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因为唇瓣被捂没有说出口。

也因为显得冠冕堂皇没有说出口。

晏婉晴不恨江默,也不怪江默,她知道他以前的遭遇,也知道他这段时间为她做的事情。

他告诉了她又能如何?

她还是会循着现在的轨迹走下去。

晏婉晴正色,“江默,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你收李翠红的好处了吗?”

晏婉晴知道,靠山村的人之所以隐瞒她是因为拿了李翠红的好处。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哪怕李翠红现在的形象一败涂地,他们也不会轻易吐露这件事情。

晏婉晴眼睛深处有期待也有忐忑。

如果江默收了,她会失望。

“李翠红往我家送了。”

晏婉晴眼中的光亮一点一点地黯淡了下去。

下一秒,江默又道:“我那天从镇上回来之后,我奶奶把东西给我,我又给她送回去了。”

晏婉晴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刚才猛地一下坠入谷底,现在又开始慢速上升。

“谢谢你。”

“傻姑娘。”

江默从小就懂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享受用自己赚来的钱换取美好生活和胜利果实。

李翠红一个从没交集的人给他送东西,江默怕食用会消化不良。

他只是按照自己原则做事。

把晏婉晴送到陈家,他神色郑重地看着陈方庭,“陈哥,这段时间就拜托你照顾婉晴了。”

“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婉晴的。”

陈方庭问:“你跟你父母怎么样了?”

他春节这段时间一直在镇上,江默往这边来的也少,他不清楚他们之间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我奶奶原谅他们了。”

瞎婆婆没有直接说原谅,但是江连庆夫妻每天带江毅回家吃饭,她从没说过让他们离开或者不欢迎之类的话。

瞎婆婆年龄大了,陈方庭理解她希望儿孙满堂,幸福美满的心情。

“你呢?”陈方庭问:“原谅他们了?”

“称不上原谅,他们在我这里和陌生人无异。”

陈方庭看着死鸭子嘴硬的江默,看破不说破。

再坚强的男人也会渴望温暖的家庭,江默心底深处肯定也渴望有一个温暖的家。

累了,倦了,在外面受委屈了可以被温暖的家。

江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条,“这是我家的地址,你带嫂子和婉晴她们过去住吧!”

“你不住?”

“我暂时不住,而且房间多,不用担心没有住的地方。”

“行。”

陈方庭没跟江默客气。

他拖家带口地去海市,想找个合适的住处确实不容易。

“你什么时候去海市?”

江默原本打算一过完年就带瞎婆婆去海市,江连庆夫妇突然回归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在聊天中隐隐约约探知到他们的意思,抿唇片刻,“估计过了元宵节。”

江默走之前偷偷往晏婉晴书包里塞了几千块钱,她晚上睡觉从包里拿东西才发现。

握着沉甸甸的钱,晏婉晴心里五谷杂陈,陈茉琳过来给晏婉晴送牛奶,暧昧地打趣,“婉晴,你有情况哦!”

晏婉晴把钱放进书包,俏丽的小脸红彤彤的,“哪有。”

陈茉琳把牛奶递给她,床边坐下,眯眼质问,“快说,你跟江默哥哥是不是已经好上了?”

“没有?”

“真的?”陈茉琳不相信。

江默和晏婉晴的相处模式亲昵又默契,说他们是老夫老妻,她都相信。

“真的。”

灯光下,晏婉晴白皙精致的小脸闪过一丝阴翳,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在没考上大学之间,我不会考虑谈恋爱的事情。”

……

翌日傍晚。

晏婉晴坐上了火车。

陈方庭托朋友买到四张卧铺票,老式绿皮火车上人山人海,各种叫卖的声音绵延不绝。

晏婉晴看着窗外的人流,美眸中闪过一丝怀念。

陈方庭买了几个包子,他过来低声叮嘱,“婉晴,茉琳,你们两个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要看好自己的小背包,别睡的太沉,车上扒手很多,知道吗?”

现在的火车确实很乱,什么样的人都有,陈方庭买的票没挨在一起,他放心不下两个小姑娘。

“干爸,你放心,我会看好东西的。”

晏婉晴在这样嘈杂的坏境下没办法安心入睡。

她起身坐着。

今晚的天气不错,皎洁的月光周边布满了璀璨繁星。

一座座山头从眼前掠过,对未知生活的忐忑越来越浓。

她就快要踏进谢雪慧和晏景生活的城市了。

晏婉晴忍不住想,谢雪慧跟晏景一家人相处得如何,融洽不融洽,一旦她的身份被拆穿,该何去何从?

谢建国和李翠红会不会作什么幺蛾子呢?

晏婉晴听着外面的哐啷声和车厢里的动静几乎一夜没睡。

陈茉琳一觉醒来打了个哈欠,“婉晴,你昨晚没睡觉吗?”

陈方庭买早餐送过来,他看到晏婉晴憔悴的小脸,忙不迭地催促,“我在这儿守着你们两个,你赶紧睡一会儿,到站我叫你。”

晏婉晴确实困了,也没强撑,趴在行李上,闭眼小憩。

“婉晴,吃午饭了。”

陈方庭叫醒晏婉晴,她很疲惫,神色恹恹地问:“干爸,咱们现在到哪儿了?”

“咱们现在才走了一半的路程,明天上午十点多到海市。”

晏婉晴哦了一声,看着窗外发呆。

越往海市那边走,天气越热。

而且火车上的人上上下下,晏婉晴明显感觉到,越往那边走,人们的穿衣风格越时尚,举止谈吐也更加斯文一些。

她去上厕所,回来的路上听见一对夫妇在讨论问题。

“咱们儿子的病已经拖两年多,我实在等不下去了,要不然咱们试试中医吧!”

“现在靠谱的中医太少了,老王的老伴原本可以靠西医撑半年时间,结果贸然尝试中医,一碗药进肚子就没命了。”

“难道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下去吗?”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晏婉晴扫了一眼那对夫妇,他们的穿着整齐讲究,说话温声细语,虽然不相信中医,却保持着自己的良好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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