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的月夜,整片密林之中只有秦素烟一个人在快步穿梭着。

秦素烟因为失血过多,额头上不停地冒着虚汗,此时她的身体已经处于一个绝对虚弱的状态,但是她没有办法停下来,因为她清楚,她身上的血腥味会引来方圆百里之内的猛兽。

秦秦素烟撕下来衣服上一块布条,然后环住了自己的腰,她咬住嘴唇,闷哼一声,将布条紧紧地一抽,生生地勒住肚子上的伤口,稍稍止住了血。

剧烈的疼痛已经让秦素烟意志都有一些迷离,她强行拖着自己受了重伤的身子,往远处一个袅袅升起一缕孤烟的地方前去。

很快,窸窸窣窣的声音便从后面传了过来,秦素烟回头一望,便见不远处几对闪着绿光的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秦素烟略微目测了一下自己离那个人家的距离过远,便发现:若是现在跑得再快,也不一定能跑得过这些狼。

秦素烟索性停下了脚步,回过身和狼群对峙着,她拿着刀,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

黑暗之中,那几只狼终于现出了它们的身影,秦素烟仔细数了数,心道:这里只有四匹狼,还有两只小狼,想必是一家人,想把我当作盘中餐了。看来今夜是逃不掉了。

为首的公狼走在了狼群之前,和秦素烟对视着,它踱着脚步,似乎是在找寻,最佳的攻击方向。

秦素烟慢慢往母狼的方向绕去,她蹲下捡了一个石头,藏在了身后,然后与狼群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为首的公狼呲着牙,忽地窜起了身子,往秦素烟扑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秦素烟一下子将石头猛地扔中那匹母狼,然后格挡住了公狼的袭击。

公狼将秦素烟扑倒在了地上,秦素烟用手肘奋力抵抗着,接着反手将小刀插进了公狼的心口。

公狼猛地吐了一口鲜血出来,秦素烟猛踢了它一脚,将它摔在了地上,正欲下刀,方才被敲晕的母狼便扑了上来,一下子咬住了秦素烟的手臂。

秦素烟吃痛,条件反射地将刀子插进了它的喉间。

然而,这一刀似乎没有戳中她的要害,它依旧残存了一丝力气咬住秦素烟的手臂,秦素烟将小刀拿出,疯狂地戳了她几刀,才将她毙命。

母狼渐渐失去了意识,从秦素烟身上滑了下去,秦素烟将她扔在了地上,然后跪了下来,捂着自己的手臂,痛苦地叫喊了起来。

那两匹小狼或许是觉得自己不是秦素烟的对手,便没有再进攻秦素烟,而是转身跑开了,应该是去搬救兵了。

秦素烟被疼痛折磨得全身发抖,她真想这时候就直接倒地睡去,然而不远处传来的此起彼伏的狼啸,让她没有办法在此刻停下来,她必须马上逃命。

秦素烟情急之下,还是决定运起轻功。

秦素烟在树林间快速地穿梭着,但是相应的,她很明显感受到自己的体力在急剧地下降。

在跑过了大片森林之后,秦素烟终于再也没有力气了,她停下了脚步,倚在树边猛吐了一口鲜血。

秦素烟回望了一眼身后的狼群,便不敢有一丝停歇,她顾不得擦嘴角的鲜血,用残存的一丝力气,往前跑去。

身后狼群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眼前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秦素烟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她的脑中只出现了这样的一句话:

“我难道又要死了吗?”

她停下了脚步,看着漆黑的夜空,一笑:“死在这里也好。”

“我不准你死。”

秦素烟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她却没有办法思考那到底是谁的声音,她只知道下一秒自己被投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这一次她没有选择抗拒,她安然地依偎在他的身上,仍由黑暗吞噬了自己。

凌寒墨见秦素烟竟直接昏倒了过去,心急不已,他叫道:“醒醒!你还好吗?”

花拂影牵着金子跑了过来:“王爷小心,狼来啦!”

凌寒墨一只手将秦素烟牢牢地搂在自己的怀中,另一只手往狼群之中扔了一枚烟,然后带着花拂影往前面的人家跑去。

也不知过久,秦素烟终于有了些意识。

在迷迷糊糊之间,她听到第一句话便是:“这是哪里来的女娃子,怎么全身是血啊。”

“这脸也忒白了,一点血色都没有。还有,这身子上怎么还有狼毛啊?”

“不会是被狼给咬了吧?”

