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芙只觉得头痛,她即使带着回忆重生,但在皇权面前,自以为的能力,不过蜉蝣罢了。

但是嫁给太子,绝对不可能!

“皇兄,多时不见。”

富有磁性的低沉声音落下,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便出现在典礼现场。

来人一袭白衣锦袍,紫玉金冠将头顶冠发竖起,墨玉簪子从中发中穿过,坚毅的五官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目光随意一扫,在看向侧身而立的沈幼芙时,眸底闪过一丝神色。

“三弟,不过是几刻钟罢了。”太子被穆辞打断,面色有些不快。

沈幼芙心里咯噔了一下,竟然是穆辞!

“参见三皇子!”众人慌忙行礼。

穆辞淡淡的说了句平身,踏着沉稳的步子向大殿内走去。

穆辞在殿外,沈幼芙还不觉得,他一进入大殿,整个大殿便彻底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些沉闷。

沈幼芙甚至觉得身上的热意在穆辞淡漠的眼神中下降了很多。

正在沈幼芙心中分析决定与三皇子结盟这件事到底对不对时,她忽然觉得自己身侧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很多,一股寒意从后脖颈处冒出。

沈幼芙一侧目,便看到穆辞站定在自己身侧,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让人无法猜出他的举动究竟是何意。

众人看到穆辞停在沈幼芙身侧,一时间也有些回不过神来,只是坐在大殿之上的皇后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穆辞,今日是沈大人之女的及笄之礼,女眷极多,你来这里做什么?”皇后被接二连三地打断,脸上的不悦已经藏不住了。

穆辞却直接忽视了皇后的怒气,朝皇后行了礼,转过身盯着沈幼芙:“沈姑娘,沈深之大人和皇上叙话,皇上说要见见你,命你现在就前往养心殿。”

沈幼芙看看皇后,皇后不耐烦地点点头,她才行礼告辞,跟在穆辞身后,快速出了清凉殿。

皇帝事务繁忙,怎么会有时间接见她这个大臣之女?

穆辞虽然未封亲王,但是却早已出宫立府,平日里都是闭门不出,怎么会刚好赶在今日,还顺便替自己解了围?

沈幼芙亦步亦趋的跟在穆辞身后,发现这条路不是通往御书房的路,心中更加慌乱。

跟在穆辞身后又在御花园走了一段路,沈幼芙心绪渐飞,满心都是过去在这里和穆盛的回忆,可自己惨死的一瞬也反复回放,让沈幼芙一颗心揪的难受。

她本好舞刀弄枪,性格也鲁莽些,不知不觉,就掐下了一朵开的正艳的月季。

一抬头,猝不及防就坠进了穆辞的眼眸。

“我……不,民女,民女见过三皇子。”沈幼芙急忙问安。

“你倒是脾气不小。”穆辞淡淡一笑,表情上却没有太多变化,看着沈幼芙掌上的鲜花,如血的杜鹃似沾了一手的鲜血。

“民女唐突了。”沈幼芙声音冷漠,脊背挺直,再次见到穆辞,她整个人像即将出鞘剑一般,带着紧张的战栗。

“你害怕我?”穆辞突然靠近,那张俊颜轮廓清晰鲜明展现在自己面前,如黑曜般的瞳孔逐渐放大,那里,分明是自己的模样。

穆辞低下头,掏出一帕子,替着沈幼芙擦拭着手掌,眉目微垂。

“无妨,鲜花配美人。”穆辞向前走了一步,“不过这宫中不是久留之地,你既然完成了及笄之礼,就快些回去。”

“是。”沈幼芙冷冷应了一声,却发现穆辞离自己越来越近……

沈幼芙被逐渐强大的气场逼的后退一步,穆辞却只是拿过她手里的花,别在了她的发髻上。

“好好的姑娘家,怎么这样素净,要鲜艳些才好看。”

