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澜轻笑一声,拍了秦素烟一下:“行了,点到为止。”

“既然皇后娘娘想要饶过你,那我便也不继续罚你了。只不过,若是再被我发现你偷了东西,那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陈采女被拿走了那么多东西,心痛不已,她抽泣着回道:“是。”

程青澜道:“知错能改就好。回去关禁闭一月,若还有再犯,本宫便也不饶了。”

陈采女磕了一个头:“多谢皇后娘娘。”

“下去吧。”

“是。”

秦素烟回过身,朝程青澜眨了眨眼睛:“怎么样,我做的这么好,娘娘要不要奖励奖励我?”

程青澜别扭地说道:“没你,本宫也照样能将她给治好了,倒是你,这么心急做什么。”

秦素烟一笑,又朝程青澜行了一礼:“皇后娘娘说的有理,是我管得太多了。”

程策看着秦素烟道:“王妃,你是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与澜儿回嘴啊?”

秦素烟摇了摇头:“我现在乃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自然要全心全意要为皇后娘娘打算。一切都以皇后娘娘的心情为先,若是惹得皇后娘娘不高兴,我怎么样也是要认错的。”

“行了,别再在这里乱拍马屁了。”程青澜听着秦素烟这话总觉得有些别扭,便让她退下了,“你先下去吧,本宫与哥哥还有话要说。”

“是。”

秦素烟识相退了下去,顺带将正殿的门关上。秦素烟拿出怀里的那两个耳坠,心生一计,径直往流芳阁去。

此时陈采女已经回了流芳阁,她的西阁门前已有几人按照程青澜的旨意把守着,不让她出行。秦素烟来到了东阁,和守门太监道:“我想见锦兰夫人。”

那太监打量了秦素烟一眼:“哪里来的新宫女,这么不懂规矩?夫人可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秦素烟走得匆忙,忘记将衣服换了,她只好将随身带着的令牌拿了出来:“公公请看,这是朝廷钦发的令牌,公公这下可以信了吧。”

那公公仔细看了看,便笑道:“是奴才有眼无珠,奴才这就去通报娘娘。”

那太监很快进去通报了一声,然后回来道:“王妃,请随奴才进来。”

秦素烟跟着那太监走了进去,蕊姬见了秦素烟,忙迎了上来:“王妃,你可终于想起我了,快进来坐。”

秦素烟和蕊姬相对坐了下来,秦素烟笑道:“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情,所以耽搁了,妹妹在宫里可好?”

“一切都好,除新来的那个陈采女偷了我好几样东西,还日日和我瞎搅和之外,倒是没有别的事了。”蕊姬打量了一下秦素烟,“方才见到姐姐急了些,倒是没注意。姐姐今日怎么穿着的是宫女的衣服?”

“这说来话长,我有空再来和你解释。”秦素烟急急地喝了一口茶,“这次来,我只是嘱咐你一声,接下来几个月我都会住在正坤宫里,最近几日你好好看住了陈采女,别让她知道宫里的任何事,行吗?”

“王妃放心,王妃嘱咐的,我自然能做得。”

“那就好。”秦素烟想了想,将那耳坠拿了出来,“这耳坠是那丽妃的,你可记得?”

“自然记得,这样名贵的耳环,自是过目不忘。不过,王妃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个?”

“这便是从陈采女手上得来的,不过我现在要用这个做一篇文章。”

“王妃想做什么?”

“想办法,打开未央宫的大门。”秦素烟说着,在蕊姬的耳边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蕊姬听完点点头:“我记得了,到时候,我必能助王妃一臂之力。”

“那真是谢谢妹妹了。”秦素烟并不想久留,再嘱咐了几句之后,便准备要回去了。

秦素烟刚站起了身,便听外头传来了通报:“陛下驾到。”

秦素烟忙退了回来,蕊姬道:“王妃,要不要和陛下说你在这里?”