“不是吧!那快让王爷来看看。”

秦素烟微微睁开了眼睛,便见面前好几个人围着自己,自己似乎是在一个帐篷之中。

秦素烟哑着声音道:“这是在哪?”

“哦哟,王爷你快来看看,他醒了。”

秦素烟稍稍歪了歪头,便见一个容颜清秀的文弱书生走了过来,他仔细地观察了秦素烟一番,随后道:“快把她衣服脱了。”

凌寒墨从人群中一下子站了出来:“不行。”

“我说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计较什么?再晚一步,嫂子就死了!”

“哥?”秦素烟对这个称谓感到了非常疑惑,但她此时大脑一片空白,还没细问便又睡死了过去。

凌寒墨总觉得有些别扭,他道:“你们都出去,就留下本王和五爷。”

众人听了,便都离开了,花拂影则一扭一扭地走了过来,她坐在了秦素烟身边:“我看,你们也该走了,她就交给我吧。”

凌锦书和凌寒墨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平日里交往甚密,他自然认得花拂影,他思忖了一会儿:“也好,想来这世上没有花门主不会的,我们两个男人还是离开吧。”

凌寒墨撇了撇嘴:“我是她丈夫,我避开什么。”

花拂影站起了身,将两个人往外推去:“行了行了,都给我出去。”

凌锦书拽着凌寒墨往外走去:“走吧,走吧,就这会儿功夫你怕她死了不成?”

凌寒墨颇为担心地回望了秦素烟一眼,心里还是真的怕她一会儿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花拂影小心地将秦素烟的身上尽数褪去,然后用清水洗净,将伤口仔细地缝好、包扎后,又送了一些药进她的口中,折腾了两个时辰才将秦素烟彻底地安顿好。

花拂影伸了个懒腰,往外走去,一拐弯便和凌寒墨撞了个满怀,花拂影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你吓死我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凌寒墨见花拂影出来,忙道:“你将她安顿好了吗?”

“全弄好了,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看起来……”

未等花拂影把话说完,凌寒墨便冲进了帐篷之中,他坐在了秦素烟的床边,握住了她放在外面的手。

凌寒墨颇为心疼道:“都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离开这里,若是我在,你也不会遭此劫难了。”

花拂影叉着腰走了进来:“喂,喂,王爷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娘子的救命恩人的吗?是我差了飞鸽传书叫你过来。你是不是应该感激我一下啊?”

“你还说呢,都是你要带她去熙和镇的。还有,那天晚上你怎么到她被扔到山里去了,才发现她不见了?”

“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听到了外面的声响,但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下床,直到后半夜我才发现王妃已经不见了,还好我反应快,马上带了金子去寻,幸亏没有酿成大祸。”

“你以后可不要再带她东走西走了,听到没有?”

“喂,是你家王妃硬要去的,我有什么办法?”

两个人的吵闹声将秦素烟吵醒了,秦素烟虚弱地说道:“不怪花门主……都怪我自己……是我自己想去的。”

两人听见秦素烟开了口,马上都将注意力放在了秦素烟的身上。

凌寒墨惊喜地握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你终于醒了,我好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花拂影走到了秦素烟的床边,道:“你醒了就没事,没事啊,你好好休养一阵就好了。”

秦素烟稍稍动了一下身子,全身便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不由道:“好疼。”

花拂影拍了拍秦素烟的肩:“别动,这些都是些皮外伤,你忍一些时日便好了。”

“那我肚子上的伤……”

“刺杀你的那个人武艺不精,或许从来没有学过武,没有刺中你的要害之处,而且伤口也不深,只是稍稍伤及了脏腑,让五爷调养一阵便好了。”

“五爷?”秦素烟想起了方才见到的那个书生样子的人,“他是那个一直抱病不出的凌锦书吗?”

凌寒墨点了点头:“正是。”

“那这里到底是哪里?”

“河浔郡府,五弟管辖之地。”

“原来如此。”

秦素烟稍稍有了些力气,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忽然一惊:“这些伤口都是谁包扎的?”

凌寒墨捂嘴一笑:“我啊。”

秦素烟瞪大了眼睛,脸瞬间涨得通红,憋了半天便扭过头去:“流氓。”

凌寒墨最喜欢逗秦素烟,他托着下巴道:“我们俩已经坦诚相待过了,你何必跟我害羞呢?”

秦素烟捂着耳朵,转过了身:“你别说了。”

凌寒墨看着秦素烟,笑道:“乖,下半辈子,爷罩你!”

花拂影站在一旁,给凌寒墨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喂,这里还有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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