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秦素烟躺倒在了栏杆边，左手用力地握住栏杆的圆柱，右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剧烈地疼痛让秦素烟克制不住地叫喊了起来。
秦素烟很快就感受到自己的腿间湿了一片，她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喊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是不是快要没了？”
燕绥听见王妃有难，便立刻在裴姬的后脑勺上来了一记手刀，将她敲晕，然后将裴姬交给了一旁的几个士兵。
燕绥蹲在了秦素烟身边，关切地问道：“王妃，现在怎么样了？”
秦素烟抓住了他的手臂：“快，快帮我看看，我下面有没有出血。”
燕绥一听，有些尴尬：“王妃，这样不好吧。”
秦素烟推了一下燕绥：“都什么时候了，快去啊！”
燕绥被推倒在地，他又快速地站起了身，只好答应了下来。燕绥将秦素烟的裙摆撩起，便见裤腿间流了一滩水，并没有流血。
燕绥将裙子放下，然后回道：“王妃，没有流血。”
秦素烟一听，便放下了心：“原是破水了。看来这胎，我今日便要产出来了。”
燕绥现在处于手忙脚乱的状态：“那属下现在应该怎么做？”
“去，去叫秋霜和花姑娘过来，然后……”秦素烟现在迫切地想见凌寒墨，但是现在凌寒墨有要事在身，她到底还是没有说出那个名字。
燕绥问道：“王妃可是想找王爷过来？”
“算了，王爷他……”秦素烟话说一半，一阵阵痛袭来，她忍不住尖叫了起来。秦素烟经常习武练剑，身上不知道被伤过几次，但她从没有感受过像这样的疼痛，生产的痛苦，连身经百战的她也完全无法忍受。
燕绥见秦素烟情况危急，便等不及她将话说完，急急地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说道：“属下这就去找王爷！”
燕绥跑得很快，秦素烟现在被疼得头也迷迷糊糊地，也顾不上叫他。
不知过了多久，秋霜和花拂影带着几个侍女都赶了过来。花拂影张罗着道：“快，那边几个人过来，把王妃扶进屋里去！秋霜，你快去备剪子和热水！”
几个人都应了下来，将秦素烟安置妥当。花拂影坐在秦素烟的腿边，将她的裤子和长裙脱下，然后盖上了棉被，自己观察着秦素烟的情况。
花拂影蹲在了秦素烟身边，塞了一块布头，放在秦素烟的嘴里：“你要是疼，就咬着这个。你忍着点，现在下面还没开口，再忍一会儿就好了啊。”
秦素烟脸涨得通红，浑身是汗，她用力地咬着布头，看起来痛苦异常。花拂影看着于心不忍，她摸了摸秦素烟的头：“我一会儿叫王爷过来，好吗？”
秦素烟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她现在很需要凌寒墨，她想要立刻见到他，一刻都不愿意等待。
秋霜从外头打了热水过来，见外头站着凌锦书，她朝凌锦书行了一礼：“参见五王爷。”
凌锦书听说秦素烟要生产，也有些焦急，他拉着秋霜道：“嫂子现在怎么样了？”
“娘娘才刚刚开始生产，王爷别急。”
凌锦书见凌寒墨现在不在，心里也放心不下，忍不住走了进来，站在里间外，道：“嫂子，你别怕，有我陪着你。”
花拂影见凌锦书走了进来，忙把他推了出去：“这里是产房，你一个男人进来做什么，快出去！”
“我放心不下皇嫂。”
“你又帮不上什么忙，别站在这里碍事了。”
“我可以给嫂子助威呀！”
秦素烟此时又发出了一阵喊叫，花拂影闻声又进了产房，顾不上和凌锦书说话。
凌锦书见这样也不是办法，便写了一封书信交给手下，让他快马加鞭将这封信送给薛义梁。凌锦书道：“切记，一定要绕开程策的军队，务必要告知薛将军，不能让凌无绝死在程策手里！”
“是。”那人听了令，很快策马奔腾而去。
凌锦书听着秦素烟在里面痛苦的呻吟，心里也为秦素烟着急，恨不得自己能代替凌寒墨去宽慰她一番。
皇城边境，燕绥赶了半个时辰的路，终于见到了凌寒墨的身影，燕绥朝凌寒墨跑去，冲着眼前的凌寒墨大喊道：“王爷，请留步！”
