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入夜,街道上人渐稀少。

高顺悠悠从榻上转醒,他摸了摸疼痛的脑袋,又看了看四周,这是在中阳酒楼的客房里面。大致的回想了一下发生的事情,高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闷的神色,他知道他又喝醉了,而对于喝醉之后发生的事情,他却是实在想不起来了,但他隐约记得是耍了酒疯,又跳又舞,实在滑稽。

推开屋子的门走出去,高顺环视了一眼四周,酒楼里面还有些许欢笑的声音。“唉……”高顺叹了一口气,稍作整理了一翻衣服,他迈出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高将军,你醒了?”刘香儿走了过来,她笑了笑说道。

“二小姐。”高顺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

刘香儿端着一碗汤水递给了高顺收到:“醒酒汤,高将军喝了醒醒酒吧!”

“多谢!”高顺伸手接过一口饮尽,喉咙里面那种干涉的感觉顿时消散,他又是尴尬的笑了笑,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刘香儿淡然的一笑,随后她把高顺喝醉之后发生的事情简短的说了一点,断断续续,不是详全。高顺听完之后更加的苦闷了,他伸手摸了摸怀里面,装俸禄的钱袋子没了,他心中暗自嘀咕:这下好了,不仅让荀友诺他们看到了自己喝醉之后耍酒疯的样子,还把身上的俸禄全部用了,这该怎么是好呢?

高顺对着刘香儿拱手行礼之后便晃悠悠的离开了。看着高顺的背影,刘香儿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她用着只能够自己听见的声音说道:“安哥哥他们真是过分了,高将军为人太实诚,这下心中肯定是很苦闷的,但愿安哥哥他们那边能够处理好吧!”

高顺从中央酒楼的后门走了出去,他实在是没脸走前门,想着今夜过后,他那耍酒疯的事迹肯定要在中阳县里面流传开来。要说高顺心中没有半点抱怨何安等人的心思,那绝对是不太可能的,但是高顺也是明白,这也怨不得何安他们,要怪也只能怪自己酒品不好。原本高顺是想着借着这次的机会对何安他们表达一下歉意的,谁知道那西河酒的确是太烈了,两杯下肚,高顺的脑袋就晕了。

“所以说我就不能够喝酒的嘛!”高顺走着走着就在一处台阶上坐了下来,道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周围黑乎乎的,只有几张灯笼点着,光微微亮,完全就照不亮高顺心中的苦闷。

比起耍酒疯,高顺心中更为苦闷的是不知道回家之后该怎么和他的妻子张氏讲述这件事情,俸禄没了,这男人的脸面也丢尽了。

“这是高将军?”一个声音在高顺的声音响起,高顺抬起头一看,是秦氏。

高顺连忙站起身行礼,“夫人。”

“何故在此?”秦氏疑惑的问道。

“唉……”高顺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变换了好几次,最终在心中苦闷的作祟下,他还是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秦氏听完之后一脸的凝重说道:“何公子等人竟然如此行事,实在过分。”秦氏说着又对高顺微微一笑说道:“你也不用担心,我这正要去寻殿下,这事情就交给我吧!我自会与殿下说的,为你做主。”

“夫人,不必如此,那要是……”高顺显然心中有所顾忌,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秦氏便打断了他说道:“定要如此的,我虽不能保证事情会转好,但是殿下定然会给你做主的。何公子等人确实过分了些,不过想来他们并没有太大恶意。”

“这是高某自己惹出的事情,岂能怪在何公子他们身上。夫人好意,高某心领了,夫人切勿告诉殿下,高某惹下的事情,高某自会承担的。”高顺再一次行礼说道。

“你能这么想也好,我只会与殿下提一提这事,总不能让这样的事情以后再发生吧!至于殿下如何去做,这不是你所担心的。眼下你还是安心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秦氏摆了摆手说道。

“那……高某就此告辞,夫人慢走。”高顺又拜了拜,便转身离去了。

秦氏立在原地无奈的笑了笑,随即她转身直接走进了中阳酒楼里面,顺着楼梯直接走进一处雅阁。此刻雅阁中荀谌正饮着一杯茶,何安等人都已经散去了。秦氏一走进来,荀谌连忙起身相迎。

“若是何安做出这种事情,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可是却不曾想到荀友诺竟然也参与其中,我这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秦氏说着微微笑了笑又接着说道:“若不是殿下亲自请我来,我可不愿参合其中,高将军这么实诚的人,被你们弄出这么一出好事,他那脸上苦闷的神色你可看清楚了?”

