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凌寒墨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他从不愿意在秦素烟面前表现出自己如此冷酷的一面，然而现在他实在愤怒于另外一个男人竟然比自己离秦素烟更近。
凌寒墨握紧了拳头，死死地盯着苏竹，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了苏竹一拳，苏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摔倒在了地上。
秦素烟看着苏竹被打倒在地，心中丝毫不心疼，她随意地扫了苏竹一眼，然后看向凌寒墨：“你凭什么打我的人？”
凌寒墨脸色阴沉地将苏竹拽了起来，推了出去：“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快滚。”
苏竹也是会武功的人，正欲还手，但考虑到凌寒墨的帝王身份，便自己咬牙离开了，心中对凌寒墨的恨意添了几分。
狭小的浴室里，只留下秦素烟和凌寒墨相对无言。
秦素烟拿过了浴巾，给自己披上，然后道：“还请陛下出去，我还没有更衣呢。”
凌寒墨没有离开的意思：“你方才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竹是我的人，就这么简单。”
凌寒墨走上前去，捏住了秦素烟的手：“你是不是爱上别的男人了？”
秦素烟被捏得生疼，急道：“你放开我，我爱上谁，与你何干？”
“怎么会与朕无关？告诉朕，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秦素烟用力将手抽了出来，将压抑在心中的愤怒都说了出来，“明明是你先背叛我在先？立她人为后，将我赶出天凌国。你现在凭什么站在这里，对我的生活管东管西的？”
“朕从来没有背叛过你。”凌寒墨方才的愤怒，转成了疑惑，“朕从来没有要立她为后的意思，是你当初硬要朕立她为后的。”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看我如今失忆，便编造出一个谎言，想让我信服。”
凌寒墨眼神动了动：“你失忆了？”
秦素烟将头一撇，没有作答。
凌寒墨激动地握住了她的双臂：“你告诉朕，是什么时候的事？对于以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秦素烟将凌寒墨推开：“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记得我以前还有一个你这样的背信忘义的夫君！”
有些事情突然在凌寒墨面前豁然开朗起来，在过去的几日里，他一直想不通秦素烟这些反常的举动到底是因为什么引起的。但如今得知她失忆了，之前的一切，便都想通了。
凌寒墨表情轻松了一些，嘴角竟然也上扬了起来，他抱住了秦素烟：“朕从来不是那样的人，你误会我了。”
此刻，凌寒墨的声音很温柔，让秦素烟对他产生了一瞬的依赖感。
“陛下……”
凌寒墨回过头：“怎么了？”
福未凑上前，问道：“陛下，外头皇后找您。”
凌寒墨思忖了片刻，还未等做出行动，秦素烟便又将他推开：“你的皇后找你。”
凌寒墨听她的语气中有些酸溜溜的，正欲调戏，但想想如今误会没有完全解开，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凌寒墨转身走了出去：“走。”
福未愣了一会儿，随后马上吩咐下去：“摆驾正坤宫！”
秦素烟冷笑一声：“果真还是念着她吗？”
秦素烟坐起了身，将衣服穿好，然后拢了拢头发：“来人。”
很快，苏竹便带着一众宫女走了进来：“奴在。”
苏竹看了看四周，然后吩咐道：“把地上这里的水都擦干净，还有这里，那里。再给公主拿一身干净衣服过来。”
“是。”
秦素烟见苏竹安排妥当，便坐在床上，抱住自己的双膝，沉默不语。
苏竹走了上去，站在秦素烟的身边，弯着腰，以谦卑的姿势问道：“公主，你怎么了？”
“陛下，他是去正坤宫了吗？”
“正是，奴亲眼看着陛下的轿撵往正坤宫的方向去了。”
秦素烟的嘴里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也好。”
苏竹理了理秦素烟的头发：“公主的头发还湿着，奴再给你擦一擦吧。”
秦素烟抬头看向了苏竹，只见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左脸因为方才凌寒墨的一拳，已经变肿了一圈。
秦素烟摸了摸苏竹的脸：“很疼吧，抱歉，你是我的人，我本该好好保护你的。”
“公主言重了，奴是公主的男仆，应该是由奴来守护公主才对。”
“守护？”秦素烟轻笑一声，“我曾经以为，他就是那个可以守护我一生的人。”
“公主，天凌国男人的话永远不可信。”苏竹的声音暧昧了一些，“但是奴永远不会骗你。因为奴这一辈子都是公主的人，奴永远会在你的左右，不离不弃。”
翌日。
秦素烟看着窗外透进来的第一缕阳光，精神还有些恍惚，她坐在镜子前，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很快，一双手便伸了过来，温柔地揉着她的太阳穴。
