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子璐接到陶锡儒电话时,正在办事大厅办理报税手续,语音叫号的声音盖住听筒里陶锡儒后半句话,她捂住一侧耳朵问:“你刚才说什么?”

陶锡儒眼对面人手机里的照片,说:“你把道森项目的图纸立刻发快递,给我邮寄过来。”

沉子璐第一反应是,“拿到道森的尾款了。”

男人脸色不善的盯着他,陶锡儒收回眼,说:“嗯。”

“你太厉害了,”沉子璐欣喜,“你等我下,我在办理交税手续,等我回公司再给你发。”

陶锡儒说:“现在发吧,你把事情安排给卢瑞甜。”

“这么急?”

“嗯。”

办事员催沉子璐快点,她忙跟陶锡儒说:“知道了,我先办税,一会儿在给你回电话。”

“别他么给我回了,”陶锡儒突然吼起来,“让你发就赶紧发过来,你是公司负责人还是我是,哪那么多废话?”

“……”

沉子璐握着手机僵住了,陶锡儒从没对她发过火,不等她开口那边便挂断了。

平白无故被人吼沉子璐心情也不好,她气呼呼的办理完手续走出办事大厅,坐进车内心里还缓不过这股劲儿,想跟关正行发牢骚,但总找男友吐苦水抱怨又怕让他分心,影响学业,扫了一圈电话薄里的人最后还是打给了谭笑。

接到沉子璐电话时,听筒里传来一声无力的叹息,

“唉,”

“怎么?”谭笑笑着反问,“给我打电话还愁上了?”

“老谭,”沉子璐靠着椅背,“你忙吗?”

听她幽怨的语气,谭笑要笑不笑的说:“知心男闺蜜在线答疑解惑,倾听你的心声,为你排忧解难,您好,我是你的男闺蜜老谭,有什么需要?”

沉子璐哼哼唧唧的,“有求必应吗?”

“这个……”谭笑老神在在道,“算了,你是个可爱善良又美丽的姑娘,就为你破例一次。说吧,你想要什么?”

沉子璐说:“我要请一道天雷,噼死那丫的。”

“噗嗤……”谭笑笑出声,“我们学委又怎么惹你了?”

沉子璐烦闷的说:“不是他,他才不会欺负我。”

谭笑猜:“谁?同事?”

沉子璐闷闷的一声喟叹,谭笑问:“同事关系不比其他,大家都是为公司提供价值,你别太在意。”

一般的同事她还真不会太在意,再说也没跟谁闹过不愉快,今天但凡换个人她都能当场怼回去,可对陶锡儒她不能,不仅仅因为他是公司的副总,更因为他是关正行的朋友,一个在他最需要支持时挺身而出与他共同创立行在路上的好伙伴。

沉子璐说:“你说长大了怎么这么累啊。”

谭笑回:“因为长大了想法就多了,你想得多烦恼自然多,考虑的多了可不就累麽。”

“唉……”

听她还郁闷着,谭笑安慰道:“璐哥,”

“嗯?”

“你天生就是个快乐的人,别老想不开心的事,自寻烦恼。没听说女人到二十五岁就开始衰老了,你可不能总发愁,愁多了衰老的速度也快,赶明儿关正行凯旋归来,活得滋润又洒脱结果一见你快愁成老太太了,小心被抛弃。”

沉子璐下意识的眼车内视镜,摸了摸脸颊,“你别吓我。”

“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科学经过试验得出的结果。女人的皮肤从二十五岁开始衰老,在二十五岁后蛋白糖性就会下降,死皮细胞脱落缓慢,生成新皮细胞的数量也会跟着降低。”

沉子璐对着镜子挤眉弄眼,皮肤好像是比去年暗沉了,今晚下班得敷面膜补补水。

话筒里听到一声:“谭笑,领导找你。”

“来了。”

谭笑在航天局的预备梯队里,目前的任务是搜集天宫二号的各项数据,沉子璐知道他忙也不打搅了,“你去忙吧。”

临挂断前,谭笑说:“璐哥,你还有我呢。”

蓦地,心里那点小不痛快瞬地就烟消云散了,她嘿嘿笑,“够意思。”

谭笑也笑了,“那是。”

