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曦没再推辞,毕竟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研究所的资金问题。

收下之后,又开口道:“我还有一个要求。”

“请讲。”

“我要替这位先生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并且要取一些他的皮肤组织以及脓包里的液体样本回去,我的研究所在A市,G城这边并没有全面的器械,所以样本也得带回A市……”

“这个简单。”陆叔打断她,“先生已经为你量身打造了一间实验室,你想要的仪器跟设备,我们这里都有。”

“……这、这里吗?”

聂云曦瞪大了眼睛,简直有些难以置信。

然而陆叔已经打开休息室的大门,并且按下了外面的电路开关。

在一间被玻璃全面覆盖起来的房间里,各种仪器跟设备感应到电流,纷纷亮起指示灯。

聂云曦满目愕然地走出去,她还以为,自己在A市的研究所已经算得上是顶尖水平。

可这里的设施跟设备显然要更加全面,甚至,还有许多连她都没有见过的高性能仪器,让她有种目瞪口呆的感觉。

男人遥控着轮椅到了她的身边:“怎么样?聂小姐对于自己的新实验室,还满意吗?”

她能说不满意吗?

放眼国内,恐怕再也找不出一家比这里更先进的实验室了。

聂云曦顿时踌躇满志:“先生,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治好你的!”

两人达成合作的同时,外面也隐隐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因为隔着门板,听得并不真切。

很快有人进来汇报,贴着男人的耳朵道:“先生,外面是……”

只见男人点了点头,手下便退了出去,不多时,电梯门打开,有一阵极为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都说了让你们放开我……我是来见先生的,你们听不懂人话是吗?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姑姑?”

聂云曦有些意外,没想到居然还能在这里见到聂黛梦。

聂黛梦听见她的声音,也是猛然间一顿,回过神来,立即紧张地上前询问:“云曦,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啊?”

她上上下下,翻来覆去地将她仔细检查了一遍,但见聂云曦身上毫发无损,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聂云曦见她如此紧张自己的样子,不解之余,也温和地笑了笑:“姑姑,瞧你这话说得,我是来这里谈合作的,又不是来干嘛的,谁能把我怎么样啊?”

“黛梦应该是在担心,我这副模样会把你给吓坏吧!”

听见那道低醇如同大提琴般的声音,聂黛梦身形剧烈地一僵,半晌才低下头去:“先生……”

“姑姑,原来你跟这位先生认识啊?”

聂云曦原本还在诧异,聂黛梦究竟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但见轮椅上的男人都已经叫出了她的名字,心里也就有答案了。

聂黛梦暗暗捏紧掌心:“算是……旧识吧!”

“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跟姑姑认识,说明不是什么骗子,聂云曦也就能从聂黛梦那里,多了解一些这位先生究竟是如何患上怪病的原因了。

聂黛梦握了握她的手:“云曦,你非得要做这项研究不可吗?”

聂云曦有些不明所以:“姑姑,怎么了?”

“没、没什么……”当着男人的面,聂黛梦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我怕你会做不好,反而耽误先生的病情。”

原来是这样啊!

聂云曦反手按住她的手背,宽慰道:“姑姑,你就放心吧!只要先生的病是跟基因有关,我就一定能够找到原因,哪怕不是,至少,我也能替他排查掉一个错误的方向,你说对不对?”

她现在满心沉浸在那间设备先进的实验室里,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告。

当然,聂黛梦也无法将真正的原因告知给她,她不想让别人,尤其是云曦,知道她曾经有过那样一段不堪的过去……

男人将轮椅稍稍推前了一些,也说:“黛梦,就算你对自己没有信心,也该对聂小姐有信心,毕竟,她可是你千挑万选出来,唯一有资格成为你儿媳妇的人,不是吗?”

两个当事人都已经决定好了,即便聂黛梦再反对,又有什么用?

陆叔也适时地走上前:“聂小姐,我先领你去实验室看一看吧,有关先生的身体数据,里面都有详细的记录,相信一定会对你有帮助的!”

“好啊!”

聂云曦应下之后,才意识到聂黛梦似乎还没有表态,弱弱地小声询问了一句,“姑姑,那我就先去了奥?”

