。

这个想法刚一生成,额头上忽然贴上一只冰冷的手。身体发烫的傅思滢忍不住轻轻娇声轻唤一下,红扑扑地小脸看向漠苍岚:“真舒服。”

她受寒之后,身体滚烫,却一直喊冷。家里人恨不得能把她送进火炉里烤个暖暖活活,又岂会让她再贪凉。

漠苍岚只是短短让她舒服一下,就收回手:“等会儿你就随本王回城入府修养,不准再在此处玩耍。安心养病,此事本王会查个水落石出。”

又能安心修养,还能静候幕后指使落网,傅思滢自然开心。

“好!”

此案的审查仍然要多亏了白倾羽的功劳。他在追寻傅思滢的途中,几乎将所有隐在暗处的刺客全部斩杀。这些刺客统统相貌平平、没有特殊,可最后那个蒙面人则不同。

蒙面人武功套路很正,与皇室侍卫的路子一样。

既然如此,那就好查多了。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皇家侍卫,其人也定然被记录在册。更别说漠苍岚本就对于幕后指使是谁心中有数,查起来无非是直捣黄龙。

很快,整个秋猎围场都掀起轩然大波。

“不可能,一定是慕王爷查错了!”伴随圣驾出宫参与秋猎的德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哀求皇上网开一面,“不过是之前与傅家女有些许龃龉,母亲不会如此糊涂做出此事!”

皇上怒不可遏:“你还要为大长公主开脱?朕还没问你此事与你有没有干系!”

“皇上!臣妾与此事绝无半点干系!”立刻,德妃转而先撇清关系。

皇上冷笑:“你若真和此事有关,别被朕查出来,否则,冷宫就是你的归处!”

德妃大骇:“皇上!”

这次之所以能引起皇上如此震怒,和傅思滢并无太大关系,完全是漠苍岚和白倾羽双双遭难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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