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辰现在终于明白这个人指定是受害者,肯定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现在也完全可以告诉这个松越楚凌辰本身真正的身份了,“你放心,我肯定能为你做主,因为我是咱们北楚当今的辰王殿下,你看。”楚凌辰说着,就把自己随身所携带的腰牌拿出来了。这个正是他皇子身份的象征。

松越听到楚凌辰向他表明了身份,突然地,就松开了楚凌辰的胳膊,噗通的一声就跪在了楚凌辰的面前。

看到这样的松越,不要说正在和松越对话的楚凌辰了,就是连身边不知道情况的其他人都被松越吓傻了,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隐情。“松越,不要这样,有什么话,你现在尽管说就行。”楚凌辰想要把松越从地上扶起来。

但是松越生生的跪在那里,说什么也不起来。“殿下,您就让我跪着吧,我这一跪不只是跪得您,更是跪那些没有像我幸运的人。”

楚凌辰明白松越的意思,也就没有说什么。而是蹲在了松越的身边,对松越轻声的说到,“松越,不管是曾经经历了什么,现在都说出来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松越抬起头,满脸泪水的看着楚凌辰,点点头。他明白他是无比幸运的,但是那些没有活到今天的亲人又是无比可怜的。松越想要为他们讨回公道,也知道眼前才是最好的机会。

“殿下,我是沧州的一名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你是沧州的?”原来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原本以为只是偶然的路过和相救,却没有想到这个人和之后楚凌辰想要处理的事情有这样多的联系。楚凌辰听着松越这样说,禁不住的问到。

松越虽然刚刚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当今的六皇子,但是不知道楚凌辰这一次出现在这里,正是要去沧州解决这一场天灾人祸。“怎么了呢?”松越也露出十分不解的表情。但是楚凌辰摇摇头,想着还是等松越说完了全部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松越也没有多问,继续接着刚刚的话说到,“是这样的,我是沧州的一名百姓,今年刚刚新婚,但是却不想今年竟然是这样多灾多难的一年。因为上天的饥荒,家里面的麦田一点点的粮食都没有收获到。全家人仅仅靠着别的副业才能勉强的填饱肚子。想着只要是熬过了今年,等到明年春天一来,这地里还是会有别的野草长出来的,到时候我们就能多多的采点。到时候的日子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松越说到这里,想着之后自己要说的那些,忍不住的红了眼眶,就是连声音都开始梗咽了。“但是想不到的是……想不到这沧州的土地上竟然养起了那些没有人性的土匪,我们村中就有很多人受到了土匪的破坏,更加不幸的是,这些人家中正好包括我们家,当时正是半夜里……”

“他们就举着刀剑来到了我们家,破门而出,直接就冲到了我们的房间里。然后就用剑指着问我们家里的粮食和积蓄在那里。沧州饥荒当下,我们那样的小户人家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积蓄了。然后那些土匪就动起手来,我们也顽强的抵抗着,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在打斗中,土匪竟然打死了我的爹和娘……”

“我当时真的是一点点的办法都没有,喊着一定要去官府要个说法,但是没有想到这样的一句话激怒了当时的土匪,他们直接就抢走了我的媳妇,还要杀我灭口呢?我拼了命的才跑出来,我不是害怕死,我只是害怕我的爹娘的冤屈得不到伸,我也担心我的媳妇在土匪的手中受到凌辱。我明白只要是我死了,这些我所害怕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生的。因为只有活下去才有无限的可能,我就算是为了他们,也不能这样轻易地放弃了生命。所以这一路上我拼命的跑,拼命的活下去……”

松越在这一路上,可谓是受尽了苦楚,这一路上为了活下去,他什么都吃过。而且那些土匪知道这个松越目睹了他们一切的罪行,只要是松越活着,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根横在嗓子中的骨刺,他们对于松越是除之后快的,所以即使松越跑了很久,在路上还是遇上了土匪的追杀,松越跳到了江水之中才保存下来生命,要不然现在的松越早已经没有命了。

楚凌辰听完了松越的所言,心里无比的心疼和难受,楚凌辰怎么样也没有想到现在沧州的子民们,竟然正在遭受着这些非人的伤害。楚凌辰知道现在的他们必须要赶紧的赶到沧州,真的就像是反应问题的户部大人说的一样的,现在他们晚去一刻钟,沧州的百姓就多一刻钟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松越的故事断断续续的说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但是蹲在他身边的楚凌辰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就好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的难受,不知道为什么,楚凌辰只是简单的听了松越的故事,但是就好像真切的发生在楚凌辰的身上一样的真实。

