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那么言之凿凿,而且有理有据。

容不得聂黛梦不相信。

她沉下脸色望着小佳:“你自己说,这是真的吗?”

“聂夫人,我……”

小佳涨红了脸色,仍旧想要替自己辩解。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在她跟叶初初交握的两只手上,明显可以看到其中一只已经起了点点红疹。

密密麻麻的,又带着很明显的凸起触感,简直就像是癞蛤蟆的皮肤一样令人作呕。

饶是聂云曦已经在研究所里见惯了各种鲜活的人体器官,还是被眼前这一幕给深深膈应到了,忍不住用手遮掩了一下自己的面容。

余光却发现,凌夜爵的眼中满是震惊,愣愣地看着那只布满红疹的手,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她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剧烈抖动了一下,低声问道:“夜爵,你怎么了?”

“没事。”

凌夜爵的回答言简意赅。

视线从那只手上收回,却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迟疑跟不舍。

是他脑子里产生的错觉吗?

为什么……他总觉得那只手布满红疹的样子,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似的。

痛痒难耐的感觉很快涌了上来,煎熬得叶初初简直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

她的过敏症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发作过了。

听关寒州说起,她的母亲也对百合花过敏,所以瓦隆寨有很长一段时间都禁止族人在岛上种植。

她住了整整四年,愣是一朵都没有看到过。

上次触发过敏源,还是因为吴芷萱从叶心语那里打听来了她的私密,故意拿着百合花到她眼前晃悠的。

而这一次,小佳手上的花粉数量虽然不多,却因为没有及时吃药缓解,她整个人都已经开始晕乎乎的,有种神经麻痹的感觉充斥大脑。

叶初初强打起精神问道:“根据刚才管家所说,今天负责打扫藏宝室卫生的是小兰而不是小佳你,并且这整栋别墅其他的地方,也根本没有出现过百合花,你就不打算向大家解释一下,你手上的百合花粉,究竟是怎么来的吗?”

“我……我是……这些花粉……我也不知道……”

小佳毕竟只是个干活的女佣,遇到这种场面,整个人顿时就傻了。

磕磕巴巴地“我”了个半天,也始终没有更进一步的下文。

宾客们见她是这副模样,心中已然认定了钻石被窃的事情绝对跟她脱不了干系!

不耐之余,又多了几分唏嘘跟鄙夷。

“这个女佣到底是怎么回事?问她偷没偷钻石呢,老是‘我我我’的,搞毛啊!”

“这还用问吗?肯定就是她偷走的呗!否则的话,她的手上又怎么会沾着只有藏宝室里才有的百合花粉?而且刚才管家都说了,今天除了打扫的女佣之外,其他任何人都是不允许出入藏宝室的,她宁愿冒着被责罚的危险,也一定要进去,肯定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可是她一个女佣,哪儿来的那么大胆子,敢偷聂夫人的东西啊?再说聂夫人对待手底下的人一向大方,她也犯不着为了一颗钻石,就让自己陷入到这种境地当中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一颗钻石能让她这一辈子都吃喝不愁,冒一冒险又何妨?”

“可是聂夫人最痛恨自己手底下的人有异心了,而且还是在今天这种场合上,让她丢了那么大一个面子,我看这一回,那个女佣恐怕会遭殃了,聂夫人是绝对不会轻饶了这种吃里扒外的家贼的!”

“光不轻饶怎么够啊?她偷的钻石,价值少说也在上亿呢,必须要报警严惩,让她接受法律的制裁才好呢!”

…………

一听到要报警,女佣整个人简直吓傻了。

连忙抱着聂黛梦的大腿开始拼命地求饶:“不要啊!聂夫人,求你不要报警,呜呜呜……饶了我吧!我……我真的没有进过藏宝室,钻石也不是我偷走的呀!呜呜呜……”

“你的手都已经让叶设计师起过敏反应了,事到如今,你还要再狡辩吗!”

聂黛梦一把挥开她的手,看她的眼神就如同是在看一只肮脏的臭虫那般。

小佳哭哭啼啼,拼命摇头:“是真的!聂夫人,您也说了事到如今,我哪儿还敢用这种谎话来欺骗您?那颗钻石,确实是我借着您的名义拿给叶小姐的,但却根本不是我从藏宝室里偷出来的,而是……而是依依小姐交给我,并且要求我这么做的!”

“你说什么?是依依?”

聂黛梦神色猛地一变,聂依依连忙一把推开小佳,厉声指责道:“喂,你谁啊,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这么大的罪名,无凭无据你也敢扣在我的头上?信不信我叫警察来抓你,让你进去吃一辈子的牢饭!”

女佣被她吓得不轻,但还是壮着胆子,挺起胸膛:“依依小姐,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刚才管家吩咐我在二楼走廊找钻石,是您把我叫到了一边,问我是不是家里有事急需要用钱,还说可以帮我解决掉这个麻烦,只要……只要我把这颗钻石交到叶小姐的手上就行,我胆子小,不敢这么做,依依小姐就威胁我,说是要向聂夫人告发,她曾经亲眼看到我偷偷进入藏宝室偷走了钻石,我没办法,这才照做的……聂夫人,我所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聂依依“呵”了一声,笑得轻蔑而又嘲讽:“你说是我指使你这么做的,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啊?”

刚才她只是口头上做了承诺而已,并没有留下任何实质性的凭证或者说把柄给小佳。

只要一口咬定与她无关,一个女佣而已,说出口的话还能比她更有信服力吗?

“我……”

小佳左右地看了看,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我没有证据,当时依依小姐是私底下跟我说的,况且她是主人家,我是佣人,她吩咐我去办的事情,我又哪儿敢留着什么把柄呢?”

她说的,倒也是句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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