凌寒墨一门心思想要追上程策，并未听到后头燕绥的叫喊。
“驾！”燕绥猛拍了几鞭马鞭，终于缩短了与凌寒墨之间的距离。
燕绥大喊着：“王妃出事了！”
凌寒墨一听到秦素烟的事情，便非常敏感。他分了分神，回过头，喊道：“你说什么？”
燕绥趁机跑了上去，和凌寒墨并行，他道：“王妃刚刚受了裴姬冲撞，现在已经在生产了！”
“这才不过七月，现在生产也太危险了！”
“所以现在情况危急，王妃现在非常需要你。王爷，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吧，你先回去！”
凌寒墨看着眼前程策已经冲入了皇城，见也没有办法挽回大局，便拉回了缰绳，往回跑去：“那里交给你了！”
“王爷放心！”燕绥得令，继续往程策方向冲去。
凌寒墨现在心急如焚，一想到秦素烟母子有危险，他几乎什么都顾不上了，恨不得直接飞回秦素烟的身边，守着她生产。
一个时辰过去，秦素烟在产房只是在干嚎着，孩子却没有一点动静。花拂影以前帮过人生产，所以清楚秦素烟此时还没有到可以生产的时候。
花拂影帮秦素烟擦了擦汗：“王妃，再忍忍，再过半个时辰，你就能生啦！”
“什么？还要半个时辰？”秦素烟感受到疼痛的升级，她身下的被单已经被她给抓破了。秦素烟开始撕扯着自己的衣服：“我不生了，不生了！”
花拂影忙摁住了她：“你冷静一点，你还要不要这个孩子了？”
这句话点醒了秦素烟残存的理智，她努力地深呼吸了一口气：“要。”
“要，你就听我的安排。你现在这个孩子，胎位不正，而且又是早产儿，很容易生下来就死了。若是运气不好，你们母子二人都有性命之忧，所以你现在必须冷静下来。”
“不行，我可以死，这个孩子必须要活下来。”
“那你就听我的！”花拂影按住她的肚子，“我现在帮你正胎位，你要听从我的指令！”
花拂影说着开始按压秦素烟的肚子：“吸气！”
秦素烟眉头紧蹙，听从花拂影的指令，吸气和呼气。她默默地忍受着剜心的疼痛，一言不发，只在心里憋着一股劲，要想办法保全自己孩子的性命。
凌寒墨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营地，他横冲直撞地跑进房中：“夫人怎么样了？”
花拂影看着凌寒墨摇了摇头：“现在恐怕是不好了。”
凌寒墨见秦素烟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虚弱，心疼不已。他不顾忌讳，走进了产房之中，坐在了秦素烟的身边。
凌寒墨握住了秦素烟的手，自责地说道：“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秦素烟见凌寒墨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她看着凌寒墨，有气无力地回道：“你来了就好。”
花拂影在秦素烟的肚子上捣鼓了一阵，然后道：“现在胎位正了！下面也快开口了，该使劲了王妃！来，用力！”
秦素烟眉头都拧到了一块，面部表情非常地狰狞，她非常努力地使了一股劲，紧紧地攥住凌寒墨的双手。
凌寒墨则顾不得自己的手被捏痛，只非常认真地跟着花拂影一道喊道：“使劲啊！”
一次阵痛结束，秦素烟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她问道：“孩子还没出来吗？”
花拂影道：“王妃，再忍几次便好了！”
凌寒墨看着下面的人：“还愣着干嘛？快去打热水啊！”
秋霜忙叫了几个侍女换了几盆热水过来，然后自己拿着热毛巾给秦素烟擦拭，以便顺利产出。
又将近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孩子的头还是没出来，凌寒墨问道：“花拂影，你到底会不会接生啊？”
花拂影回应道：“我当然会了！不然你母女早死了！”
凌寒墨转过头，看向情绪接近崩溃的秦素烟，好生宽慰道：“夫人别急，孩子一定会出来的。”
