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喜神确实是走煞了。

他的眼珠无光却瞪的大的惊人,像是要吃人一般,两条手臂变得乌青,黑指甲也长出来了,又长又尖,他的手上、脖子上都长出了寸长的白毛。

其实走煞,也叫做尸变,即死尸在受到某种外间因素而突然复活,但这并不是真正的复活,而是没有意识没有人性的行尸走肉。

在阴阳行当里头认为尸变分为十八种,刚才那个喜神就是毛尸,也不算很凶狠,但也绝不是什么善茬。当时掐的我就快喘不过气来,一想到这第一次和师父出来赶尸就要送命,一种如鲠在喉的委屈和恐惧便注上心头。

此时的师父也看到了,脸上顿时露出惊诧的神色,他连忙冲了过来,不过要绕过堂中的八仙桌,他哪里来得及阻止死尸。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师父他连忙取出一把铜钱串成的小剑,左手又自燃起一张符纸,口中念道:“天命负汝,汝命在吾,若不从吾,散魂跪服!急急如律令,定!”

接着只听“碰”的一声响,师父手中的那把小剑当即就穿过毛尸的眉心而将其定住,然后师父又拿起我先前一直端着的瓷碗,饮了一口水,喷在正在燃烧的符纸上,那符纸遇水不仅不灭反而烧的更旺,然后扬在毛尸身上,叫声:“归位!”然后那毛尸果然将我仍在一旁,然后急急后退定在了木板上。

我终于逃出生天,顿时有一种重生的感觉,泪水如断线的链珠直往下落。然后我看到师父又用几张辰州符分别贴在了毛尸胸口、背心、双臂和双膝处,最后还取出一枚桃木钉子刺入了死尸的喉管,以免再有阴阳精气侵入死尸的体内。

师父做完了这一切之后,然后又燃起一张符纸放入那碗清水之中,递给我说:“若思,这是辰州符水,喝下它,可以防止你染上尸毒。”

辰州符水,我是知道的,师父没少说。原来那碗水是很有讲究的,是从南华山沱江河边金钩挂玉泉里接来的,里面放入了辰州河里特有的砂,这水若是喷在死尸身上便可以控制死尸,若是再配合辰州符的话,那便可以防止和驱除尸毒。

当时我看着有些泛红的清水现在居然还冒着乌黑的小泡泡,顿时一阵恶心上来,差点没把刚才吃的东西全吐出来。师父见我不肯喝,却一把揪住我的头,强行给我灌了下去。

这时,鲁老七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问道:“这又是走煞又是吹灯的,可把我这个老头子给吓坏了。想我在这里开店多年,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呢,难不成是先生的符咒和辰砂有问题吗?”

师父听了脸色顿时一沉,像是很不受用。也是,这话分明是在怀疑师父的道行嘛,只听师父反问道:“鲁师傅在这里开店多少年来了?一直都居住在此吗?”

鲁老七笑呵呵地说:“这个店是我父亲交给我的,如今已有了四十来年了吧。”

“怎么听鲁师傅的口音却不大像湘西口音?”

听师父这么一问,鲁老七先是微微一怔,而后又微笑起来说:“我母亲是江西人,小时在江西也呆过几年,所以也带些那边的口音。”

师父点了点头,又问道:“那鲁师傅可知道这附近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没有?”

鲁老七闻言即眉头紧皱,像是在思考什么重大问题一样,半晌才说:“先生若问起这招煞的脏东西嘛,却实在没听过也想不起来,这一带应该是没有的。”

师父默默点了点头,便不再与鲁老七说话,而后转向我说:“现在估计已经是卯时了,你先守灯,等巳时三刻我出来换你。千万不能让它灭了,就算有些动静,也赶紧去叫醒我。”

因为我知道此时死尸的七窍、咽喉、胸背四肢已经完全被师父封死,应该不会再起煞了。所以我痴痴地点了点头,答应先让师父休息。

师父也是的确累了,靠在一角落里没多久便睡着了。

因为刚才我确实被毛尸给吓坏了,所以在东南角守灯的时候尽可能地离死尸远一些,还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生怕他万一真的又突然起煞。

就在这时,那鲁老七又过来小声地笑嘻嘻地对我说:“你这女娃子挺不错的,刚才居然敢去给喜神换符,表现不错。”

面对他的夸奖,我也只是微微一笑,他那里晓得我刚才面悬一线的恐惧呢?

鲁老七又说:“女娃子,想必你陪你师父走了一夜的脚也累了吧,不如你先睡着,我替你守会灯吧,反正老头子我昨晚睡得很早,瞌睡也少。”

“您……行吗?”我痴痴地问。

“呵呵,你这小娃子,来我这里住店的先生多了去了,我也不是第一次帮人守灯了。你就安心睡吧,一会到了午时,我去给你做饭,自然叫醒你师父。”

我当时也确实困得不行了,听他这么说,于是欣然答应,然后到桌子后面躺下了,很快我就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正睡的香的时候却被师父的叫声惊醒。

“阴灯怎么灭了?”

我睁开惺忪的睡眼,却看到师父惊诧的表情,也是吓得一跳,猛然坐了起来,师父又朝我吼道:“你怎么可以睡着的?”

我委屈地说:“是鲁爷爷说他帮我守灯,然后让我睡得。”

然后我们看向鲁老七,只见鲁老七却从里间走了出来,看了看阴灯也是一脸惊讶的表情,道:“呀,老头子我刚进去喝了口水,出来阴灯怎么就灭了?”

“不好!”师父又是一惊一乍。

“怎么了?”

“喜神不见了!”

听了这话,我和鲁老七同时朝门板那边望去,果然是空空如也。

章节目录

推荐阅读
相邻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