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

丽妃给季洋送来了炖好的燕窝,走到御书房外,还未进去,里面已经传来陶瓷破碎的声音,还掺杂着季洋的怒骂。

猛地把她都吓了一跳。

走进之后,季洋正坐在桌上,直接把手里的奏折往底下一扔,脸色黑如锅贴,“一个一个都来气朕是吗?”

“皇上饶命啊。”

地上跪了三四个宫女太监,正在磕头求饶,丽妃扫了一眼她们,那几张面孔让她瞳孔微微缩了缩,快步走上前。

“这点事都做不好,朕要你们何用?阿福,给我拖出去各打五十大板!”

“全给朕丢到浣衣房去!”

他怒火滔天,气得直接青筋暴跳,丽妃欲言又止,最后没敢出言,只能眼睁睁看着几个人被拖走,心痛又着急。

屋内又安静下来,季洋坐着,伸手又拿起一本奏折,瞄了两眼,直接又往前一丢。

丽妃上前,捡起来一看,内容是关于西北的灾情,那边又更加严重了,好似丹药失去了效果,大臣不断上奏。

她眼底闪了闪,轻轻走到季洋身边,轻柔道,“皇上可别气坏了身子,不然臣妾又得心疼。”

闻言,季洋缓了缓,面色才慢慢好起来,冷哼了一声,“这群废物,事情做不好,天天给朕添堵,伺候的人也怠慢,浑水摸鱼,全当朕是病猫?”

“伺候的人太不尽心,臣妾再给皇上严格挑选挑选,选几个贴心的来。”丽妃也不满,趁机出言。

“不用了,朕自己挑,有些长得就不入朕的眼,看起来都让我碍眼!”季洋沉着生,语气不悦。

两个丽妃的人,一个吴妃的,居然还有一个魏琛的,他们可真是用心了,那就全部拔掉,根都不留。

丽妃也跟着点头,“这样也行,臣妾是怕皇上忙不过来,想帮皇上分担一些。”

“不必了,爱妃照顾了自己便可。”

“那皇上吃些燕窝,臣妾炖了好久,听阿福公公说您晚膳都没用多少。”丽妃从宫女手上接过燕窝,端到他跟前,轻轻放下。

“爱妃有心了。”季洋欣慰。

她伸手要去喂他,被季洋阻止,“朕自己来。”

丽妃又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奏折,试探性道,“皇上,西北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季洋正在吃燕窝,没抬头,“还能怎么样?道士说这一批丹药可能是因为炼得不够久,正在抓紧下一批。”m.166xs.cc

“那就好。”

“爱妃也快些回去休息吧,现在也晚了。”季洋又吃了两口,放下碗站起来,“朕送你回去。”

丽妃觉得自己倍加受宠,撒着娇,“那送完臣妾回去皇上要去哪?是不是吴妃妹妹那里?”

怀着身孕,她自然是不能与季洋同房,难免心生妒忌。

“送你回去朕就要回御书房继续处理公事。”季洋说得一本正经,还伸手揉了揉眉头,“朕最近事情多。”

“那...”丽妃倒舍不得让季洋不送,恰恰说明自己对他的重要性。

季洋对她才是真正的宠爱。

她要做宫内最受宠的女人,天底下最尊贵那个人的心头宝!

两人往苏雅宫走,丽妃走进去的时候还恋恋不舍,更加含情脉脉看着季洋,“皇上也要早点休息,不要忙得太晚。”

“嗯。”

结果,季洋一个转身,改道去了嘉恒宫。

他到的时候蒋云轻已经睡下,轻轻推开门,和以往一样走到她床头。

侧身坐下。

蒋云轻背着他躺下,他小心翼翼倾着身子去看她,还想伸手去拉她一只手。

刚碰到,直接被人甩开。

季洋明显僵住,空气都突然凝固了。

蒋云轻也没了动作,好似刚刚就是随手,睡着完全没意识。

他等了好一会,这一会动作更加轻了,慢慢把头探过去,想要看她是不是睡着了。

动作无比清缓,身子越来越倾,看到了她白皙稚嫩的脸,笔挺的鼻子,而就在这一瞬间,蒋云轻突然一下睁开眼。

季洋身子骤然缩回,被吓了一跳。

一时间,背后全是冷汗,他其实怂得很,情绪一下涌现在脸上。

尴尬、难堪、惊慌、窘迫...

没等他反应过来,蒋云轻一个转身,脚往前一踹,直接就把他踹下床。

季洋摔了个底朝天。

他一下站起来,气急败坏,满脸通红,“皇后,你...朕...”

“皇上?”蒋云轻张大嘴巴,故作吃惊看着他,连忙起身,“抱歉,臣妾不是故意的,还以为是梦呢,有没有摔伤?”

