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山里陪着白神婆住了一个多月,天气越来越冷了,每天清晨,山里都会打上一层厚厚的霜。

入冬以来,白神婆的身体就一直不好,这一个月来,我虽然照顾的很小心,可是她的病却一点也没有好转。但是她每天还是要坚持给我讲解仙经,传授法咒。

忽然有一天,她终于起不来床了,我早就说要给她找个大夫来看看,可她执意不肯,我把热汤送到她的床边准备喂给她喝时,她却叫我先放在一旁,然后突然问我:“今年这个冬我算是过不去了,若思啊,你知道我为什么从外面回来之后就再也不给人看事解灾了么?”

其实这也是纠结好长时间的问题,白神婆自己不说,我也不敢问。之前她拒绝村人的时候,都说自己法力失了,再也看不了了,可是这些天来我发现她的法力根本就没有丝毫减退。当时我摇了摇头,以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她,我知道她此时是要告诉我了。

她将头侧向窗边,透过窗子,似乎在看远方的天空,陷入沉思一样的深沉地道:“一九八零年,我在怀化的时候,在路边给人看相算命、卜卦看事,而且有时候还被人请去家里驱邪降鬼,做了不少的好事。于是我在那边的名气也越来越响,但是啊,若思你要知道,咱们阴阳行当的人,如果在一个地方名气太响的话可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周回会有很多行内人会找你的麻烦,因为你抢了别人的生意,也是在砸别人的手艺。”

听了这话,我就知道白神婆当初肯定是遇上过什么不顺的事了,我没有问出来,只是点了点头,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白神婆顿了顿,继续说:“当时我寄居在小巷子里的一个荒废的破石屋里,当日我刚要出去摆摊,只见有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走了过来,说要让我给她的儿子算一命,看能在几岁的时候能够娶上媳妇。其实算命对我来说都是小事,我也很乐意帮她,毕竟这是为人父母的心情,那个父母能不操心自己儿子的婚姻大事呢。当时她报给了我儿子的生辰八字,我掐指一算,当时就算出问题来了……”

“怎么了?是不是那孩子的命有问题?”我问。

她微微地点了点头,说:“当时我问那妇人孩子的生辰八字对不对,她很肯定地说没错,于是我就把我所算到的实情告诉了她。那孩子不久之后将会有水灾,她问我破解之法,我于是就建议她到城外三十里的十字坡镇上暂住,那里地势较高,选择当街最高处躲过这一年就好了……”

我听到这里也来了兴趣,不知道白神婆当年算的对不对,于是又问:“那后来这孩子怎么样了?您当时有关注么?”

白神婆突然间就叹了一口气说:“后来啊,没过上几天,那个妇人果然来找我,并且带着孩子一起来的,只是她儿子却已经死了。我当时就十分惊讶,问是怎么回事,她说她带着儿子确实去了十里坡镇,可是她儿子却不是被水淹死的,而是的怪病猝死的。当时我看了看她儿子,确实不是淹死的,是中蛊而死。当时无论我怎么解释,她都不肯听,非说是我骗了她,若不是我建议她搬家她儿子也不会得怪病。当时我就知道是有人在背后下蛊,为的是坏我的名头,我在怀化是待不下去了,那天晚上我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却发现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找上门来了。”

“中年男人?找您有什么事么?”

“那男人身穿一袭黑色长袍,看那身打扮我就知道是苗家寨的人,一定是一位蛊师,经过打话,他也毫不遮掩,那妇人的儿子就是他害死的,而今却要来找我,只是要我交出《通阴仙经》。我哪里能给他呢,几番交手,他被我的法术打的元气大伤,而我也中了他的生蛇蛊。”

“生蛇蛊?那婆婆您……”听到中蛊我浑身一阵发麻,没想到白神婆中蛊之后还能活下来。

白神婆微微一笑说:“生蛇蛊也是一种常见的蛊,中了这种蛊的人不出三十日必死。初则吐、泻、继则肚胀、减食、口腥、额热、面红;重的面上、耳、鼻、肚有蛊行动翻转作声,头也很痛,夜间更甚;如果下蛊者修为极为高深的话,中蛊的人在形态上可能也会变得如蛇形一样。不过此种蛊虽然厉害,但是我走南闯北也认识一些养蛊的朋友,其中最与我交好的就是梅山教的祝旻。”

“祝婆婆?”

一听祝旻这个名字,我当即就大吃一惊,可不是我当初在浮溪县认识的那个么?

白神婆看了看我,面上也略微有些吃惊地问道:“怎么,你听说过这个人?”

我点了点头,说:“是!我数月之前在浮溪县的时候结识过祝婆婆,还替她帮人解过蛊呢。婆婆您的蛊就是找祝婆婆解的么?”

白神婆沉默了一会儿,说:“是!当时我找到她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有些神志不清了,全身酸软无力,只能在地上爬着走了,她赶忙用雄黄、蒜子、菖蒲三味用开水煮了然后喂给我吞服,当时我就上吐下泻,才算解了这生蛇蛊毒。”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默然点头,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啊,于是又问:“就这样您从此以后就不再给人看事解灾了么?”

白神婆两眼直勾勾地望着我,眼神中满是苍凉,缓缓地说:“是!当时我在怀化一带已经算是有些名气了,当然也有许多民间隐藏的高手他们得知我是仙经的传人之后都在到处打听我。虽然他们不知道我的名字,因为我在外面的时候是说自己姓常,我为了不让有更多地心怀不轨的人找上门来,我只好回来隐居不再给人辨凶识吉、驱邪镇鬼了。”

听白神婆这么一说,我的心情忽然变得异常沉重,因为我之前也遇到过邹鸣这种来抢夺《应地尸经》的人,幸亏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知道我是尸经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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