“夫人,我等也不想这样的,谁知道那高子坚喝了酒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呢!”荀谌讪讪的笑了笑。

“高将军向来不饮酒,必定是有所原因的,你们不询问清楚,就硬拉着人来饮酒,如今做下这等事情,这是朋友之间该做出的举动吗?”秦氏缓声问道。

“夫人,我等知错,为今之计,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也!”荀谌说道。

“那可要高将军回去之后能否想通了。”秦氏说道。

“高子坚如何去想,我等不知。但是殿下看重此人,想必他必有些过人之处的,如若仅仅因为此事就与我等划清界限的话,那未免也太小气了一些。”荀谌说道。

“你呀!”秦氏无奈的摇了摇头。

且说高顺这边回了家,推开屋子便看见张氏正围着一张桌子在转悠,而桌子上却是摆着好多的东西。张氏忙的额头上都出了细汗,她一转身正好看见高顺走进来,近身便闻着一股浓烈的酒味。

“夫君,饮酒了?”张氏笑着问道:“今日怎么有如此好兴致,竟然破了例。”

“这……呵呵,呵呵!”高顺尴尬的笑了笑,他实在是不好解释,但是看着张氏又继续忙活的样子,他便伸手指着桌子上的东西问道:“这些是何物?”

“夫君不知道吗?这些都是何公子,县令大人, 县丞大人,县尉大人他们送过来的礼品,说是为了当初错过我俩成亲而特意送来的贺礼。”张氏回答。

“啊?”高顺恍了恍神,随即他便看见了一个十分熟悉的东西,那是他装取俸禄的钱袋子。高顺连忙拿起这个钱袋子打开看了看,里面的银两竟然一分不少,他急忙问道:“这,为何在此?”

“夫君还好意思说呢

!”张氏白了他一眼说道:“何公子说了今日你们发了俸禄,但是你忙于军中事务,忘却领取,他们顺道给你送来了。”

“那他们还有说什么没有?”高顺有些纳闷的问道。

“嗯……没有了,只说了殿下留你商议军政事务,会回来的晚些。”张氏话音落下,她目光灼灼的看着高顺又说道:“殿下真是看重夫君,想来夫君这酒也是与殿下喝的吧!可是要少喝一些,以免在殿下面前做出不敬之事。”

看着张氏脸上那种担忧的神色,高顺的脑袋完全是蒙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明明我与何公子他们喝酒,为什么又变成了与殿下喝酒了?看着妻子的模样,她也不像是说了假话,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高顺心中疑惑,暂时按下此事不提,第二天一早,高顺赶在军中点卯之前先去了一趟中阳书院,他去寻找刘香儿询问。

刘香儿却说:昨天你是喝醉了,兄长派人把你留在客房休息而已,无其他事情了。

高顺又去找了秦氏,秦氏又说:昨夜我去询问了殿下,殿下只是说你喝多了睡在酒楼而已,根本未曾与何安他们喝酒,更没有耍酒疯,勿再自寻苦恼了。

高顺更加疑惑了,他接着去了军营,后来又去了县衙,一路上所遇到人都是说他昨日与殿下饮酒,耍酒疯什么的,他们没有看到。

这下让高顺纳闷不已,他严重的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于是高顺又去见了刘辩,刘辩却说:昨日之事,已经过去,何必纠结,珍惜今日,憧憬明日,理应才是。

纠结与纳闷的高顺恍然明白了过来,他辞别了刘辩去了军营中操练兵卒。一天下来,高顺在训练中时常分心,显然多多少少他还在想着这事情,他能够想明白一些,似乎又有一些想不明白。

结束了一天的训练,高顺正离开军营回家,可是在军营的门口他却是看见了何安等人,昨天脑子里面能够记着的人如今全部慢慢的出现在面前,韩奕、刘同、刘新、窦忻、范稚等等,高顺愣了愣神,面色有些难堪。

“高子坚,今日我等要去酒楼小聚,你可愿我等同往?”何安笑着喊道:“不饮酒,只饮茶。”

话音落下,高顺的心头一震,他当即抱拳对着何安等人一揖到底大声说道:“高顺,愿往!”

“那还等什么,快快与我等同往,不防告诉你,殿下说了,今日所有的开销花费都由他支付了。”何安大声说道。

高顺伸手摸摸脑袋,然后哈哈一笑:“如此甚好!”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即使在以后,高顺也仔细的思考过这件事情,可在今晚过后,他便没有再询问过何安等人,而何安等人也再也没有提及过,而关于高顺到底是否在中阳酒楼里耍过酒疯,整个城中也无人谈及。

那一句潇洒而光辉的话,所有的酒资都由我高顺给了,也仿佛从来没有人听过一般。

唯一让很多人都知道的是高顺却是顺利的融合到了何安等人这个集体当中,他再也不会独自一个人处于边缘处,每逢聚会、筵席,高顺高子坚都会自觉到场,不再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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