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澜笑而不语,东方妩儿眯了眯眼睛,将顾谦望了望,到底也没说什么,而是一摆手道:“王爷,麻烦精我已经帮你打跑了,我回去再睡会哈。”

她说完便要走,凤轻澜看着她,目露几分疑惑。顾谦却挡在了她的面前,正色问道:“王妃,不知我那芦花在哪里?”

东方妩儿一听他提到芦花,头皮就是一麻。毕竟自己是做了较为亏心的事情,所以气焰自然就弱了下来。她冲顾谦笑一笑,认认真真地撒谎道:“哦,芦花已经入土为安了。”

凤轻澜:“……”

顾谦点点头,又沉重开口:“不知王妃将芦花葬在了何处?我想去看一看。”

东方妩儿听得皱眉,就知道这人难缠,一只鸡而已,用得着这么深情吗?她仰头看看天上的大太阳,然后继续撒谎:“葬在了王府的芍花亭旁。”

“那就请王妃带路吧。”顾谦说着,还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酒瓶,看得东方妩儿瞪了瞪眼睛:“顾神医你这是……要去祭奠芦花吗?”

顾谦庄重点头:“没错,芦花陪了我三年,如今去了,我是一定要祭奠它一番的。”

东方妩儿:“……”

凤轻澜挑眉问道:“你们所说的芦花,可是那只鸡?”

“没错”,顾谦转向凤轻澜,在他的肩上拍了拍:“芦花乃是我花费三年的心血才培养成功的,它的鸡屎可解多种毒,若是它还活着,将来不知道能救多少人呢。唉,可惜却被你的王妃给杀了。”

顾谦神情悲愤,一脸的哀痛。

东方妩儿笑得脸上发僵:“嘿嘿,那个,我昨天杀它的时候,还以为它就是一只凡鸡呢……”

凤轻澜黑眸一眯:“那只鸡不是……”

“不是!”东方妩儿不等凤轻澜说完,便连忙打断她道:“昨天我回府,就专门挑了处能看见夕阳的地方,将它给埋了。顾神医,你不是想知道芦花葬在何处吗?走,我带你去。”

东方妩儿生怕凤轻澜说出实情来,便赶忙带着顾谦出了竹风小筑。凤轻澜唇角含着玩味的笑,也跟了上去。

东方妩儿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腹诽。这个顾谦看起来也是白净秀气斯斯文文的一个公子,怎么就是脑子不好使呢?不就是一只鸡嘛,死就死了,他还心心念念地要来祭奠,真是无语。

芍花亭在王府的东北处,那里景色秀致,有亭有阁,亭旁一溪流水,亭下几丛芍药花,虽然不多,但胜在幽静雅致。

这个时节,正是芍药花开的时候。几人刚到芍花亭,便闻见了阵阵幽香。顾谦没想到东方妩儿竟然将芦花葬在了如此景色秀美之处,不禁愣了一愣,接着,便朝东方妩儿拱手道:“王妃竟然为芦花寻了个如此好的归处,顾某在这里谢过王妃了。”

看着顾谦这副模样,东方妩儿嘴角抽了抽,这个人当真是个呆子,难道他忘了昨天就是自己把芦花给捏死的?

几人来到一个小缓坡上,在点点芍药红花之中,东方妩儿指着一处道:“我昨日就将芦花葬在了那里。”

凤轻澜眸光中隐含笑意,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东方妩儿知道他又在揶揄她,便摸了摸鼻子,将视线调转开了。小丫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顾谦却极为肃穆地望着东方妩儿所指的位置,看了一会,又抬头看一看西边天幕,半晌,怅然一叹:“芦花葬在这里,以后便可日日看夕阳了。”

小丫头听得实在是有趣,便小声地问东方妩儿:“小姐,这个顾神医好奇怪啊。他养的鸡更奇怪,一只鸡怎么可能会看夕阳呢?”

顾谦听到了小丫头的话,便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我的芦花不是一般的公鸡,以前在神医谷的时候,只要不下雨,它每天傍晚都会蹲在树枝上看夕阳的。”

凤轻澜看看绯红怒放的芍药,又看看西方天幕,最终,将视线落在了东方妩儿的身上。她刚才是有意来找龙菀菀的麻烦,所以精心装扮过。一头乌发用琉璃簪斜斜绾了,明月珰在耳上轻盈跳脱,衬得那双眸子愈发莹玲灵动。

她一身绯衣烈烈如火,置身在这芍药花丛中,将这些花都比得黯淡了几分。如此明媚骄娇,又如此清妩可人,怎能不令人为之心动呢?

凤轻澜正出神,忽听得一个兴奋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阿谦!你这死小子,终于来京城了!”

顾谦正神色凝重地望着芦花的“坟冢”,忽听得这个叫喊声,便蓦地扭头。只见一片芍药花影中飞跃而来一个紫色身影,那人像只猴子一样几下子就纵跃而来,猛地窜到了顾谦的身上,将他抱了个满怀:“小谦子,你还知道来啊你?我和四哥都只当你在路上被什么妖精给捉了呢!”

凤星池一脸的兴奋,紧紧抱着顾谦。顾谦也是满脸灿笑,两个男人紧紧抱在一起,久久都没分开。

东方妩儿看得一阵牙酸,他们两个要不要这么腻味?原先她以为凤星池和凤轻澜就够腻味的了,如今顾谦一来,她蓦地发现,这两人才是真的腻味!

瞧瞧他们两个大男人,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放浪形骸,竟然抱着就不撒手了?真是成何体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在谈恋爱呢!

东方妩儿冲着凤星池和顾谦一阵翻白眼,凤轻澜则负手立在一旁,含笑看着他们二人。

终于,两人分开了。凤星池仍是兴奋地一手搂在顾谦的肩膀上,挤眉弄眼地问:“快跟兄弟说说,路上到底因何事耽误了?莫不是真的被什么女妖精女土匪给抓走当压寨夫君了?”

顾谦连连摇头,“哪有什么女妖精女土匪?我耽误了这些日子,是因为我的芦花,它看上了人家客栈老板娘养的一只母鸡,所以就不肯跟我走了。我当时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劝说老板娘将那只母鸡送了人,芦花还因此很是消沉了些日子,又病了一场。等它病好了,我们这才再次上路,因此,就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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