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话没说完,就见周围人全都福身下去,行大礼。

二夫人更是直接越过她的马车,朝后面殷切地笑道,“恭迎九公主殿下大驾光临!”

那满腔的热情,跟她这故作的客套可完全不同!

吴丹丹当即就黑了脸。

后头。

华贵马车稳稳地停了下来,周围一众宫人如流水般安静规矩地上前,将马车拢住。

王万全上前,单膝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伸手,尖着嗓子喊,“恭迎公主殿下!”

这气派,这架势!

不愧是皇宫里最受宠世人口中尊贵无比的公主殿下!

无论牌面气场,民间哪怕鼎食之家,也不能比之分毫!

不少人的眼神都变了。

就见。

马车上那一尺十金的杭绸帘子被宫女缓缓掀开。

一只素白柔玉的手从帘子后伸出。

单这一只手,就足以让人知晓这帘子背后的人,是如何得养尊处优。

接着,便看一人,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踩着那内侍的膝凳,不疾不徐地下了马车。

双眼一抬,环视一圈。

然后,慢声轻语地笑:“都免礼吧!”

矜贵之气,油然天成!

众人心头一凛。

李刘氏先一步起身,小心地赔笑,“不知公主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裴秋阳瞥了她一眼。

李刘氏忙笑着说道,“臣妇镇远公弟媳,李昌和之妻,刘氏,请公主殿下安。”

裴秋阳淡淡一笑,收回视线。

白芷将手炉小心地放进她的手里,转脸客气地笑道,“回夫人的礼,太后听说镇远公府今日举办赏梅宴,吩咐公主殿下前来,给府上送两株花树,不知哪位能来接旨?”

这可不得了。

传旨的事儿居然没人提前说一声!

李刘氏能做上镇远公府的掌事位置,就不是个没心眼的。

一听就猜了出来,这是裴秋阳故意瞒着不先通知,想让他们府上出丑失礼呢?

立时诚惶诚恐地说道,“是臣妇的失职,竟不知太后娘娘赐下隆恩。”

说着,又立时吩咐身后,“快去告诉公爷跟各房的爷,赶紧来前门接旨!”

这么动静一下来,那今日前来的宾客可就都别赏梅了,跟着吹风吧!

裴秋阳似笑非笑地瞥了眼那李刘氏,笑:“不必了,旨意你拿着便是。”

李刘氏本是当她不过一个孩子,故意这般宣张好叫她为了脸面不能多计较。

谁知,裴秋阳竟这般淡定从容。

尤其方才看她的那一眼,仿佛已经识破了她的心思一般。

不过瞬间,她的后背就已冷汗一层。

她低下头,半带惶恐地笑道,“是,谨遵公主殿下的吩咐。”

裴秋阳便没再理她,抬头看镇远公府阔大的牌匾。

“镇远”两个字。

前世,她只在门前站过一回。求李楠堂放过孔悦。

想起那时的屈辱与愤懑,她轻慢一笑,缓缓抬手。

王万全忙上前,拉下袖子,让她搭上。

白芷在旁边小心地护着,道,“殿下,当心脚滑。”

那样子,仿佛她就跟个金贵的娃娃一般,轻易就能摔碎了。

可也足以证明她在宫中是如何的尊贵娇宠。

传闻中的九公主,一般的家世那是根本不得见。再加上她本就不爱宫宴热闹,就算皇亲贵胄里,见过她的也是屈指可数。

可偏她没怎么见过人,却人人都知晓,这位九公主殿下,跋扈蛮横,目中无人,骄纵无双,最是霸道。

有人偷偷地朝她看去。

见她外罩一件妆缎狐肷褶子大氅,看不见衣裳,却能瞧见底下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

头上金丝八宝攒珠钗,耳边一对南珠的耳坠子。

通体的装扮,怕已是一般人家难以望背的奢侈。

可偏偏这样贵重华丽的装扮,却生生压不住那张脸的倾城颜色。

明媚善睐,面若春景。

说得,怕就是这样绝色的女子。

有几个跟在家人身旁的年轻儿郎瞧见,早已失了魂了。

这天下,怎还会有这样贵雅无双,国色天香的人?!

“恭迎九公主殿下!”

忽而,一道略显苍老的恭迎声,打断了众人的沉静。

众人看去,居然是镇远公亲自出来迎驾了?!

后头马车里的吴丹丹,顿时面如锅底!

裴秋阳抬眸,看着越过门槛,朝她行礼而来的李昌羽,淡笑一声。

直等他大礼行完,才懒慢出声,“镇远公有礼了,起来吧!”

公主的傲慢架子,摆得十成十!

李昌羽没想到裴秋阳居然真敢受了他的礼。

僵了僵,笑道,“冬日寒凉,公主殿下还能拨驾前来,当真让敝府蓬荜生辉。请殿下移驾。”

裴秋阳笑得漫不经心,“是啊!天这样凉,皇祖母却还吩咐本宫走这一趟。可见是很看重镇远公的啊!”

这话里的话,听在有心人耳里,可都是不一样的意思啊!

镇远公朝门口扫了眼,笑,“臣惶恐,深蒙太后娘娘厚爱,不胜感激!”

后头李刘氏也走了过来,“公主殿下,公爷,门口风寒,不如去里头说话吧?”

说着,又招手,“快去抬个轿子来!莫让公主殿下劳动!”

还在这里的吴丹丹眼看着裴秋阳大摇大摆地坐进轿子里,被一众人众星捧月地送进了镇远公府的大门内,气得攥皱了手里的帕子!

“不就是个公主么!有什么稀奇的!镇远公府现在都已经奴颜屈膝成这副样子了么?”

“小姐!”

旁边的丫鬟几乎吓死了,“这还是在镇远公府门前呢!”

吴丹丹撇撇嘴,“扶我下车!”

丫鬟赶紧地扶着她下了马车。

谁知,刚下车,就见前头走着个眼熟的人,往前凑了凑。

立马笑了起来,“哎?这不安二小姐么?怎么没见你大姐啊?”

安悦华脚下一顿,回头,瞧见吴丹丹,眉眼清漠,淡淡行礼,“吴小姐。”

吴丹丹的笑容一顿,随后又不掩得意地笑道,“我听说你大姐自打那日回宫后,就在家里要上吊啊?怎么,是没脸活了?”

说着,又上下打量了一通安悦华,“你说说她,早知如此,当初何必要去抢一个琴姬的曲谱?也不嫌丢份?”

这话已不是明嘲暗讽,而是**裸地往安悦容脸上扇巴掌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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