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程策倒吸一口凉气，他开始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女人，在这张倾城的容颜下，隐藏了太多的东西，他开始多了几分佩服，又有些忌惮：如此心狠手辣，倒是男子也所不能及。
程策见秦素烟心意已决，也不再劝，只道：“别怪我没告诉你，若是让他们这样说，你名义上便是寡妇了，天凌国对没有了夫君的妻子是格外冷酷的。不仅明文规定不准和其他男人有染，需要终身为他守节，而且你贵为皇室亲胄，会受到皇室中人的白眼，从此会被皇室孤立，如此，你也愿意吗？”
“自然愿意，我的世界本来就只有他一个人，不需要别的男人了。更何况，你妹妹本就喜欢孤立我，我是不是寡妇又有何区别呢？”
程策听到家妹这样针对她，有些难堪，但又冷笑一声：“原来你还是喜欢躲在你身后的窝囊废！”
“他不是窝囊废，他是我的夫君，我的此生挚爱。程将军，我知道你有意于我，但是我的心已经被他填得满满的了，没有办法再装下别人了。所以，程将军，还是收起你那不该有的爱恋吧。”
秦素烟说完，跳上了房檐，然后找到了自己先前留下的那匹马，往战场赶去。
程策抬头望着她，虽然心痛，但还是收不回自己的感情，自言自语道：“天下又有几个女子能如你一般与众不同呢？”
相比程策站在原地感叹爱情，秦素烟则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战场。秦素烟清楚，如今凌寒墨已经不能再出现了，久而久之，将士们都会发现主帅不见了，到时候若是因此军心涣散，士气全无，就糟了。
秦素烟先去找了燕绥：“燕绥，你听着，我先前带的那五千精兵，我已经事先安排他们到这里集合，现在算算时辰，他们应该快到了。到时候他们来了，就带过来支援我，听明白了吗？”
“明白！”
秦素烟吩咐完，便又冲入了淮阳最激烈的战场之中，李军师望着秦素烟的战袍飘扬，不由感叹：“她可真是有当年秦将军的影子啊。”
秦素烟杀回了战场，先前起义军的规模和数量，郑树钦都已经一一告诉，更何况，他已经转移了一部分军队，去往南丰。秦素烟清楚，起义军并不是皇城军的对手。
秦素烟再往前走去，便见到处都是起义军和皇城军扭打在一起的场景，秦素烟这次回来就是要将起义军赶尽杀绝的，因为他们知道了秦素烟和郑树钦是一党的，他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所以他们必须死。
过了一会儿，燕绥带着五千人进了淮阳：“报告王妃，人已经到齐了。”
秦素烟冷着脸，举起手：“杀，一个都不许留下。”
将士们听令，一齐大喊道：“杀！”
顿时杀声震天，回荡在淮阳废墟上空，没有一丝温度。
燕绥知道秦素烟和凌寒墨的计划，方才还在怕秦素烟动了恻隐之心，不愿杀了郑树钦的人，现在想想，倒是自己想多了。
秦素烟表情严肃，环视着周围，仔细注意着任何可能发生的变动。不论秦素烟平日里有多温柔娴雅，一旦她走上了战场，她便心硬如石，杀伐决断从不拖泥带水，甚至不带一丝感情。
过了半个时辰，皇城军陆陆续续回来集合复命了，皆称起义军已经扫荡完毕，程策也赶了回来。
秦素烟清点了一下人数，随后往淮阳城外走去：“走，回皇城请功。”
这次大家打了胜仗，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不过有些明眼人发现凌寒墨不见了，便问道：“王爷呢？王爷去哪了？”
这么一问所有人都问了起来：“是啊，王爷去哪了？”
程策看了一眼秦素烟，秦素烟道：“说吧。”
程策于是道：“都别吵了！王爷他……在战乱之中……薨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秦素烟答道：“大家都别吵了。夫君是因为从郑树钦手中救下我，不小心被郑树钦杀死的。当我发现了夫君的尸体之时，正是在郑树钦手里，因此我与他缠斗起来。那是一所民宅，我与他打斗之际，不小心踢翻了蜡烛，将整个屋子点燃，所以郑树钦和夫君的身体已经被烧为灰烬，实在无法找得了。”
