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猛一下没仔细瞧,可也好像看到他后背上有些红色。

该不会是伤口又裂了吧?

那还练什么剑啊?

怎么跟前世一般,就不把自己的身子当一回事呢?

谁知话没说完就见那面无表情的人转身走了,急得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国师?”

无机垂眸,看了眼那葱白的手指,顿了顿,道,“此处无需你,下去吧!。”

话音落下,那圆白的小手猛地一僵,片刻后,又笑着问:“那我去哪儿呢?”

元一撇嘴。

就听无机淡淡道,“去书房。”

撇嘴撇一半的元一骤然一惊——书房?!那可是他伺候的地方!

“师父!”

可不等他说什么,得了话便不给无机任何反悔机会裴秋阳高高的应了一声,“是!”

转身就跑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拽元一的胳膊。

“书房在哪里呀?小师兄,你带我去嘛!”

“你!”

元一气急,看着裴秋阳欢天喜地的模样,恨不能咬她一口!

抢他位置的人,他要跟她不共戴天!

门内。

无机被扯过的袖角轻轻一摆,面上无起无伏,似是没听到门外的动静,平常地绕过衣架,进了内里浴房。

里头一座大大的浴桶,正氤氲冒着热气。

元三服侍他进了浴桶,水流漫过他背后数道陈旧的伤疤。

元三给他擦了擦肩膀,小心地擦干背后那道深而可怖的伤口。

笑着看了他一眼,“师父似乎心情很好?”

无机端坐在齐腰的水中,看着面前慢慢散开的水气。

片刻后。

淡声道,“嗯。”

……

书房里。

裴秋阳伸手将元一推出去,还十分不满,“国师都说了叫我在这儿伺候了,你还守在这里算个什么事呀!”

“你你你……”

元一要气死了,怎么就变成她成了主子似的了?他反而成了个外人?!

“你你你什么呀?”

裴秋阳笑,“我知道你有点儿结巴,但是我不会瞧不起你的。这样吧,你先去找我的婢女,把我平时休息的地方安排好了,我呢,虽是女官,却只能白日里侍奉国师,夜里是要回自己的住所去的。所以,白日里,我当班,夜里呢,就轮到你,咱们两不耽误,彼此都好。怎么样?”

不怎么样!

元一跺脚,“你才结巴!不对!谁跟你说你只当白天的班?!”

裴秋阳眨眼,问旁边一直跟个小尾巴一样跟着自己的元二,“他不是结巴么?”

“嗯?”

元二傻乎乎地盯着裴秋阳,闻言,反应不过来地眨眼,“什么?”

得,一个结巴一个傻。

裴秋阳站在书房门口想了想,转头就瞧见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内侍,有点儿意外。

随即笑着招手,“哎,就你,你过来。”

小椅子左右看了看,连忙跑过来,小心地行礼,“贵人,您找我?”

一听这讨好的话,元一立时又去瞪小椅子。

小椅子被他瞪得缩了缩肩膀。

就听裴秋阳笑:“别瞪啦,当心眼珠子掉下来。”

“我……”

元一气结——这哪里是来伺候师父的?根本就是来气死他的吧!

“你叫什么名儿?”裴秋阳大咧咧地问。

元一瞅她那模样,完全跟这飞云宫的主子似的。

顿时更生气了。

“奴婢叫小椅子。”小椅子小声回道。

裴秋阳一听就是愣了下,怎么这么耳熟呢?

旁边的白芷倒是朝小椅子看了眼,明显意外。

“嗯,小椅子,我跟你说,以后呢,我就是在飞云宫的书房伺候国师的女官,你是内侍,懂宫里的规矩。来跟这位小师兄说一说,这女官,是什么品阶?”

小椅子惊讶地睁大眼,结果一瞧到裴秋阳如花一样的脸,立时又红着脸垂下头去。

顿了顿,轻声道,“宫中女官,以御前伺候为一品阶外,其余伺候者,各掌管各宫各局事务,分品阶不等。至于贵人……”

“我叫无迷。”裴秋阳笑眯眯。

无迷?

白芷抬头。

元一撇嘴。

小椅子顿了顿,继续道,“若无迷大人是伺候国师的,当是管理飞云宫所有宫人者。除了国师,若有冒犯者,皆以违背宫规为论。”

元一听着,脸上的杀气都快冒出来了,那眼神,恨不能真变成两个铃铛砸死小椅子似的。

裴秋阳却满意地点头,赞赏地朝小椅子笑,“好,你很上道嘛……”

话没说完,又听小椅子补了一句。

“不过,这些都要国师准允了才可。”

“……”

这回轮到元一笑了,他得意地朝裴秋阳瞪去,“哼!你等着!我待会就告诉师父你欺负我!”

“……”

裴秋阳咬了咬后槽牙——这帮熊孩子!坏我大事!

元一见她气急,更加痛快,嘴巴一刻不停的刻薄道,“而且,你昨儿个还不打一声招呼就擅自跑了呢!这个按照你们宫里的规矩叫擅离职守吧?你还是个女官呢!罪责更大!”

裴秋阳算是见识到了昨天这小孩子怼张贵生的本事了。

不由恼道,“谁说我不打招呼了?我不是留了个玉佩么?”

前头,换了一身云青色广袖长服的无机走过来时,刚好听到这句话,脚下微顿。

元一背对着他还没看到,“什么玉佩!你少胡说了!你根本就是私自行动!不把我师父放在眼里!”

“你才胡说,那可是我娘留给我将来嫁人跟夫君配对的,是不是你……”

长廊那边,无机猛地听到这句,脚下骤然停住。

而裴秋阳,话没说完,忽而察觉对面身影,头一抬,瞧见了站在那处的无机。

长发微湿,披散在身后。广袖长袍,行步如云。

众人纷纷行礼。

无机垂眸,越过俯身弯腰的众人,走了过去。

唯独裴秋阳,看着那长发披肩,深眸玉容如谪仙一样的人,刹那一阵恍惚。

慢了一步,才想起得遮掩一下,刚屈了膝盖准备行礼。

前头,元一已经打起小报告来了。

“师父,这个无迷,方才要将弟子赶出书房,还颐指气使地使唤弟子,说弟子都得听她的吩咐!师父,她身份不明,来路不正,一看就是别有用心,这样不懂规矩,应当重罚才是!书房也不当让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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