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我,我到底哪儿点不如她?我长得比她好看,我家世比她好,我爹是这村里唯一一名大夫,和我在一起,你日后必定能过得更好,可是你和她在一起!”孙小蝶伸手指向白小茶。

“她会什么,偷东西?还是捡垃圾。”

这村里谁不知道她白小茶为了偷个红薯被王富贵打断了腿,谁不知道她从小就声名狼藉,可是这样的人却得了这样一个好夫君,怎能让人不嫉恨。

这话说的白小茶自己都没有脸面听了,从前那个虽然不是她,可在这些人的眼里她就是,可偏偏她没办法为自己反驳哪怕一句,因为都是事实。

“从前的事我不清楚,至少我自己知道我的妻子是什么样的人。”东月静静的望着她。

“你问我哪点不如她,就现如今你如泼妇一般站在这里,口口声声说她低贱,你觉得,你与她有什么可比的?”

没有可比性,孙小蝶腿一软,颓然的瘫坐在地上,原来摧毁一个人的自信,是如此轻易的一件事,没有可比性么......

她怔然摇头。“你不该是如此的......”

东月应该是个温和有礼的青年才俊,而不是现在对她恶言相向的别人的夫君,她心目中的东大夫,对着她的目光应该是温柔的。

有时候毁灭一个人的幻想只是一瞬间的事,当你发现喜欢的那个人并不如自己想象般那么美好,多数情况下也就对此失去执念了。

然而孙小蝶却并不是,从小到大什么东西都来的太容易,以至于突然出现个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心中那份欲念只会更深重。

她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眼前这个神色淡然的男人,又看向另一边直愣愣望着这里的白小茶,冷笑一声。

“我会让你们后悔的。”

那诡异的一眼让白小茶蓦地打了个寒颤,仿佛被一只毒蛇盯上似的,锋利的毒牙不知道从何处就会突然伸出来。

她看着女子头也不回的离去,心头却压上了一团愁云。

她貌似得罪了村里两个最不好惹的女人。

都是因为这个祸水——

东月察觉到她恶狠狠的视线,面不改色的走过来牵起她的手,顺便抱起正睁着一双一双好奇大眼的宝宝,左一个右一个,自然的比自来水都熟。

白小茶刚刚听了那些话,心中不可能没感觉,虽然那都是应该的,那些话字里行间全都是站在自己这边,可别提多畅快了。

说句不厚道的话,孙小蝶有多生气她就有多开心。

咳咳......

“你什么时候起的那个名字啊?”灵玉,东灵玉,还蛮好听的。

“很久以前。”东月转头看她,手放在宝宝头上揉了揉,那颗小脑袋上头发已经长得有点长了,摸上去毛茸茸的。

当他开口问她孩子名字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这个名字,只是看她那么喜欢宝宝那两个字,也就一直忍着没说,在私下里倒是叫过几回。

白小茶哦了一声,也没再说话。

东灵玉,东宝宝,亏得这人还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学的知识关键时候全到了肚子里。

......

那日孙小蝶看似很平静的离开了,但她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果然不到几天就出了幺蛾子。

白小茶往日里足不出户带孩子,是以接受消息的能力相当于没有,她还是好不容易去秀娘那里一次,才听她说的。

说的什么?

村里人说东月是个品行不端的赤脚大夫,说他骗了小茶那可怜姑娘的感情,那孩子原来是他带来的,却让她杠下了一切。

这熟悉的剧情,不正是前几天东月亲口说出口的话嘛,他是绝对不可能到处跟人说,那就只能是孙小蝶了。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爱之深恨之切?白小茶暗戳戳的想。

秀娘也算是了解东月的为人,一边观察着她的脸色,一边斥道。“也不知道是谁乱嚼的舌根子,东大夫的为人大家都知道,那些好事儿的就喜欢诋毁人,见不得别人好。”

她勾起唇角干干一笑。“没事的。”

这些还真都是当事儿自个儿说出来的话,她能说什么,只是以前是她的名声不好,现在转移到了东月身上。

想到此,白小茶眼眶有些酸涩,活了两辈子,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这般对她好的......

秀娘见她脸色不好,知道她其实心里也难受,便安慰道。“这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就是有人眼红而已,往后还不得找你家大夫看病去。”

是个人就会生病,除非他是铁打的,要么就打着胆子去老孙哪儿,看能不能一颗药吃死他。(老孙眼花,经常配错药,但幸运的是,没有闹出过人命)

她点点头,平复下情绪。“我知道的,我没往心里去,你好生将养着,我先回去了。”

“哎好,路上小心点儿。”

出门的时候碰见了王富贵,白小茶心情不好,瞪了他一眼,对方一僵,愣是将快出口的恶言活生生咽了下去。

......

乡间小路,路边阴凉处还有未曾融化的积雪,东月提着药箱缓缓而行,灰蓝背景下的一身青衣尤为清寒。

蓦地,他蹲下步子,后头跟着的鬼鬼祟祟的影子一愣,在他转头前一滋溜的跑了。

男子静静的望着那逃跑的背影,在原地静立须臾,才又转身继续向前走去,翻过一座小土坡,便看见那熟悉的房屋。

原本料峭的眉眼慢慢变得柔和,脚下的步子都不自觉地变快,走到小院里,并没有见到女子的身影。

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备饭,东月猜测。

白小茶此时果真坐在凳子上削土豆皮,桌上陶盘里还放着俩光溜溜的小红薯,她准备熬粥给灵玉喝的,红薯带甜味,他可爱喝了。

厚重的帘子忽然被掀起,随即木门吱呀一声从外打开,她回过神来,回头正好看见东月有些发红的鼻尖。

“外边儿很冷?”她连忙起身,将东西接过来。

不止是鼻尖,那两只耳朵边都冻的通红,偏偏那人还摇头,毫无知觉般的说道。

“还好。”

还好冻的这么红,白小茶白他一眼,将桌子上刚盛的热水塞到他冰凉的手里。“以后要早早回来知道吗,现在外面天黑了多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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