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锦珩的目光从站着的钟祈煌、抱膝坐着的闻荔身上扫过,接着就落在地上的梁烨身上。

梁烨像个被吓坏的孬种,刚才钟祈煌从天而降已经把他吓成了软脚虾。

现在薄锦珩的出现更是让梁烨从心底开始发寒,一想到闻荔和薄锦珩的关系,梁烨先怂成一团,窝在地上向薄锦珩求饶,“薄……薄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鬼迷心窍做了错事!我愿意承担所有赔偿!我、我、我……”

梁烨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说,薄锦珩的脸色丝毫没有发生变化。

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像在看一堆烂肉。

梁烨深知如果薄锦珩真的动了怒,他要弄死自己简直易如反掌。

想到这里,梁烨浑身打了个寒噤,而后抬起胳膊就开始狠狠地扇自己巴掌。

“我混球!我下贱!我该天打五雷轰!”梁烨一边扇一边骂自己,薄锦珩连眉毛都没抬一下,把那清脆的巴掌声完全屏蔽在脑后。

闻荔蜷在地上起不来,薄锦珩左边的胳膊刚拆了石膏,还不能用力。

他皱眉对钟祈煌道,“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也不该让她就这么坐在地上吧?”

钟祈煌啧了一声,把闻荔从地上抱起来,放在椅子上。

闻荔揪着外套的手不小心松了一下,薄锦珩看到了她两边肩膀的裸露肌肤上那一个个清晰残忍的咬痕!

风度涵养了二十七年的薄锦珩第一次在人前爆了粗!

他目光从桌上的镇纸上瞟过,没有丝毫犹豫,用完好的右手拿起来掂了掂,就朝梁烨走去。

那石质镇纸一看就很有分量,钟祈煌拦了他一把,问道:“你要做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

薄锦珩后槽牙磨了磨,甩开钟祈煌,“如果我是你,在我赶过来的五分钟里已经把他打到满地找牙了。”

钟祈煌轻哼了哼,“如果我知道里面的人是她,压根连这道门都不会踢开。”

闻荔长长的睫羽颤了颤,抿着唇没有说话。

薄锦珩朝梁烨走去,梁烨看到他手里的镇纸已经下意识地抱住了头,惨声求饶道:“薄先生!薄先生!别,求你,别!会出人命的!”

“放心,老钟说了,法治社会。”薄锦珩一字一顿轻声说道,“不过……替人整牙可不犯法。”

“砰!”

镇纸砸在牙上那闷响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十分明显,伴随着梁烨的阵阵惨叫声,传到了门外。

那惨叫声像是被人捂着嘴发出来的,却又格外的绮烈。

听得人头皮发麻。

那些围观的人恨不得以头抢地,向雷旷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敢得罪薄锦珩,今天他们什么也没看见,更加不会到外面去说。

等外面的人终于被雷旷处理完毕,散去了。

会议室里的惨叫声也已经平息。

会议室的门被一把拉开,钟祈煌走在前面,薄锦珩扶着闻荔的腰走在后面。

“里面那个败类,给我扔到局子里去。”薄锦珩冷声冷色,对雷旷道,“我只要一个结果,让他活着的每天都永远后悔这一天。”

雷旷听命走了进去,地上的梁烨整张嘴糊满了血,蔓延到整个下巴,乃至脖子。

在他的周围,散落了一地的牙齿……

闻荔被送到最近的医院。

苏亦诗就在这家医院。

薄锦珩之所以能这么快赶到,因为他刚才就在这家医院。

薄锦珩把闻荔被送进诊疗室,出来时自己的外套已经不见了,手里拿的是钟祈煌刚才披在闻荔身上的外套。

他把钟祈煌的外套扔给了他。

钟祈煌干脆利落地扔进了垃圾桶,表情显然十分嫌弃。

诊疗室的隔壁就是贵宾吸烟室,两个同样高大惹眼的男人走了进去,凑在一起,各点一支烟。

薄锦珩吐出一口青烟,俊美的容颜在薄烟后面若隐若现,“你该走了,去你该去的病房。”

钟祈煌夹着烟,浓黑的剑眉微皱,“差不多行了。我大度,不代表你可以天天记挂着我的女人。”

“别把人想得那么浅薄。”薄锦珩道,“出于你们两个共同的朋友的立场,我只是想劝你怜取眼前人。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钟祈煌眼神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我把你想得浅薄?你怎么不说自己为什么会来医院?”

“都说了,亦诗找不到你只好向我求助。”薄锦珩的剑眉微微皱起来,“我恰好来星熠给闻荔送手机。接到她的电话,过来就是一脚油门的事……这样说起来,你怎么会在星熠?”

“谈演唱会的事,我的灯光监制签在星熠。”钟祈煌简单地说道。

如果不是这个临时的短会预约不到楼下的会议室,他今天就不会出现在33层。

那闻荔会是什么下场,刚才目睹过她的惨状的两个男人几乎不用想象就知道。

薄锦珩掐着烟的手忽然收紧,将手里燃到一半的香烟直接捏成一团,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

钟祈煌忽然冷笑了一下,“你如果当时没有踩那脚油门,现在也不必在此生闷气。”

薄锦珩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高楼,半晌没有说话。紧绷的下颌线条勾勒出一个凌厉的侧面。

闻荔原本要敲门的手收了回来,那双往日流光满溢的眼睛里,有什么光彩正在渐渐褪去。

原来……

她的手机是落在薄锦珩的车上了。

而不是挣扎中掉在了会议室。

如果薄锦珩当时直接上楼来找她,梁烨的计划压根就无法实施。

再退一万步,如果她知道手机在薄锦珩那里,就不会在逃走前回头找手机,也许梁烨也扑不倒她,她也能逃脱了。

这一切,都只在薄锦珩的一念之差。

一念之差,为了来替苏亦诗解决无关痛痒的小问题,却害得她差点万劫不复。

闻荔原本来找薄锦珩,是因为医生说她现在身体状况特殊必须有人给她签字才能治疗。

但却意外听到了薄、钟二人的这番对话。

她裹紧身上薄锦珩的外衣,连诊疗室都没回,直接离开了医院。

而薄锦珩和钟祈煌的对话还在继续。

薄锦珩:“不管怎么样,今天我欠你一次。没想到你能出手救她。”

钟祈煌“啧”了一声,“你欠我一次,你以什么身份替她欠我一次?”

这话薄锦珩没法回答,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总不能昭告所有人,因为闻荔怀了他的孩子!

钟祈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向冷漠高峻的神色恍惚了一瞬,才道:“你不欠我。我救她这一次,就当还十五年前欠她的债了。不影响我今后还是最讨厌她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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