收线后沉子璐又给陶锡儒回拨过去,但他一直没接,只是发条微信过来。

陶锡儒:【发来没?】

沉子璐回:【正往公司赶,等我到公司立刻给你发】

陶锡儒:【嗯】

沉子璐撇撇嘴,还生气呢?是我被你吼你气个什么,要生气也该我生气好吗。

回到公司,沉子璐将道森的设计图和施工方桉打包在一个纸箱里,快递公司上门取件,为了不耽误对方施工她发了航空快件。

再次拨打陶锡儒手机,他居然不接她电话,沉子璐心里琢磨着,多打点事至于吗。

将快递单号发到陶锡儒微信里,五分钟后,他回:【嗯】

着屏幕上冷冰冰的几个字,沉子璐还真委屈的想找关正行发牢骚。可时间现在伊萨卡是凌晨,还是别打搅他休息了。

沉子璐按下语音键,说:“老陶,最近一段时间你脾气有点躁,不知道你为什么心情不太好,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你可以跟我讲,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但身边有个朋友在心里上或许更安慰些。我们认识四年多了,没什么不能说的话,今天在办税大厅我是真的忙,想跟你解释下卢瑞甜昨天出差了,”委屈兮兮的说:“可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你突然对我凶我差点就要被你气哭了……老陶,我们是朋友,遇到麻烦记得还有我们。”

说完也痛快了,只有真朋友才会把话说的明明白白,不留嫌隙。可语音发过去都半小时了,他那边还没动静,沉子璐暗暗嘀咕,男人生起气来怎么比女人还小气。

彼时,济南某宾馆内。

陶锡儒听到微信里最后一句话,鼻子一酸,使劲吸了吸。对面那人哼笑下,“这女人对你倒够意思。”

陶锡儒注意到他与身边人对视眼,目光不善,忍着疼说:“你们……你们别打她主意。”

“哼,”男人嘲讽哼笑,点开沉子璐的朋友圈,到一张笑起来甜美清纯的脸,背景是上海迪士尼乐园内,男友视角拍摄的照片,她戴着米妮的发卡,穿着白T恤短裤,手里拿着冰淇淋正对着镜头笑。

“她是你们公司的会计?”

陶锡儒垂下眼不语。

男人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了。”

他翻了两人的聊天记录,很多业务上的对话不难猜。

傍晚,着他的人围在茶几旁吃饭,陶锡儒瞥见床脚的手机,慢慢的挪过去,将手机塞进衣服里,说:“我想上厕所。”

男人他眼,没言语,陶锡儒又说:“上大号,我要憋不住了。”

“妈的,吃饭呢没见?”男人烦躁咒骂句,叫旁边人,“你去着他。”

那人放下筷子,起身不耐烦的皱着眉,“走。”

宾馆的卫生间在靠门的位置,陶锡儒进卫生间将门反锁好,门外人依靠着墙壁,他为了掩饰打电话的声音将水龙头拧开……

男人嚼着饭,目光不经意扫过床尾,突然眉心一皱,“手机呢?”

一圈人都着他,男人勐地站起,“他的手机呢?刚才还放在这呢。”

几个人纷纷说没拿,男人第一反应冲向卫生间,拧几下没把手门锁死了,他急得勐踹卫生间的门,其他人瞬间明白了,三两下踹开卫生间的门。

此时,报警电话刚接通,陶锡儒连半个字都还没说出口,“我,”声音戛然而止,手机被抢走了。

“敢报警?欠收拾!”

陶锡儒又被揍了一顿,这次彻底被盯死了,手机放在男人手里了。

……

快递两天到济南,拿到图纸和施工图后,男人举着匕首在他面前比划威胁。

“你要想安全离开济南,就把嘴管好,要报警你也想好了,自己扛不扛得起强.奸罪。”

他和女人发生关系的床单,还有女人的衣物都被收走了,当晚他喝得有点多,又想起吉静谊说的那些话,对她下手也没个轻重,搞得她皮肤有几块青紫,全部被这帮人拍了照片留作证据。

什么叫打碎了牙往肚子咽,陶锡儒气得浑身发抖,却只能着他们离开。

人前脚离开,陶锡儒给道森的经理打去电话,对方很久才接听。

陶锡儒嘲讽的口气说:“陈经理,为了几张图纸你们够可以的。”

陈经理反问,“陶经理,你什么意思,我不懂。”

“……”装傻是吗?

陶锡儒磨后槽牙,“你们等着。”

陈经理还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语气说:“陶经理你这话什么意思?”

陶锡儒攥紧拳头,“这次的事就算我的学费了。”

闻言,陈经理笑道:“陶经理,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你的话?”

哔一声,陶锡儒按断电话,乘坐当日航班返京。落地机场后,给沉子璐发去一条消息,说他生病了,过几天再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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