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有些阴沉,王府中护院小跑到一处小院落,垂下头道:“公子,府外两人求见。”

白衣的公子并未重视,还在轻缀着茶“那两人。”

“一人彪形大汉,一人江湖公子,都未通报姓名。”护院说道。

白衣公子又念了一遍,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回头望向一旁站立的护院:“阿福。”

“公子请说。”被唤作阿福的护院道。

竹染尘站起身,走到阿福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变了。”

阿福面色丝毫不变:“公子说笑了。”

“不实在了。”竹染尘背过手又道一句。

阿福终于面露惊色,赶忙就要下跪,只是将要跪下是,却有着一股莫名的力托着自己,无法真的跪下。

“不必在意,每个人都会变的,我也会。”竹染尘笑了一下,一挥手,阿福被托着站了起来。

“请他们进来吧,他们有人找我,有人不是,该找谁自己都会知道的。”竹染尘坐回石椅,再次轻轻饮了一口茶,叹道:“在甜的茶,也会因为环境变得苦涩。”

说着,竹染尘随手将茶水倒在了地上,望了一眼就再未理会。

阿福出门,迎两人进门,彪形大汉摆了摆手道“我知道,我该去那里。”

“公子还真是料事如神。”阿福苦笑一声。

“那这位公子?”阿福整了整神色,躬身问道。

那公子昂着头,看了几眼周围,轻咳一声:“竹染尘在那里?”

阿福笑了一下,终于自己还是有用的,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公子,这边请。”

彪形大汉跨入府中,自己寻着一条莫名的线路来到了一处院落,只是这院落似乎要比竹染尘那个大了许多。

“怎么一个人来了,没用他们引路吗?”竹落雨坐在石桌前,与叶泽下着起,身旁还有,流枪黎穆,乞者许元焕。

“有些事做久了,便是习惯。”彪形大汉赶忙躬身,垂下头沉声道。

“朱三?”竹落雨放下手中的棋子,扭头看向他。

彪形大汉应了一声,王爷却摆摆手,轻笑一声:“不是吧。”

“朱三便是朱三。”

叶泽站起身,冷眼盯着他,伸手一握,一柄漆黑的镰刀落在手中,惊起一阵血腥味。

“多久了。”竹落雨依旧淡然,像是谈家常一般。

“该来的那天,便来了。”朱三沉声道。

“一直在城中打铁吗?”

“是,也不是。”

竹落雨叹了口气,抚了抚身旁的石桌,抬起手指,吹了吹附在上面的薄薄的一层灰:“你在城中做事的日子久了,有时我也不太相信你是一个…探子?”

“不,是天眼。”朱三道。

“丝毫都不隐藏吗?”竹落雨略有好奇的望向他。

朱三忽然笑了,笑的释然:“曾经在城门口,听说书的先生讲过,一个探子为打探军情,在敌国一住就是二十三年,直至最后,自己都差点相信自己是敌国人了,最后被查出的时候,他笑了,笑的释然,既然敢摆出来谈论,便是有了绝对的证据,狡辩只会丧失最后的尊严。这个故事我记下了。”

竹落雨听的认真,点点头道:“我也记下了。”

朱三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从怀中抽出一柄短剑,遥遥抬起,忽然,整个人掠了过去,叶泽猛的挥出一掌,一掌轰碎了剑,朱三仅是微微一颤,便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竹落雨感受着阴冷而湿润的空气,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俯下身望了一眼前一秒还在讲故事的朱三:“还算瞑目,找个没有硝烟的地方埋了吧。”

竹落雨缓缓的走出院子,在王爷府里的小路上,慢慢的走着,身旁几人一言不发,也只是静静地伴着。

“王爷,为何此时揭出他,好时机多的是,偏偏现在才是最差的时机。”叶泽转了转手腕,轻声道。

“那人进城之后,从未与人联络过,可是却有些人开始收拾行囊,将要远行,若是在等时机,人就已经离去了,不必在意,不论谁死,他都不会离去的。”竹落雨叹了口气,朱三或许连一枚棋子都算不上,也并未死在风雨中,只是悄无声息的死了,死的简单。

空中忽然闪过一抹光亮,伴随而至的是一阵闷雷,紧接着雨点急急落下,仅一会,雨帘成幕。

“这天怎么忽然下上雨了,真是怪事。”楚青南挥挥衣袖,驱散一片雨幕,而前面带路的护院就没有这般功力了,顿时被雨水浇透一身衣物。

“到了到了,公子请进。”阿福羡慕的看着身后公子,随手一挥便是烟雨不近,真是好俊的功夫。

阿福擦了一把脸上流淌而下的雨水,却不知为何在没有雨水滴落下来,于是,疑惑的抬起头望了望天,又望了望前方,雨水依旧成线。

“不好意思,刚刚没有注意到。”楚青南挠挠头,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不碍事,不碍事,公子快请进,我家公子就在院中等候。”阿福说着便跑开了。

楚青南一步跨入,雨水也在这时停下了,他又抬头看了一眼,皱皱眉咂咂嘴:“真是怪事了,这走几步路的功夫,雨又停了。”

“来的急,去的急,惊雷带他来,长风带他去。”竹染尘站在屋子里,看着院门口那傻傻的少年。

“染尘!”楚青南回过头,惊喜的呼道。

竹染尘笑着点点头。

“墨杀呢?”楚青南几步便跃过了院子,来到小屋子中。

竹染尘顿时有些哑然,不知怎么去回答,原本相见的兴奋喜悦,被一句话冲淡一半:“过几日给你本书看。”

“什么书。”楚青南倒是兴奋,以为竹染尘刚见面便要送自己礼物,自己那玉佩倒是没白买,不亏了自己一两半银子。

竹染尘想了想,轻声道:“《语学记》。”

楚青南思索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挠了挠头,在怀中掏出了那枚玉佩,递给竹染尘:“这是给你带的礼物。”

玉佩并非什么龙凤,佛像,而是别具一格的…鸭子。

竹染尘接过玉佩,仔细的看了一会,直到看见一处略显明显的杂质才撇撇嘴收了起来:“你知道鸭子意味着什么?”

“这我知道,那老板给我讲了好一会呢,我还特意记了几句。”楚青南昂起头,深沉的吟道:“鸭乃状元及第之意,祝愿连连中甲。”

竹染尘转过身轻笑一声:“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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