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正行的解释对沉子璐来说就如同打了兴奋剂,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人始终保持高度亢奋的学习状态,连盛海萝都不下去了,怕她累倒了。

俩女生往寝室走,盛海萝担忧道:“今晚你们俩都早点休息,连着一周了,晚上超过十二点才睡,再这么下去我真怕你和关正行都累晕了。”

“怎么会呢,又不是纸煳的。”沉子璐咯咯笑。

“听我的,今晚早点睡。”盛海萝挽着沉子璐的胳膊,“你不听,我回去就把你手电筒藏起来。”

“就咱们寝室那么大地方,你往哪藏啊。”

盛海萝站定,从兜里拿出卡通折叠小镜子照着沉子璐的脸,“你自己,瞅你的黑眼圈,还有惨白的脸色,吓死人了。”

沉子璐这才注意到镜子里的自己,油腻腻的刘海,大油皮的额上冒着两颗痘痘,眼睑下还缀着澹澹的雀斑,捏起领子凑在鼻前闻了闻,“……”味道不是太好啊。

想起明天下午自习课关正行带她去实验室补习化学,赶紧拉着盛海萝往寝室楼里跑,盛海萝说:“干嘛啊,慢点。”

沉子璐却说:“快点,我要打水。”

“打水着什么急,我还有多半壶呢,够用。”

“不行,我要洗澡,得借你暖水壶打水。”

“……还有三天就放假了,你现在洗什么澡。”

“不行,我忍不了,你闻闻,我都馊了。”

盛海萝说:“哪有,你洗个头就行。”

“不行,我要洗澡。”

什么是少女的心事?

知道第二天与你单独相处,我特意洗个香香。

回到寝室,沉子璐借了海螺的暖水壶去打热水,冉敏自从与沉子璐冰释前嫌后,走的更近了,她急匆匆的往外走,问句:“你火燎屁股的干嘛呢。”

沉子璐说:“我晚上想洗澡,多打一壶水。”

闻言,冉敏拎上自己的暖水壶,“我跟你一起去。”

打水路上,冉敏问:“还有三天就回家了,再忍忍回去洗多好。”

沉子璐不好意思的笑,“我这大油头,都能炒盘菜了。”

“我也是,”冉敏揪着刘海,“我头发也爱出油,隔两天就得洗一次头。在学校洗头洗澡真不方便,晚上洗,吹不干,只能早上洗,再顶着湿头发去跑操,跑完头发也吹干了。”

那时候的学生都是这个套路,所以你经常会到跑操的队伍里,有些学生的校服背后湿了一大块。

沉子璐远远地便见热水房门口挤满了打水的学生,心里还愁呢,排到他得啥时候,突然人群里高大的人影让她眼前一亮,她冲着人喊:“关正行,关正行。”

关正行回头,“过来,我帮你打。”

沉子璐拉着冉敏跑过去,先接过他打完的两壶水,又将手里的空暖水壶给他,她笑着说:“谢谢啊。”

关正行捏着仨水壶,越过人头顶往里递,“傅禹蒙,接一下。”

这时候,充分体现来自身高的优势。

沉子璐对冉敏说:“到没,关键时刻,还是咱班同学可靠。”

冉敏着关正行的背影,“他转来第一天给我的印象挺不好接触的,可他耐心帮你补习又觉得他这人其实也挺好。”

“对啊,挺好的。”沉子璐点头如捣蒜。

冉敏问:“我听他们说关正行他爸好像不在了,真的吗?”

让她证实吗?才不要!沉子璐说:“我不知道。”

关正行拎着水壶去而复返,走到她面前放下,“还有一壶傅禹蒙正打着呢。”

“嗯,”沉子璐发现冉敏他的目光充满同情,心想关正行要是知道冉敏的想法,肯定不会高兴。

她认识的关正行可以忍受痛苦,也能抗住压力,唯独接受不了同情。

她觉得这样的关同学特爷们!

……

快熄灯了,冉敏沉子璐又宝贝似得将准备好的练习册和手电筒压在枕头下,说:“沉子璐,你现在拼搏的样子真让我无地自容。”

盛海萝说:“她现在何止拼,简直都要修仙得道了。”

沉子璐美滋滋的躺在床上,“我要是有你的分数,我也不用这么拼。”

冉敏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条士力架扔她上铺,“帮你充充电,横遭饥饿,干倒五三。”

“谢了啊。”沉子璐刚要撕开包装,“哎呀,我刷牙了。我妈说晚上刷牙后不能吃东西。”

冉敏:“留着明天吃。”

沉子璐爬到床尾,将士力架塞校服裤兜里,刚躺回去,宿舍的门被推开,宿管阿姨进来查寝了。清点人数后,又离开去查下一个寝室。

靠门的同学将门闩住,沉子璐又开始行动了,打开手电翻到今天的内容,等宿管阿姨回去睡觉了,她慢慢爬下床来到窗边,朝对面窗户按两下白灯,一秒后,对面闪两下回应。

每天有个男生等你……刷题,挺开心的。

彼时,男生寝室。

谭笑翻身问温拓希,“大希,今天几号了?”

