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忙点头,“奴婢懂了!都是奴婢该死!奴婢的错!请殿下责罚!”

裴秋阳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却止不住地失望——这哪里是懂了的样子?

刚要开口再说话。

白芷突然从苑外走进来,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红杏,又扫了眼远处的宫人们,皱了下眉。

走到裴秋阳近前,低声道,“殿下,闹出事了。”

裴秋阳眉心一跳,朝她看去。

白芷又往前凑了一步,“六殿下,差点杀了秀珠。”

红杏和青梨齐齐一震。

裴秋阳却朝白芷看去,“差点?”

白芷道,“是,人没死,叫宓妃救了。不过……断了一条腿。”

断了一条腿。

宫里的规矩,身有残疾之人,不可近身伺候贵人。

裴秋阳朝白芷看去,“父皇可知晓了?”

白芷点点头,“皇上雷霆震怒,亲自去了桐华宫。连太后都惊动了,此时柔妃和太后应该都过去了。”

裴秋阳颔首,摩挲了一圈手上戴着的红松石戒指。裴欣然这是按着她的提示查到什么了?

“可知事情经过么?”

白芷看了眼旁边跪着的红杏。

裴秋阳摆了下手,“都下去吧。”

红杏脸色微变,跟青梨一起行礼,退到了苑外的宫人处。

白芷这才上前,低声道,“奴婢有个交情不错的姐妹在桐华宫的东暖阁负责洒扫,今天一早便闹出的动静,六公主也没遮掩,故而桐华宫里知晓的不少,这才叫奴婢问了出来……”

辰时一刻,桐华宫,西暖阁。

秀珠捧着一盒子漂亮的珠花,笑着对裴欣然行礼,“殿下万安,您吩咐的珠花,奴婢找尚工局寻了现下最时兴的花样子做的,您瞧瞧,可有喜欢的么?”

裴欣然正对着梳妆镜在给脸上的伤痕抹药,闻言,侧眸看了眼,笑了笑,温温柔柔地点头,“都很好看,有劳秀珠姑姑了。”

“不敢。”

秀珠行了一礼,又道,“娘娘在奴婢来之前还特意吩咐了,让您宽心。您受了冤屈的事儿,她已记在心里了,早晚有一日,定会替您跟皇上说明的。您这段时日只需安心修心,抄写佛经。”

说完,便见裴欣然拿起盒子里一枚以铜丝绞出来的珠花,那上头缠着五色轻纱,还绣了几枚珍珠,雅致中不失贵气,十分好看。

笑了笑,刚要恭维几句。

就听裴欣然笑道,“所以,母妃是如何得知我定然是冤枉的呢?”

秀珠一愣。

就看裴欣然转过脸来看她,“明明是我杀的人,母妃当着太后和那么多人的面都承认了。如今却又对我说我是冤屈的。秀珠姑姑,你倒是帮我分辨分辨,我到底是杀了人,还是没杀人?”

她的脸上,涂抹的绿色药膏还没完全揉开,挂在伤痕未褪的脸上,叫她原本一张秀美的脸,显得凌乱又肮脏。

而那双朝秀珠看来的眼睛里,又透着一股子……古怪的笑。

叫秀珠一颤,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笑着躬身,“殿下心性单纯,自是做不出来那种恶事了。”

裴欣然盯着她,又问:“是啊!我这样单纯,就算再恨裴秋阳,也不会做出故意杀了贴身的宫女去栽赃她的手段。那你说,会是谁做的呢?”

秀珠僵了僵,笑了声,“这……娘娘当是有主意的。殿下,娘娘那边还有事等着奴婢去伺候,奴婢这就告退……”

“秀珠姑姑,李长寿跟你,是什么关系呀?”裴欣然忽而又问了一句。

秀珠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她转身便朝外走去。

裴欣然也不拦着,拿着那珠花跟在她后头问:“秀珠姑姑,你倒是说说呀!到底你哪儿比我好了,要母妃宁愿践踏着我也要保你啊?”

秀珠脚下发软,匆匆往外跑时,一个不防,居然摔了一跤,还没爬起来时,裴欣然已经来到身后。

笑着将那珠花举起来,“既然你这么得母妃重视,这样的好东西,自然都该归了你才是。你做主子,我做贱奴,我唤你一声殿下,好不好啊?”

“不不,殿下,您误会了。不是奴婢,奴婢真的没……唔!”

裴欣然伸手,将那珠花,塞进了秀珠的嘴里。

她不敢推开裴欣然,只得往前爬取,却被旁边上来两个粗壮的婆子给拖了回去。

昨日处理了小太监的胖婆子上前,拎着一个木桶,里头是冷冰冰的井水。

揪住秀珠的头,就往那水桶里塞。

“殿下饶……唔!”“救……唔!”“殿……”

一下又一下。

她拼命地挣扎,身后的一个婆子看了眼裴欣然,抄起旁边的一块石头。

“咔嚓!”

砸断了她的一条腿!

“啊!!!”

尖叫声惊得整个桐华宫都慌乱起来。

宓妃匆匆赶来时,就见秀珠浑身是水,动也不动地趴在西暖阁的院子里,不知死活。

当即大怒,走到裴欣然跟前,抬手。

“啪!”

一个耳光扇在了她的脸上。

裴欣然被打得歪过了头去,却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反而笑着转过脸,朝宓妃行了一礼,“母妃百忙之中,抽空来见女儿,女儿真是惶恐。”

宓妃的脸色变了又变,柔美的脸上全是惊怒,“你,你……怎么能如此狠毒?秀珠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罚她?!”

她没关心女儿的心情,倒先因为一个贱婢责备起她来了。

裴欣然讥笑一声,反问:“那朝期到底又做错了什么呢?”

宓妃眉头一皱,“她背主忘恩,自是该罚!你竟为了这样一个奴才顶撞我么?”

裴欣然却垂眸,轻摇了下头,“她哪里是背主忘恩?分明是我做的不对,母妃杀不了我,就用朝期来震慑我,顺手还想栽赃柔妃和裴秋阳一把,反被她们算计了进去,只好拿我当垫背的,是不是?”

宓妃眼底巨颤,素来都是柔软善良的眼睛里陡然掠过一层厉色,“谁告诉你的这些!”

“还用人告诉么?”

裴欣然笑着看她,“母妃,我不是傻子。”

“你……”

宓妃还要斥责几句。

突然门外秀露跑了进来,急匆匆地说道,“娘娘,不好了。皇上不知从哪儿听到了消息,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章节目录

推荐阅读
相邻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