“是谁？”
“是苏竹。”
秦素烟看了一眼镜中的苏竹，只见他左边的脸已经发青了，关心道：“你的伤还好吧。”
“只是些皮外伤，不碍事。”苏竹帮秦素烟拢了拢头发，“让奴服侍公主梳妆好吗？”
秦素烟点了点头，默许了苏竹的陪伴。
苏竹坐了下来，给秦素烟用了些精致典雅的头饰，只不过一应不用天凌国的，只用月兰国自己带的。
“你似乎很不喜欢天凌国？”
“被公主看出来了，奴的确不喜欢。奴生来就是楼家的一个家养奴才，从来没有去过天凌国，自然心中排斥。”
“原是如此。就像我一开始到月兰国的时候，我也……”
秦素烟话一说出口，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苏竹也意识到了：“公主真是说笑，公主本就是月兰国最尊贵的二公主。公主应该说的是，初到天凌国的时候吧。”
秦素烟听苏竹给自己圆了场，便回应道：“是，应是我记错了。”
过了一会儿，秦素烟梳妆完毕，便由苏竹领着去往了正堂。
酆羽领着外头的宫女，朝秦素烟行了一礼：“参见公主。”
“免礼。”
“谢公主。”
酆羽上前，将秦素烟的手从苏竹手中拿过，然后将苏竹和秦素烟隔了开来，扶着秦素烟坐在了桌前：“公主，这里请。”
秦素烟刚一坐下，训练有素的宫女们便开始帮秦素烟布菜。
酆羽在秦素烟耳边道：“公主，昨日陛下好不容易来了，你怎么把他赶走了？”
“怎么，他来了，我便要服侍他吗？”
酆羽还欲再问，秦素烟便开始低头用膳了，看起来不想再回答的样子。
酆羽识趣，没再说什么。
早膳过后，秦素烟便离了归晏殿，欲找云峥商议正事。
好巧不巧，秦素烟刚出归晏殿不过几步，便遇上了薛明鸢。
今日的薛明鸢可谓是春风满面，整个人都像浸在蜜罐里一般，洋溢着幸福的气息。
秦素烟朝薛明鸢打了个招呼：“参见皇后娘娘。”
薛明鸢回过了神，朝秦素烟走了过来：“本宫当是谁，原是你啊。”
“嗯。皇后娘娘没什么事，我便先走了。”
“慢着。”薛明鸢站在了秦素烟面前，忍不住笑了起来，“听说昨日你把陛下给气着了？哎呦呦，你可真是好大的面子，连陛下都敢惹怒。”
“我不敢。”秦素烟看了一眼薛明鸢得意的表情，然后又道，“听说昨日陛下在正坤宫待了许久。在这里，我给姐姐道喜了，毕竟这很可能是陛下第一次临幸皇后吧。”
秦素烟此话一出，薛明鸢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了：“你说什么呢？本宫是皇后，陛下可是经常在正坤宫留宿的。”
“是吗？那为什么这么久过去了，皇后娘娘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呢？”
薛明鸢被问到了痛心的地方：“有喜之事，可遇不可求。”
“那还请皇后娘娘多多努力吧。听闻天凌国男人可对妻子立下休书，还有七出之说。若是皇后娘娘一直无所出，便犯了七出之一，是可以被休掉的。”
薛明鸢身边的宫女忙道：“放肆！怎可如此诅咒皇后娘娘？”
“我只不过是善意的提醒罢了。”
薛明鸢被气歪了鼻子：“你就不怕本宫去告诉陛下？”
“皇后娘娘请便。”秦素烟朝薛明鸢行了一礼，“没什么事，我便走了。”
秦素烟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薛明鸢愤恨地看着秦素烟，道：“即使是出了王府，你还是这样牙尖嘴利，处处不饶人。当时本宫还是个侧妃，斗不过你。但是如今，本宫贵为皇后，本宫定要你知晓本宫的厉害！”
秦素烟离了归晏殿，今日她只想找云峥，将两国交接的事情给交待清楚。
秦素烟出了后宫群，去了外使大臣所在的轶邦阁。
秦素烟一走进阁中，只见其他使臣都朝她行了一礼，唯独不见云峥。
“免礼。”秦素烟回礼之后，往里面看了看，只见几层书柜后头，候着两个宫女守在最里头的门前。
秦素烟见过那两个宫女，好像是凌玉身边的。
秦素烟想了想，问了旁边一个使臣道：“云大人是不是在里面？”
“回公主，云大人此时正和六公主一道在里头呢。”
“可是六公主主动来找的？”
“正是。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重要的事？”秦素烟轻笑了一声，“这里的事，我清楚了。你且去忙吧。”
“是。”
秦素烟走到了那门前，道：“云大人可是在里面？”
那两个宫女警惕地看着秦素烟：“六公主留了话，这间屋子，没有六公主的允许，谁也不让进去。”
“是吗？”
秦素烟知道凌玉心悦于云峥，若是从前，她一定会帮忙撮合她和云峥在一起。可经过了熙和镇的事情，秦素烟便再也不把凌玉当作朋友了，那次的杀身之仇，她不会忘记。
秦素烟站在了门口，清了清嗓子，然后带着哭腔喊道：“云哥哥！云哥哥！你怎么都不理我了？可是喜欢上六公主了？”
只听周遭安静了几秒，随后从里屋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外头奔过来。
很快，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迎接秦素烟的，是云峥着急又堂皇的样子。
云峥走了出来，握住了秦素烟的双手：“我、我不知道你来了，不好意思。”
秦素烟见云峥如此紧张的样子，内心里为自己方才的举动所感到不齿：你怎么能利用对你最好的云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