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座小楼,门前有一个也是十分清秀的小童在等着楚过。楚过特意多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和杞子长的很有几分相像,尤其是那一双灵动的杏眼。

那小童朝他笑了笑,做了个手势,道:“跟我往这边来吧,楚公子。”

楚过顿了一下,突然道:“叫我公子不妥吧?”

那小童道:“商老板说了,要当归唤你作公子。”

清澈的眼睛望着楚过,让他觉得自己如果拒绝了这个称呼就是犯下了什么不可弥补的错误一样。

这南风馆里的人,怎么个个让人生不出拒绝之意?楚过这么想着,却不知道这就是南风馆里的小倌要上的第一堂课:让客人无法拒绝的姿态。

跟着当归走出了这方水月洞天般的地方,楚过和他一路闲聊着,也发现周围的景致慢慢变化,和自己映象中的南风馆慢慢重合了。

“当归,是做药物的当归吗?”楚过道。

“正是,我们这名是商老板赐的,和杞子一样都是药名。”

这个商枝倒是雅致,楚过这般想着,却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那我用什么名?”楚过觉得自己有点后知后觉了,刚才竟然没有想到要问商枝,总不能以后就叫楚过吧?

南风馆小倌……楚过?

那小童也愣了一下,道:“商老板说明日让我再带你去他的小楼,应该是要给你取名吧。”

楚过点了点头,算放下了心。

虽然这都城里自己基本上一个熟人也没有,但如果用自己的本名来做小倌,甚至以后还要挂上牌子,实在是有点对不起列祖列宗的意思。

他不知道的是,自他走后,商枝也才想起这件事来。

他入南风馆十余年,阅人无数,什么天仙一样的美人没有见过,但今日看见了楚过,却着实是狠狠惊艳了一把。

上回见到这般姿容的人,已经是在自己之前的那个头牌红倌了吧?

这个孩子无论是面容还是身形,都是几乎无可挑剔的,唯一可以指出来的,就是他作为一个小倌还是少了那么几分媚气,心性还需要磨一磨,变得柔顺听话一些。

商枝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应该在答应聂将军之前,亲自看看这个孩子的,虽然聂将军对他确实是十分上心,但商枝还是有那么一线希望,哪怕是不择手段不惜代价的去尝试说服聂将军,也想要把这个孩子培养成下一个头牌。

但是头牌的最基础条件就是——必须是红倌。

楚过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商枝给yy了,已经被脑补出一部把他调.教到让所有男人都臣服于他的成长史。此时,他正站在自己即将要生活三年的屋子门口,却脚步十分迟疑。

站在门口看,这屋子是十分华丽的,里面的东西都一应俱全且十分精巧,但是……有没有人能告诉他,这墙上挂的画是什么玩意?两个甚至多个男人脱了衣服打架?这到处都刻着的那些邪教一样的话又是怎么回事,什么“以柔制刚,九曲回肠”,都写的是什么玩意?

还有,虽然精致的没话说,但是为什么,还有女子才用的胭脂水粉,还有各种艳丽的薄纱设计,这完完全全……是按照闺房的标准来的吧?

当归有些为难的站在了门口,商老板特意和他说过,这个楚公子和别的人不一样,要小心伺候,所以此时他也只能陪楚过在这门口站了许久。

最后,楚过深吸了一口气,一咬牙就走了进去。

近距离的观察这件屋子里面的摆设,楚过发现,原来不仅是壁画和一些物件的雕琢,就连一些小玩意上面也能刻上一些东西来,比如他拿起了一把梳子,却突然被上面画的春宫图给惊的手一抖就掉了。

当归心疼的捡起来,摸了摸上面的一点裂痕,道:“这梳子整个南风馆一年也不过数十把,一般只有头牌或者极红的倌儿才能用上的。”

楚过:“……”

你喜欢要不我送给你?

却又听得当归闷闷道:“这间屋子,都是商老板亲自设计挑选的每一物,就是连白降也是住不上的。”

楚过忽略了商枝对自己的“优待”,将重点放在了一个人名上面。

“白降是谁?”这名倒还挺好听,楚过想。

“是南风馆现在的头牌。”

楚过:“……”

头牌怎么取了这么一个清心寡欲的名?简直像个世外高人好吗?

似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当归道:“白降的名也是商老板取的,老板说他清韵天成,却落了俗世中的俗世,所以特地给了他这么一个雅致的名字。”

“清韵天成?那怎么当红倌?”楚过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红倌至少都应该是商枝那样看上去不可亵渎,但处处都透露着无言诱惑的人才对吧?

“白降是去年才成了红倌的,他本来是我们馆里最出名的清倌。”

虽然周围没有任何人,但当归还是放低了声音,似在与他说什么秘密一样的道:“是商老板让他去接客的,说他当个清倌可惜了。”

楚过心里一震,一时说不出话来。

当归却似很羡慕一样,道:“要说白降啊,本来是什么家世显赫的公子,但小小年纪就成了罪臣之子,侥幸逃了一条命才流落到我们南风馆成了小倌。不过四五年的光景,把我们馆里的清红两道的第一把头筹都拔了个遍,也算是不枉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他呢。”

说完,当归却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闭上了嘴。

虽然商老板对这位楚公子特别关照,但瞧他的气度,应该也是什么大户人家出来的吧,大概也是不得已才要来当小倌……

而楚过却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思,只在心里琢磨着白降这个人,若有所思。

当归只以为他陷入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里面,惴惴不安的去替他铺好了床单,又往后厨那里拿饭食去了。楚过任他去忙,只觉得这南风馆的日子,可能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甚至因为没有了聂长玦而格外美妙。

忍受一下自己的居住环境,当个睁眼瞎,然后每日学学琴棋书画也就当修身养性了,唯一让他有些害怕的就是,商枝每月都要对自己进行的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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