秦素烟现在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将气都撒在了凌寒墨身上，捶打着他的胸膛：“都怪你！都怪你！我再也不要给你生孩子了。”
凌寒墨将秦素烟的手放下，生怕她又消耗了体力：“好好好，都怪我，都怪我。以后咱们不生了，绝对不生了。”
秦素烟刚折腾没多久，下一波阵痛又袭来，秦素烟这次分外用力。花拂影看了看下面，道：“看到孩子头了，看到孩子头了！再努努力啊王妃！”
秦素烟闭上了眼睛，想象自己厮杀在战场之上，她现在正在面对一个最难缠的敌人。秦素烟复又有了斗志。她积攒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准备下一次阵痛的到来。
“使劲！”
凌寒墨跟着喊道：“使劲啊！”
秦素烟将自己所有的力量爆发了出来，终于，在最后一瞬，她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被撕裂了一半，一声婴儿的啼哭传了出来。
秦素烟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之前将她折磨的半死的疼痛，也瞬间烟消云散。
花拂影拿过剪子，将脐带剪下，把那个小小的胎儿捧在自己的手上：“恭喜王爷和王妃，喜得千金。”
秦素烟和凌寒墨相视一笑，不约而同道：“我们有女儿啦！”
秋霜将孩子接过，用热水洗了洗，然后用好生用布头包好，拿给了秦素烟：“王妃，你看，这是您的女儿。”
凌寒墨将孩子抱了过来，和秦素烟一齐看着这个孩子，两个人脸上洋溢起了温馨的笑容。
秦素烟用手指抚了抚孩子的额头，笑道：“你看，这个孩子多小呀，身子真嫩。”
“你可别用力，别弄伤了我的闺女。”
“现在就开始只疼闺女，不疼夫人啦。”
凌寒墨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搂过秦素烟：“你是我的大闺女，她是我的小闺女，两个人都得疼。”
秦素烟“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依偎在了凌寒墨的怀里。秦素烟将孩子接过，眼中尽是慈爱和宠溺。
凌寒墨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脸。秦素烟瞥过了凌寒墨的手，只见手指上已经红肿了一片，皮下还有些淤青。
秦素烟心疼地看向了他：“都怪我，是我把你弄疼了吧。”
“不碍事，如果这样能让夫人减轻疼痛，就算把我的手捏断了我也愿意。”
“瞧你这话说的，我哪有那么大的力气。”
凌寒墨看了一眼秦素烟，低头看着孩子，没说话，心道：还说力气不大，方才我可是真的以为我的手快被你捏断了。
秦素烟的注意力又被孩子吸引了去：“你说，我们叫这个孩子什么名字好？”
凌寒墨道：“其实我早就想好了。”
“怎么这么晚才告诉我，你快说说，编了个什么好名字。”
“她呀，就叫凌逍遥。我希望她一生逍遥自在，不要被仇恨和功名利禄所烦扰。”
秦素烟听凌寒墨这样说，心中被触动的，她所希望的，也不过是逍遥自在于人间，只可惜，她被仇恨锁得太深，而凌寒墨对权势的渴望，也给自己拷上了一个无形的枷锁。
秦素烟点了点头：“夫君起的这个名字甚好，咱闺女以后就叫凌逍遥。”
凌锦书听见里面孩子已经顺利产出，便走了进来，笑道：“听说生了个千金，快让我看看咱侄女。”
凌锦书弯下腰，将这孩子抱过，好生哄了一阵，他抬头看了看凌寒墨和秦素烟，道：“以嫂子和三哥的长相，这闺女以后估计又是个倾城美人。”
秦素烟笑了起来：“这刚生出来的孩子皱皱巴巴的，哪里看得出长相。”
“嫂子，有我作保，这闺女以后一定是个大美人！”
花拂影凑到了凌锦书身边，逗弄着凌逍遥，附和道：“我也这么觉得。”
房内所有的大人都围着这个孩子，秋霜站在一旁，倒是心生羡慕：“一生出来就能获得那么多人的宠爱，真是太幸福了。”
秋霜正感叹间，便见李瑞跑了进来：“王爷，皇城那里，传来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