沈幼芙身体发僵间,穆辞就转身走了,轻的像他从未来过。

沈幼芙轻叹一声,也动身准备出宫,突然发现地上遗落的帕子,沈幼芙无奈捡起,心中若有所思。

刚至宣阳门,就看到浩浩荡荡地人马,似是边疆抗战归来报信的信使。

为首的人神色凝重,风尘仆仆,胯下的马也是瘦骨嶙峋,悲鸣阵阵。

旁边随从皆是禁卫军,还有些小太监跑前跑后地通报。

行至沈幼芙面前时,那马和人晃了三晃,软软地倒了下来。

一个铁质的小牌滴溜溜滚到了沈幼芙面前,她轻轻捻起,左右张望,所有人都在忙着救信使,倒是没有人注意到她。

头上的杜鹃花却无声坠落,在洁白的玉石地板上十分惹眼。

沈幼芙带着满腔的好奇,准备先回家问过自己的父亲。

穆辞没看见沈幼芙的动作,却远远地看到了杜鹃花,若有所思地捡起来,便匆忙赶往乾清宫和皇帝商讨边塞安定的事宜了。

沈府。

“你回来了。”沈氏在府门等着,今日的及笄之礼因为宾客是皇后,太过贵重,以至于沈幼芙的双亲都没有这样的资格去参加。

“见过母亲。”沈幼芙重生又见到双亲激动的心情已经平复了。

“那准备用膳吧。”沈氏温柔地揽过沈幼芙。“今日在皇宫,你可看见了什么?”

“不知母亲,所指的,是边关战事吗?”

“你父亲清晨去议事,现在也没有回来。”沈氏忧心忡忡,“不会又要打仗了吧?”

沈幼芙没有回答,心中琢磨着边关的局势,想着等有机会把藏起来的铁牌细细琢磨一翻,应该会有信息。

等回了淑芳居,沈幼芙找机会看了看牌子,却只见到花纹,没有半点儿别的信息。

暮色带着凉气,星子点点缀着黝黑的天空时,沈深之才回来。

面色阴沉,哀声叹气连连。

沈氏也忧心忡忡,沈幼芙劝说了半天,才让母亲先去休息了,在沈深之的书房候着。

“父亲……”沈幼芙烹茶结束,抬起头来。

“芙儿,你怎么还没睡?”沈深之看起来很疲惫,一双眼通红。

“女儿知道父亲在忧愁些什么,特来解忧。”

沈幼芙献上一壶热茶,茶香袅袅四散,沈深之明显放松下来。

“哦?你倒来说说?”

沈幼芙脑中闪过那个带着明显异域风情花纹的铁牌,“这次战时是初秋,正是兵强马壮之际,我宣朝将士应势不可挡。”

“可现在是僵局!”沈深之不耐烦打断。

“是啊,怎么可能僵局呢?”

“你是说——”

“有人让它僵!”两人异口同声。

沈深之深深的看了一眼沈幼芙,觉得这个女儿从昨日就有些不太对劲,以前她可从来不会关注这些。

“我现在就去写折子,明日面圣。”

“爹爹英明。”

第二日。

朝阳慢悠悠地转到沈府上空,撒下金子一样的光,整个金陵城才慢腾腾地醒了过来,各式各样地吆喝声显示着宣朝的富足。

沈幼芙还没有睡醒,就被素云小心翼翼地唤醒,“小姐,今日是你进宫领赏的日子,可不能再睡了,当心误了事。”

沈幼芙睁开眼,“今日我要再入宫?”

她依稀记得,自己昨晚等到深夜,后点拨了沈深之后,就直接睡了。

“是啊,小姐,咱们这可是金陵城独一份儿。”素云美滋滋地说。

“是今早下来的圣旨吗?”

“是啊,而且是太子亲自来送的呢,他找大人商量事宜。”素云说着,脸不经意的一红。

沈幼芙满脑子都是太子穆盛那双狠厉的眼,心又开始细细碎碎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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