楚凌辰慢慢的扶起跪在地上的松越,他没有和松越说任何的话,而是直接就走到了顾铭礼的身边,眼神坚定的看向山洞外面,“咱们现在就出发吧,时间宝贵,经不住咱们这样的耽误。”和楚凌辰眼神一样坚定的是楚凌辰的语气,现在的楚凌辰只想要的是快点到达沧州,因为他明白松越只不过是万千受苦的百姓中的一人,其他的人现在正经受的也必然是非人的苦难。

顾铭礼同样坚定地点点头,看着楚凌辰的样子,顾铭礼大概能猜出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对着身后随从的人说了一声,“咱们出发吧!”

就这样加上松越刚刚十个人的队伍就这样出发了。由于松越的身上有伤,所以只能是跟着穆婉婷坐在马车里面。如果说在没有讲述自己故事之前的松越对周围人还有点戒备的话,那说完了自己的亲身经历,那些苦难所带给松越的枷锁也能多少的放一放了。况且,松越本身就是一个正常人,本来就已经是对人彬彬有礼的绅士模样。现在的松越也算是恢复到了正常的模样。

本来穆婉婷还以为松越短时间之内难以恢复呢,和松越说话的声音还是分外的小声。但是当事人松越却声音不算小的说到,“姑娘,你不必这样的小心翼翼,毕竟我本身就是一个正常人,只是经历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罢了。”

穆婉婷见松越恢复了正常,是真的为松越感到由心的高兴,这样是最好的。穆婉婷和松越以及千禾坐在马车上,一路上松越的双手都是紧紧的抓在一起,从未有过一点点的放松,对于松越来讲,越是接近沧州,他的痛苦就会越真切。就好像那天晚上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过去。当然了,也真的是没有完全过去,永远都不会完全的过去,不管是对于松越,还是对于沧州。

几个人赶了几乎两整天的路,终于是来到了沧州的城墙下。几个人一踏进沧州的土地上,就感受到了沧州百姓那种悲恸的气息,那几乎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苍凉和无奈,这样的气息只能是亲身的经历才能体会,言语和书面都是描绘不出来的。

穆婉婷的心肠是最柔软的,是最受不了这些苦难的冲击的,所以看到这样的场面,眼眶中满满的都是泪水,楚凌辰伸手揽住了穆婉婷的肩膀,轻声的拍着她的肩头。而且几个人走在了街头上,竟然就看见了对面迎面冲上来的土匪,那几个人在街上张扬的骑着马,楚凌辰知道在北楚的律法中,当街是不能骑马的,他们竟然这样的无视北楚的律法,实在是太过分了。

楚凌辰一冲动,紧握着双拳就想要冲上前去,但是身边的顾铭礼及时的拦住了楚凌辰,小声的说到,“你给我冷静点哈,他们那么多人,咱们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呢?”

楚凌辰的眼神中充满着愤怒,想着难不成真的就任由着他们在这里嚣张,硬生生的不管不顾吗?顾铭礼看的出来他眼神中的意思,小声的在耳边说到,“凌辰,咱们既然已经来了,就不差这一会的功夫,再说了,你今天就算是真的解决了这几个土匪,终究还不是杯水车薪啊,整个的沧州的土匪太多太多,咱们真正需要的是从源头上解决,是不是?”

楚凌辰虽然冲动,但是身边顾铭礼的话还是能听进去的,况且顾铭礼说到也的确有道理。楚凌辰从刚刚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就没有松开过,现在依旧是这样,眼神中的愤怒也没有丝毫的减少,还是怒视着骑马远去的那几个人。

等着街上的土匪走远了,街上的人们就开始恢复到之前的匆匆忙忙了。但是他们依旧能从街上行人的谈话中听出来,当地的人们对于这些土匪是异常的愤怒,是恨不得这些人都从人间蒸发一样。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土匪真的就变成这样的明目张胆了。

楚凌辰原本是可以直接拿着他皇子的腰牌去官府中居住的。但是楚凌辰不想这样,因为这一次下来的匆忙,官府中的人还不知道朝廷中有人派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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