秦素烟思索了一番,道:“现在狗皇帝还不知道我现在已经入住正坤宫,还是先以宫女的身份先隐瞒过去吧。”

“好,那王妃一会儿站在屏风后头那里,那里不容易让陛下看见。”

“好。”秦素烟刚走两步,又想起了什么,“不如刚刚之计,现在就用吧。”

“王妃说的有理。”

两人相视点了点头,接着秦素烟快步走到了屏风后站定,凌无绝随后就到,蕊姬朝凌无绝行了一礼:“参见陛下。”

“免礼。”

凌无绝坐在了榻上,以一个舒服的姿势歪着:“今日,朕来见你,没想到吧。”

蕊姬笑着坐了下来:“臣妾日夜嘴里都念叨着陛下,陛下会来,自然是冥冥之中被臣妾感动了。”

凌无绝笑了起来:“还是你会讨朕欢心。”

蕊姬娇笑一声,然后翘起兰花指,为凌无绝剥了一葡萄:“陛下,请用。”

凌无绝正要拿过,便听“噗通”一声清脆的金玉掉落的声音。

两人循声看去,便见到了地上出现了一对点翠鹤纹白玉耳坠,凌无绝看了一眼,并未在意,将葡萄拿过,送入嘴中。

蕊姬看见这耳坠则大惊,她站起了身,指着那对耳坠道:“这……这是丽妃姐姐的东西!”

凌无绝稍稍被吸引了过去,他看着蕊姬道:“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

蕊姬将那对耳坠拿起,展示在凌无绝面前:“陛下请看,这耳坠合宫上下只有丽妃姐姐有,但是丽妃姐姐已经不在了,这耳坠怎么凭空出现了呢?”

凌无绝随意地看了一眼,道:“你们女人家喜欢的这些小玩意儿,朕从来不在乎,这样小的耳坠,模样又普通,说不定是你记错了。”

“陛下,绝对错不了,臣妾和丽妃姐姐朝夕相处这么久,姐姐最喜欢这个耳坠,而且是这宫里独一份的。即使是殁了那天,她还戴着呢!”

凌无绝开始认真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丽妃的东西又出现了?”

“正是呢,陛下!”蕊姬的表情开始惶恐起来,“陛下,不瞒你说,臣妾自丽妃姐姐失踪后,便经常会梦到姐姐,姐姐总给臣妾说她还有一个遗愿没完成,她说……”

“她说什么了?”

“姐姐说,她很怀念未央宫的一切,她很想再去见未央宫一次。但是她说,未央宫现在被封了,她永远也进不去,她很难受,经常和臣妾来哭诉。”

凌无绝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这世上竟有这样的事情?”

蕊姬说着说着,哭了起来:“陛下,臣妾也知道此事荒唐,就没有和陛下说,怕让陛下觉得臣妾迷信鬼神,可是那丽妃姐姐时常来梦里寻臣妾,臣妾也实在惶恐得很。今日丽妃娘娘的东西又凭空出现,怕不是真的要缠上臣妾了,陛下!”

凌无绝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他看着蕊姬道:“你可没有骗朕?”

“陛下,臣妾怎么敢骗您呢?”蕊姬哭哭啼啼地,“陛下,可否为了臣妾,将未央宫开放一夜,再请些道士作法,让丽妃姐姐安息呢?”

未央宫在后宫群中地势险要,处于中心地段,凌无绝每次进入后宫之时,都会路过未央宫,久而久之,凌无绝也觉得未央宫死气沉沉,还有些许阴森,很败兴致。

凌无绝心中也有此意,既然蕊姬提了,便顺着她的意思说了下去:“朕见你这样日日疑神疑鬼的,也于心不忍。朕就依你所说,今夜给未央宫作一作法,从此之后未央宫门上的封条便可撤掉,不必再封着,若来了新人,住进去也可。”

蕊姬感激地跪了下来:“多谢陛下。”

蕊姬行礼之后,又道:“陛下,若说是作法,臣妾看上次请来的夕鹤道长最适合。”

“说的也是,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是。”

凌无绝见蕊姬还在啜泣,便也不想留在这里了,他站起了身:“朕去看看陈采女。”

蕊姬道:“陛下,今日陈采女偷了皇后娘娘的远山黛,被皇后娘娘禁足了,陛下还是不要去再看她为好。”

凌无绝想了想,道:“那朕还是给些皇后的面子,不去了。”

凌无绝往外走去:“去天书阁。”

福渤:“移驾天书阁!”