然后,迅速跟着陆叔走了进去。

空荡荡的长廊里,顿时只剩下两个人。

男人将轮椅的遥控器递给她,聂黛梦便会意,推着轮椅去了楼上,一间专门的治疗室里。

她轻轻脱下他的外套,扔到脏衣篓里,在见到那大片溃烂的脓包之后,也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熟练地拿起案台上的长针,一个一个,替他挑破蓄了脓的包,而后用纸吸去里面的血水,再是抹上药膏。

这是男人每天都要经历的治疗,可比起那些医生,聂黛梦的手法显然要更轻柔,也更仔细。

仿佛这件事情,她已经做了无数遍,熟能生巧到甚至可以减轻病人的痛苦。

直到处理完毕,她拿过一件干净的外套披在男人身上,才听见他开口:“无论做什么事情,你永远比别人更合我的心意。”

聂黛梦低着头:“先生,是我不好,我应该多抽时间来照顾您的。”

“真心的吗?”男人拿过温水吞咽药物,“我还以为,你今天来这里,是为了阻止我用蓝长腺珊瑚蛇试探聂云曦的体内究竟有没有灵蛊。”

聂黛梦的脸色一僵,被男人用手捏住了下颚。

因为毒素扩散,他手上的皮肤也与常人有些不同,带着几分粗糙的触感。

所到之处,带起一阵悚然的颤栗。

他微微抬起聂黛梦的下巴,五官凑近了些:“黛梦,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一个人藏起来整整二十多年吗?”

聂黛梦仰着头,后背已然惊出了涔涔冷汗,她的目光仍然坚定又冷静:“先生,我不敢,你应该知道的,当年瓦隆寨被灭族,也有我的一份责任在里面,如果我留那个孩子在身边,不就等于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埋了一颗定时炸弹吗?”

“所以,你在担心些什么呢?”

男人松手放开了她,聂黛梦也随之松了半口气,道:“我只是不想……让聂家的人知道那些事,尤其是云曦,她就快嫁给夜爵,成为我的儿媳妇了,先生,希望你能够理解我。”

“是吗?”男人笑了笑,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你确定,这桩婚事就一定能够顺利地进行,不会出现任何意外吗?”

“什么意思?”

“黛梦,我想你应该知道,在叶初初中了蓝长腺珊瑚蛇的毒以后,并没有死,只是住院进行治疗这件事吧?你难道就不好奇,是谁把她救出那座私人园林的,又是谁有这个本事,能够在短时间内解了她身上的蛇毒吗?”

聂黛梦这段时间,已经被公司里的舆论以及警方的调查搞到焦头烂额,即便心里存着疑惑,也根本没有时间去详细地调查了。

这会儿被男人一问,她才意识到事有蹊跷,精致的双眉微微拧了起来。

在她的认知里,叶初初并不是灵蛊的宿主,否则她早就已经被带到这个实验室,也完全没有聂云曦什么事了。

可她既然不是,又如何能做到在被带有剧毒的蛇咬了以后,还能安然无恙地活下来呢?

男人抬手打了个响指,很快便有手下敲门进来,将一个密封的文件袋交给了他。

他撕开封口,从中取出几张照片,推到聂黛梦的面前:“认得车里的这双眼睛,是属于谁的吗?”

所有的照片,都是**的角度。

地点是在灿光集团的大门口,还有右下角显示的日期,刚好就是叶初初遭人绑架的那天。

聂黛梦无声地吞咽着口水:“是……是夜爵!”

那天的云曦根本没去过灿光集团,而她也没有在公司见过自己的儿子。

那就只能说明,凌夜爵是去找叶初初的。

并且,一路追踪陆叔他们到私人园林的,也很有可能是他。

只有他才有那样的本事,手里也握有顶级的医疗资源,说不定可以及时救治叶初初身上的蛇毒。

她才不相信光凭一个经过的路人,就能让陆叔收住手。

“先生……”

“我这里,还有一个更有意思的发现,你要不要看看?”

男人再次打开了文件袋,这一次,拿出来的似乎是一张诊断书。

被揉得皱皱巴巴的,而且还缺失了一个角,导致名字的部分有残缺。

可在最底下的诊断结果一栏,她清楚地看到了“早孕两周”这四个大字。

手心,不由地紧了紧。

再回到患者姓名那里,其实也不是无迹可寻的。

残余的部分有个“刀”字,是叶初初名字里,那个“初”字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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