所有人都听得一愣一愣地，先是奇怪这个王妃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和郑树钦这样的莽汉对抗，后又听她说两人尸体都被烧成灰烬，无从考证，更是有些起疑。
此时人群中又有人哭道：“是啊，王妃说得可是千真万确，你们看，这王爷的玉佩都被碎成这样啦！”
这人说着，将秦素烟之前交给他的玉佩在将士们面前展示了一番，其他人见了，便都信了，顿时哀叹声此起彼伏，而且很快就有人将凌寒墨的死怪罪在了秦素烟身上，已经有人开始对秦素烟言语不善。
“王妃，你一个女人家家的，骑在马上累不累啊，还是快下来吧。”
“就是啊，王妃你已经克死了王爷，就别再这里领路，给我们带来晦气了。”
“我们以后啊，只听程将军。这牝鸡司晨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程策回头喝道：“休得对王妃无礼。”
程策一发话，将士们稍稍闭了嘴，但是心里还是不服秦素烟的，私下的闲言碎语还是没少。
秦素烟停住了马，回过身，面对着身后的大军：“还有什么话，你们一并敞亮地告诉我，在后面嚼舌根像什么男人！”
秦素烟这一吼，可谓是威严十足，将士们此时竟不敢再动。秦素烟继续道：“你们身为皇城军，享受着天凌国最好的待遇，却训练无素，纪律散漫，让我一个女人家都看着害臊！
“这里的起义军统共只有一万多人，之前我又带五千精兵袭击了他们在荆连山的备军，因此你们需要迎战的只不过区区几千人。但是结果呢，我堂堂皇城军竟损失了两万兵力，这还算是经过特训的皇城军吗？竟然连匪贼都不如了！”
几人不服，抗议道：“你懂什么，守城容易，攻城难，打仗哪里这么容易？”“就是啊！”
秦素烟下了马，将马鞭往地上一甩：“刚才说话的人，给我出来！”
那几人胆子够大，走了过来，带头的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然敢说就敢认，王妃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秦素烟说道：“我不罚你们，只不过想和你们比试一番。”
“哼，我不欺负女人。”“就是！”
秦素烟说着一挥鞭，打中了面前几人的膝盖，他们噗通一下子跪了下来，惹得大家一阵哄笑。秦素烟笑道：“怎么，就这点本事，还敢在我面前逞英雄？”
几人都被秦素烟给激怒了，忙站了起来，开始朝袭击秦素烟。秦素烟灵巧地躲过了几人的拳头，随后俯下身子，往面前一人的肚子打了一拳，后面又踢了一个高抬腿，踹翻了后面那人的下巴，再利落地站起了身。
接着，左边一人朝她挥出了拳头，秦素烟立刻擒住他的手臂，来了一个过肩摔，砸到了一旁两个人。这些被打趴的人，不死心，又朝秦素烟扑了过来，竟是一人都没有打中她，反倒是将自己的破绽暴露无疑。
很快，这些扬言看不起秦素烟带兵之人，便被秦素烟三下五除二打趴在地。
秦素烟抚了抚自己的马鞭：“服不服？”
几个人忙爬了起来，跪倒在地：
“王妃真是好本事，我心悦诚服！”
“先前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王妃，还请王妃恕罪！”
“请王妃恕罪！”
秦素烟并未再看他们，她又潇洒地跨上了马，一扯缰绳：“走！”
这下，大军之中无人再敢多言，如此身手和气魄非寻常将军所有，更不要说她一个女人家居然一个人打过了五个练家子，实在是厉害。
燕绥跟在她一边道：“王妃何须自己亲自动手？这样的小喽啰，让属下帮你解决就是。”
秦素烟解释道：“若是你帮我解决，我何以立威？接下来这几天，可都是由我带兵回城，若是我这个临时主帅不能服众，那么他们必定是一盘散沙，不听从我的指令不说，还会惹出很多事端。既然如此，我就要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不要老是想着挑事。”
燕绥见身后的将士们皆老老实实地跟着秦素烟走着，不再有刚才那番轻蔑之态，不由感叹道：“王妃果然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