秦素烟见凌无绝离开了,走了出来:“蕊姬,你做得真棒。”

蕊姬将泪痕抹去,朝秦素烟道:“都是王妃教的好。”

秦素烟一笑:“我一会儿便叫夕鹤过来,到时候我就混进去,将毒药拿出便是。”

“好,王妃万事小心。”

是夜。

未央宫门大敞,里面灯火通明,从宫门起,两列烛灯一字排开,直通未央宫内殿。内殿之中,神台上供着三清,两旁晃着两大旌旗,上面写着一些复杂的符咒。

夕鹤拿起桃木剑在大殿中央起舞,嘴里振振有词,说着一些咒语,具体说了什么,秦素烟并不太明白。秦素烟混在了一众宫女之间,等待夕鹤的暗示。

忽然,夕鹤凭空写了一些符文,然后拿出一张黄纸,做成一道符,吼道:“去!”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夕鹤是要做什么,秦素烟率先冲了出去,在夕鹤面前伸出了双手,夕鹤将符纸交到了秦素烟手中,然后道:“安息吧。”

秦素烟将符纸握紧在手中,然后跑进了原丽妃住的房间内,随后将门一关,直接往床底下找去。秦素烟掀开地上的木板,却发现那瓶毒药不见了。

秦素烟一惊,将地上能撬开的木板逐一掀开,却都找不到毒药的踪影。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外头有人喊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呢?怎么还不出来?”

“来了!”秦素烟应了一声,在确定的确找不到那瓶毒药之后,秦素烟只好放弃搜寻,离开了房间。

夕鹤见秦素烟出来,便拿香朝三清拜了一拜,将仪式给收尾了。

秦素烟和夕鹤对视了一下,然后匆匆离开了未央宫。守在未央宫外的蕊姬见了秦素烟,问道:“怎么样?东西找到了吗?”

秦素烟眉头紧锁,摇了摇头:“并没有,按理说这毒药并不应该平白无故消失,肯定是有人偷了。”

蕊姬细细思索起了之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好,将这个秘密泄露给了柳音。”

“虽说柳音将这件事抖了出来,但是毒药的确无人寻得。那个时候毒药还在,那这么说,只能是在未央宫被封之后,被拿走的。”

“可是,谁又能拿走那药呢?”

秦素烟思考了一番:“能进入未央宫的人,想必是宫中皇权贵胄,但是知道这瓶毒药并且会用的人,那只能是玄微门的人。符合这两个条件的……”

秦素烟心下一惊:“不会是四公主吧?”

“什么?”蕊姬不由惊叫出声,“你是说,四公主偷走了这瓶毒药?”

“这也只是猜测。”秦素烟捂住了蕊姬的嘴,“眼下我被困正坤宫,行动有碍,并无法寻得十足的证据,看来此事只能耽搁下来的。”

蕊姬有些不甘:“那王妃,还有没有其他毒药,这样白白便宜了狗皇帝,真是不值。”

“我得空再和玄微门探讨一番。”秦素烟没有拿到毒药,心情有些沮丧,她看了看天,“时候不早了,快回去吧。”

蕊姬叹了一口气:“那妹妹就先回去了,回头王妃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

秦素烟点了点头:“真是有劳了。”

告别了蕊姬,秦素烟往正坤宫走去,她细细想来,除了凌春月,她很难想到会有别人会潜入未央宫偷走毒药。但是让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凌春月想要这瓶毒药呢?她到底要害死谁?

秦素烟想着这件事入了迷,她走回正坤宫,一头撞上了彩蝶。彩蝶骂道:“真是不长眼,走路怎么都不看路呢?”

秦素烟看了看彩蝶,然后笑道:“这天色太暗,彩蝶姑娘肤色晦暗,和黑夜融为一体,恕我看不清了。”

“你还敢嘲笑我长得黑?”

秦素烟并不打算与彩蝶置气下去,她从彩蝶身边走过:“不是嘲笑,这是事实。”

彩蝶回呛道:“等你日日做粗话,看你还会不会这样白净下去!”

常恒见秦素烟回来了,便拉过彩蝶:“行了,人家好歹是个王妃,你有脾气怎么能撒在人家身上呢?”

“王妃又如何?她自己都说了,她现在也不过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一条狗,那与你我有何分别?明日,我就教教她,奴才的本分是什么。”

秦素烟像是没听到彩蝶说话一般,和常恒道:“常恒,我有事和你说。”

常恒也正要去找秦素烟,便不再和彩蝶说下去,走到了秦素烟身边:“王妃,那毒药可找到了?”

彩蝶被无视个彻底,对秦素烟也越发生气,心里暗暗发誓,要整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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