说着还着急下床要去看,季洋也只能憋着,看着她浮夸的神情,一股气是不上不下。

“皇上怎么来这了?这里不许任何人接近,到时候被看到可如何是好?”蒋云轻素来就是伶牙俐齿,话语里好几层意思。

季洋支支吾吾,眼神闪躲,找不出一个理由,最后来了句,“朕想来便来!这是朕的皇宫!”

“也是,皇上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是臣妾多嘴了。”蒋云轻这话就说得有些阴阳怪气。

“怎么和朕说话的?”季洋冷下脸,死死盯着她。

蒋云轻清亮的黑眸对上他,“臣妾知错,可能是今日才得知父亲染上瘟疫,心情有些不好,还请皇上恕罪。”

说完,顿了顿又继续,“父亲情况危急,虽说有丹药救治,但以后也不能为皇上效力了,臣妾想请皇上恩准,让父亲请辞。”

一听,季洋神色有点不自然,“蒋大将军会没事的,朕已经让太医救治,情况稳定,皇后也无需担心。”

“日后怕是也不能为皇上效力,毕竟父亲也年迈,实在有些力不从心。”蒋云轻叹气,意思还是很明显。

“此乃你的意思,并非蒋大将军的意思。”季洋回。

“臣妾会尽力说服父亲。”蒋云轻朝他保证,看着他,一颗心也逐渐沉了沉。

季洋素来多疑,蒋岩待在朝中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若是能退,她会尽全力保住蒋家。

哪知,季洋直接回绝,“朕需要蒋大人,朝中和军中也需要蒋大人,若是蒋大人需要养病,朕可以让他在家休息一段时间。”

蒋云轻那叫一个气啊,这是什么意思?

季洋不是做梦都想收兵权?眼下这是什么意思?又在搞什么花样?都这样了还不放过蒋家?

“皇后的事情,朕会好好明察,自然不会冤枉皇后。”季洋看向她,又出口。

“臣妾倒是要谢谢皇上了。”蒋云轻暗暗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溢出来,“臣妾听闻丽妃妹妹怀孕了,可真是要恭喜皇上。”

这话一出口,季洋脸色变得怪异了两分,嘴角抽了抽,蒋云轻一看,嘴角还轻轻扬了扬,由衷道,“宫中也只有晨儿一人,多个人陪他也是好的,也不孤独。”

“若是臣妾真逃脱不掉,犯了罪,不在的日子里,只希望皇上照顾好晨儿,是臣妾不能陪在他身边。”

季洋剑眉又用力拧了拧,“不是你做的,朕自然不会冤枉你!”

“查了许久,也没什么线索,所有的事情都指向臣妾,说来,臣妾也不抱什么希望,只是放不下晨儿。”蒋云轻语气轻飘飘,微微昂头,眼底黯淡。

那种情绪,好似随时都可能生死离别似的,季洋急了,一下脱口而出,“什么放不放得下?给朕好好在这里呆着!”

话说都急,他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见蒋云轻垂下眼眸,苦笑了一下,“臣妾也知道皇上难办,吴妃妹妹那里也是一条人命,是皇上的血脉,臣妾得还,我知道做母亲的那种痛,皇上只要照顾好晨儿,也不用管臣妾...”

“血脉什么血脉?别以为朕不知道她们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朕迟早让她们生不如死!”季洋阴沉着脸,神情厌恶无比,语气更是冰冷得掉冰渣。

蒋云轻怔了怔。

季洋又看向她,紧珉唇,目光都不敢直视她,囧得很,还要强装着,故作严肃,“朕让你在这呆着就呆着,朕何时害过你?”

“敢情这是皇上特意给臣妾安排的,从牢中到禁足,臣妾就得这样,除了呆着,臣妾又岂敢说些什么?”蒋云轻情绪收敛,自嘲又笑了笑。

她哪怕知道也气得很,不用多猜,季洋多半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她和季晨在他心中早就不如权力重要。

“朕是为了你好!”

“皇上说得冠冕堂皇,也并无错,就算不是为了臣妾好,臣妾也不会多说一句话,皇上要去做什么,尽管去便是,臣妾自然要无条件遵从皇上的旨意。”蒋云轻冷静出言,话语平缓无比。

这话听得季洋浑身难受,板着脸,终是忍不住了,“轻儿,不许这么和朕讲话。”

“那皇上喜欢听什么,臣妾照着说便是。”蒋云轻软了声,恭敬询问。

“不许对朕这么疏远,朕要你和以前一样对朕!像在郕王府一样。”他一如既往霸道要求。

“以前皇上是王爷,现在皇上是皇上,臣妾该有的规矩也要有,不能乱了规矩。”她拿他之前说的那套来堵他。

季洋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红,却拿她没办法,最后还来了句,“朕可以让你见晨儿,前提是你好好与我说话,听从朕的安排,朕不会害你。”

蒋云轻婉拒,“大皇子跟着皇上,臣妾安心,臣妾现在是罪人,就不见大皇子了,免得给大皇子和皇上都带来不好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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