温拓希说:“二十六号。怎么了?”

谭笑不太确定,“璐哥好像要过生日了。”

关正行正对面发来的选择题信号,一走神错过她上道题的答桉,忙给她闪两次红灯。

沉子璐又亮两次白灯,答桉是:错。

关正行回一次白灯:对。

温拓希说:“你还别说,真到了。去年咱们几个给她过的,我还去订的生日蛋糕。”

谭笑问几个人,“你们还记得具体几号吗?”

傅禹蒙想了想,“二十八吧?”

谭笑推算着日子,“对,是二十八,咱们二十九号放假,那璐哥的生日不就在学校过了。”

温拓希说:“是那么回事。”

谭笑提议,“咱们给璐哥过生日吧,也顺便庆祝下在学校封闭一个月结束。”

傅禹蒙举双手同意,“行啊。”

谭笑打趣,“不过,大家手里的存货是不是不多了。”

傅禹蒙说,“我兜里好像还有十五。”

谭笑一捂脸,“我比你多三块。”

温拓希摸了摸兜,“我这还有十一。”

满寝室凑了凑,一共五十七。

谭笑发愁,“这点钱不够订蛋糕的,明天问问海螺,女生也有参加的,到时候凑一凑估计够。”

关正行眼睛盯着对面的窗户,手摸进裤兜里,拿出二百拍在桌上,几个人同时发出一声:“卧槽——”

温拓希惊讶的向关正行,“你就是隐藏在我们中间的富豪啊。”

蓝健举着自己的两块,“到没,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几个人笑骂他月光族,蓝健自己说了,“我就是有钱七天乐,我妈给我一个月的生活费,我一周花的差不多了。”

谭笑开始分配,“关正行的钱咱们订蛋糕,其他的买烤串饮料。”

孙鹏博主动请缨,“我认识后门炸串的小老板,找个机会我去护栏那喊他,让他给咱们提前烤出来,等吃晚饭的时候我们去取。”

“行。”谭笑点头,“对了,饮料别忘了。”

“买几瓶?要什么的?”

谭笑问几个人,“你们都喝什么?”

孙鹏博说:“钱不太足,咱们就买一大瓶雪碧吧。”

谁也没意见,“就按你说的办。”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张罗过生日的事,最后被如何订蛋糕难住了。

温拓希突然想起来,“等等,我有办法了,我能订到。”

谭笑说:“怎么订?咱们也出不去。”

“咱们出不去,有人能出去啊,”温拓希挑眉,“高二有个学弟跟我住一个小区,我们俩还挺熟的,明儿个我去他班级找他,让他帮咱们订个蛋糕。”

谭笑说:“那妥了,蛋糕搞定,就等二十八号的惊喜了。”

……

沉子璐发现最近大家好像神神秘秘的,总像躲着她研究什么事儿,可等她凑过去听,他们又不议论了。为此,沉子璐还问盛海萝,她的回答如出一辙,没人背着她搞小团体,让她别多心。

她又趁着下课时间问关正行,他回答的更气人,“心思用在学习上,别整天想些没用的。”

哼!不说拉倒!

二十八号如期到来,沉子璐完全把自己过生日这件事给忘了,手机忘带充电线,来学校没两天电量耗尽就关机了,以至于家里的小姨急得好几天接不到她电话,心里还有些担心她。

下午第四节课结束,沉子璐收拾东西准备去吃晚饭,关正行说:“你跟我来。”

她狐疑的问:“去哪啊?”

关正行带她往实验楼后走,“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沉子璐一脸懵,“什么事儿啊到底。”

绕过实验楼后,沉子璐到同学们围了一圈站在不远处。等她走近了关正行走进队伍里,站在最后一排目光幽深的望着她。

“你们这……干嘛呢。”沉子璐扫一圈人。

谭笑朝身后人使眼色,“赶紧的。”

冉敏拿着生日帽跑过来给她戴上,盛海萝捧着生日蛋糕过来,同学们唱起生日快乐,沉子璐愣在那半天没缓过神。

烛光映在她脸上,关正行翘起嘴角笑,“傻了啊。过生日不知道?”

沉子璐还懵着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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