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城距幕北山遥遥千里,需行一段水路,方可直达,中州楚家与其相差无几,只是两者并非同路,楚青南只得一人踏上行程。

几人分别三日,楚青南悠哉悠哉的驾马而行,每次途径酒馆还会下马喝上一壶酒,吃上几碟小菜。

楚青南提起酒壶饮了一口,咂咂嘴,叹道“这酒还是不如那幕北山的藏酒烈啊。”

楚青南摇摇头,放下酒壶,有些怀念,不离幕北山时会厌倦,真的离开了那里又有些想念,想念那里的人,那里的事。

“嗯?公子去过那幕北山?”旁边桌的男子问道。

楚青南看去,轻叹一声“自是去过,还在那里住了一些日子。”

男子站起身,提着桌上的酒壶来到楚青南这桌,满面兴奋的问道“公子,可见了幕北刀圣?”

“见了。”楚青南点点头,回忆起在幕北山上的事“那幕北刀圣并非传闻中那般冷血呢,每日也是喝茶下棋,与凡人无异。”

男子愣了一下,皱皱眉“莫非公子不是去与那幕北刀圣比试?”

楚青南挠挠头,讪讪一笑。

在幕北山三月有余自然是与幕北刀圣“比试”过,只是结果不尽人意罢了,楚青南连问三剑,却只迎下了刀圣的两根手指。

男子见这笑容心中也明了了,提起酒壶与他相碰,一起喝起酒来。

两人对饮一阵,逐渐熟络起来。

“看楚兄这装扮是江湖浪客?”男子笑问。

“嗯,江湖浪客,年少之时总想见见江湖风采,体验一下江湖情感。”楚青南想起竹染尘在幕北山一起晒太阳时讲的话。

“哈哈,楚兄真是少年心性啊。”男子叹口气。

“嗯?聂兄不也年轻,闯荡这江湖也是不晚,怎这般叹气。”楚青南疑惑道。

“楚兄有所不知,家门不幸,唉,不提了不提了。”聂天河提起酒壶饮了一口。

可这一句话却是提起了出楚青南的兴趣,追问道“家门何来不幸,可是有事?”

聂天河再叹口气“我本是北平洲聂家子弟,怎奈何,聂家日渐落寞,无可奈何之下逃命至此。”

楚青南口中轻念一遍“北平州聂家。”这个名字他总是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出在那里听过。

聂天河所满是悲意,却并不抗拒讨论此事,应是落寞之后听过太多遍了吧,聂天河忽然饶有兴趣的抬头“当初我聂家落魄时倒是还有一位盟友愿意相助,只是墙倒众人推,一臂之力无可奈何,这盟友倒是与楚兄有些缘分。”

“嗯?”楚青南不解。

聂天河轻笑一声,回忆起当初的那些事“当初我聂家在北平州,势头无两,各方势力皆是示好,表示愿与我聂家结盟,共同发展,或许是我聂家那段时间太过膨胀,也沾惹了许多外敌,那时聂家正处巅峰,想身后许多盟友,也是不在意此事。”

聂天河低下头饮了口酒,低沉的接着讲道“这时,北平州云家早已发展多时,本为北平州之势,又自愿甘居我聂家之下,聂家有好处总会分他一些。”

聂天河双眼逐渐变红,欲要滴出泪花“可他云家却暗中联合联盟中众方势力,共同谋害我聂家,当我聂家老爷子大寿之日共起发难,老爷子不愿屈居人下,他们竟出手伤人,而本来侍卫也交由他们布置,事后更是几家共同杀到聂家府上,此中盟友仅有中州楚家相帮,但是终究寡不敌众,中州楚家没能保下聂家,却也拖延时间救下几人,我便是其中之一。”

聂天河提起酒壶,痛饮干净,猛然将壶击在桌子上,大哭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家破人亡,又怎么忍的住,或许他愿意苟活于世,也是为了那些离去的家人吧。

楚青南想到他之前询问的幕北山之事,还有些戒备,如今看来他只是想到幕北山学艺吧,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杀回北平州,重振聂家。

楚青南点点头,站起身拍拍他肩膀,发现他竟然气息平稳睡了过去,便将身上的衣物披盖在他身上。

楚青南再坐下,又猛然想起些什么,喃喃道“大师傅那次说的不就是北平聂家吗。”

那日,楚平生提着剑去到楚不羁的住处,楚不羁一如既然的嘲讽他,他却是摇摇头,两人饮酒至深夜,楚青南从旁边伴着,楚平生饮着酒一言不发,只是一直喝着。

那天他喝了很多,直至最后他才痛哭出声,他说“我见到了杀戮,流了很多血,死了很多人,我不知所措,我发现我救不了世人,救不下北平聂家,我好累,我想念大哥了。”

楚不羁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抿着嘴什么都没有说,却也没人知道,那一夜他也未眠,他将楚平生的剑冲刷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直至天亮他才疲倦的放回剑鞘,此时他的手已是浮肿,布满血痕。

楚平生离去时也没有见到他,只是听见屋中遥遥传来一句“遇见些事就这样,真是无用,再遇此等小事莫要与我诉说,赶紧走吧,我还要再睡一阵。”

楚平生点点头,落寞离去。

楚青南回想起来,那日大师傅哭泣便是因为无能为力救下那些人,今日自己遇到岂不是天命如此?

楚青南暗暗决定,自己要将这人带回楚家,让他见见大师傅,也让大师傅见见他。

楚青南独自又点了酒水,付了酒钱,付钱时他还想到,这些银子还是竹染尘那个慵懒的家伙留给他的,自从自己在清水城外与他相遇用的还都是他的银子呢。

远处也在驾马回程的竹染尘重重的打个喷嚏,轻揉鼻子,紧了紧衣袍喃喃道“真是日渐阴冷了。”

河口处,一老者在划着浆,见远处千骑所至,丝毫不避。

叶泽沉声道“旁处有陆地,只需绕些远路。”

竹染尘刚要点头,便听见那河口处老伯喊道“来我这船吧,我的船稳的很,可以送任何人到另一边。”

竹染尘觉得这话有趣,回话道“老伯这话倒是有趣,只是不知另一边指的是什么?莫不是那阴曹地府吧。”

“你这小娃,怎这般言语,何人会如此寻客?”老者皱皱眉,大声回道。

“当然会有这般寻客者,只是并非常人,例如那河中小鬼,亦或是灵魂摆渡人。”墨杀也是笑着回应。

“你这小娃更甚,不乘也好,剩些气力。”老伯回过头。

“不,我二人要乘。”竹染尘回头看向墨杀,墨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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