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头响起一道柔和浅声,“欣然,对着秋阳这般说话,像什么样子?还有没有一点做姐姐的体统了?”

裴欣然一顿。

裴秋阳挑眉——来的好快呀!

笑着转过身,朝院子门口行了半礼,“见过宓妃娘娘。”

宓妃扶着秀珠的手走过来,受了她半礼,伸手将她扶起,笑道,“快别多礼。这样早的时辰,怎么到你姐姐这里来了?不如到我那儿坐下说话?有你爱吃的莲蓉糕。”

裴秋阳却笑着收回手,道,“大理寺派人来问朝期的事,我想着跟六姐姐说一声,就……”

话没说完,被柔妃打断,“朝期的事儿?我听说了,可是抓到凶手了?”

裴秋阳眉梢一挑。

后头裴欣然已然大惊,“什么?抓到凶手了?!”

宓妃叹了口气,点头,“可不是么。听说是花草房的老太监行的凶?不仅行凶,还收买了人,想嫁祸给柔妃?”

说着,又看向裴秋阳,一脸担忧地说道,“宫里这些奴才真是够大胆的。这不,我宫里的秀珠,前两日还丢了一对耳坠子,也是叫人偷走了,正准备跟内务府报备呢。也不知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得赶紧找出来,重重地责罚了才是。”

纵使说着责骂的话,可宓妃的语气却依旧柔弱的叫人都忍不住心疼。

裴秋阳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声,“是啊!现在这些奴才可真够胆大的。不过,娘娘是怎么知晓,行凶的是花草房的老太监?”

宓妃心下骤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宫里不是都传遍了么?”

裴秋阳恍然大悟,“啊!原来大家都知晓了么?”

宓妃的神情到底没忍住,朝后看了眼秀露,秀露面无血色地低下头去。

裴欣然看了看两人,道,“你们在说什么?到底谁是凶手?裴秋阳,你到底要来说什么的!”

“欣然。”

宓妃轻斥了一声,“不得无礼。”

裴欣然一脸委屈地咬住唇。

却听裴秋阳说道,“哦,我来,就是想问问六姐姐。大理寺的人说,因着天气还热,朝期的尸身怕是放不了多久,问问该如何处置。”

宓妃神情顿变——裴秋阳竟然不是来说凶手的事?

而裴欣然已经又恨又难过地责问起来,“如何处置?朝期是我的宫女,为何却去问了你?”

裴秋阳笑了笑,还没开口。

院子外,忽然又来了一行人。

为首的,正是太后跟前的娟秀。

她扫了眼西暖阁院内的一众人,似是有些意外,随后笑着对几人行了一礼,道,“传太后懿旨。”

几人纷纷行礼低头。

“传六公主裴欣然,到慈宁宫问话。”

宓妃顿惊,更多的却是不解,柔声问:“不知太后找欣然,是要问什么话?”

娟秀笑了笑,“这个奴婢不知。还请六公主随奴婢走一趟。”

说着,又看向裴秋阳,“正好九公主也在,太后也传您去慈宁宫。”

裴秋阳诧异,“还有我呀?”

“是。”

娟秀笑得可亲,又对宓妃道,“若是宓妃娘娘得空,不若也前去坐坐。”

宓妃看着娟秀的样子,心头的不安略散了些,笑道,“欣然不懂事,怕回话不周全,还是妃妾陪着一起吧,也免得这孩子冲撞了太后。”

娟秀一笑,不再多说,走在前头,领着一众人往慈宁宫去。

等到了慈宁宫,就发现慈宁宫中还真是热闹。不止柔妃,其他各宫都来了不少人。

裴秋阳望了圈前世里的那些熟脸,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却笑得更娇艳了。

笑盈盈地上前,福了福身,“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万福。”

荣昌太后今日气色不错,笑着上下看了她一眼,道,“难得你这懒猴子今日起得早,还以为又要等你许久。”

裴秋阳嘴巴一撅,“皇祖母又笑话我。”

荣昌太后笑着招了招手,“起来吧。过来,到哀家跟前坐着。”

裴秋阳却没动,转而朝两边的各宫主位们行了半礼,“见过各位娘娘。”

不少人都面露异色。

宓妃借机正要带着裴欣然给太后行礼。

柔妃却笑着出声,“快起来吧!你这指甲,便是先前做的么?颜色可真好看。配这戒指也极相衬。”

裴秋阳一听便得意起来,竖着手指让她看,“您瞧,是不是好看?我自个儿配的颜色呢!”

柔妃笑着摇头,“难为你,昨儿回去便晚,今日又这么早就起了,还这样活泼有精神头。”

说着还对太后笑,“到底是年轻,不像我这身子,不过熬了熬,就头晕得不行了。”

荣昌太后扫了眼站在后头的宓妃母女,也笑了声。

看着今日十分懂礼的裴秋阳,又朝她身后的青梨和白芷看了眼,道,“哪能跟她们比呀!半夜游湖的事都能做得出来的小猴子,就没个安分的时候。”

正说着呢,就见裴秋阳朝她挤眉弄眼,“皇祖母快别说啦!我的脸面都要丢没啦!”

“你还知道。”

荣昌太后又笑了她一声,“还不快来坐着。”

裴秋阳这才笑嘻嘻地走过去,荣昌太后让人搬了个绣凳,她便在太后膝盖旁边坐下。

转脸,看着底下还站着的宓妃和裴欣然。

裴欣然垂着头,瞧不清神色,可那攥着帕子的手指却是紧紧的。

裴秋阳暗自嗤笑一声。

倒是宓妃,依旧温温柔柔地上前,恭恭敬敬地给太后行礼,还关切地问了问太后的身体,瞧不出丝毫的异样。

荣昌太后笑着与她说了几句,便叫她到柔妃边上坐。

裴欣然正要跟过去,却听荣昌太后笑了一声,“六丫头稍等一等。”

刚坐下的宓妃心下一提,不等坐稳。

就看慈宁宫掌事太监张贵生躬身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行礼过后,道,“太后,都到齐了。”

“嗯。”

太后的笑意微敛,不过还是笑着的,点头,“那就带进来吧!”

裴欣然正不知何事,扭头,便见前几日她从暖房里带回来的那个小宫女被人托了进来。

气息奄奄的,面色苍白,满头湿发,一看,便知是受过刑的。

惊了一下,忙问:“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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