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夜色渐浓。

霍州城北远不如城东那么繁华热闹,也不像城东那般店铺林立,幌子一家挨着一家,不过一路上行来,亮着灯光的店铺仍然不少,所以宁飞和安云海两人追踪起来并不感到如何的吃力。”

狼脸人张狼始终没有再回头张望,但是举止却逐渐有些奇怪起来,有时手扶巷子一侧的墙壁呵呵一阵怪笑,有时又手舞足蹈一番。

安云海忍不住轻叹一声,说道:“若不是有方才和张狼的一番对话,我现在看见他如此行状,一定把他当作是一个疯子。”

宁飞道:“看他手舞足蹈的样子,显然很是得意。”

安云海道:“他有如此表现说不定就是因为他说的那件案子。”

语声刚落,张狼在前边突然又拐入了一条小巷,宁飞和安云海两人连忙追了过去。

他们刚追到那条巷口,长街上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响,一辆双马大马车如飞驶来。

马车前面驾车的位置上是一个青衣中年人,只见他手中马鞭如急雨般落下,口中不住地在狂呼着叫嚷道:“让路!让路......”

宁飞不觉转头望了一眼那个驾车的青衣中年人,说道:“这个人怎么将车赶得这么急,看样子一定有要事。”

安云海道:“就算是有十分紧要的事,在城内街道上也不该把马车赶得这么急,说句有些黑心的话,也许驾车的人家里死了人。”

宁飞点头道:“也许是吧,不然赶那么急,是在没有道理。”

安云海接着道:“他那件事未必会造成多坏的后果,我们现时要去管的这件案子的事却一定会造成很坏的后果。”

他说着话的工夫,闪身走进张狼突然拐入的那条小巷之内。

宁飞当然紧随着走了进去,没有再去理会街道上那个驾车飞驰的青衣中年人。

他们两人拐进的那条小巷并不怎样宽阔,并肩而行的话,勉强可以通过两人。

小巷中没有一点灯光,显得很是幽暗,宁飞和安云海仗着功夫深目力强,却仍然能够清楚地看见走在前头的狼脸人张狼。

小巷不长,很快就走到了尽头,出了这条小巷是一片荒地。

荒地的右边紧挨着一座小山包,左边是一幢废弃的屋舍,朝向小巷的这一侧则是一幢庄院的后院。

张狼毫不犹豫地直直穿过荒地,在那幢庄院的后门前面停下自己的脚步,他歪起自己的脑袋,木立在那里好大一会,好像在考虑什么问题,又好像在等候宁飞和安云海两人走过去。

宁飞和安云海两人当然没有过去,只是远远的监视着张狼下一步的行动。

张狼也只是在门口呆了一会,又举起脚步。

他先是走到门前,把耳朵贴近到门板上仔细听了听,然后再四下张望一下周围的动静,立即推门。

他们这才注意到那扇门竟然是虚掩的,张狼轻轻一堆就开了,随即迅速闪身而入庄院之内。

宁飞看在眼里,说道:“难道那幢庄院就是今晚案子的案发现场?这栋庄院里真的会发生张狼说的那件奇怪的杀人案子吗?”

安云海点头道:“如果那栋庄院是他的,他根本用不着这样鬼鬼祟祟的,看他的举动,也不像是一个做小偷的人。”

宁飞截口问道:“那幢庄院,究竟是谁的?”

安云海道:“不知道,绕到正门也许就会有一个答案。”

宁飞道:“我们还是跟过去那边看看什么情况,然后再作打算。”

安云海稍微一思索道:“如此也好。”说完,两人同时举步走了过去。

张狼进入院内以后并没有将门关上,门内黑乎乎的一片,寂静无声,那个张狼不知钻进了什么地方。

安云海探头进去左右瞧了一眼,说道:“也没看出这地方哪里有什么不妥之处。”

宁飞道:“光线太暗,只在门口搞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我们需要进去瞧瞧。”

安云海道:“万一不小心惊动了里面的人,误将我们俩个当做贼来对待就不好了。”

宁飞道:“这种情况一定不会发生。”

安云海道:“哦,宁兄弟为什么这么肯定呢?”

宁飞淡笑道:“安兄,你似乎忘记了咱们从缉捕司衙门出来时你的身上是穿着官服的。”

安云海瞧了瞧自己身上的打扮,不禁有些失笑。

两人正准备抬脚进去,一声奇怪的叫声突然从庄院内传了出来。

怪叫声刚落,他们紧跟着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脚步声显得有些狂乱,并迅速的移向院子门口这边。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一团黑影从黑暗中飞快地窜出来。

宁飞和安云海定睛观瞧,那团黑影正是他们一直跟踪的狼脸人张狼。

张狼满脸惊惧之色,就像发了疯一样、呼地一声冲出了门外。

宁飞和安云海两人听到脚步声移向门口方向,早已左右分开站到院门口两侧。

张狼只顾一味狂奔,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正站在院门外面两侧的他们,一冲出了门外,就连滚带爬的,狂奔向小山包那边。

安云海正准备出声将张狼叫住,一阵铁链拖地的哗啦啦声中,眼前又见一团黑影飕的窜出了院门,不过这一次窜出来的并不是人。

“刚才那团黑影是一条狗吗?”安云海一怔。

宁飞目光一闪,诧异道:“我看应该是一条狼!”

“狼?”安云海又是一怔,一双眼睛鸽瞪得像一对铜铃似的。

说话间,那团黑影已经窜出了两丈开外,从他们当中飞奔过去紧追在张狼的后面。”

宁飞确实没有看错,那黑影真的是一条狼,一条青灰色的巨狼,却是一条盲狼!

那条狼虽然没有了一双眼睛,神态却依然恐怖,甚至比一条瞪着一双凶恶眼睛的狼更要恐怖。

一张狼脸上满是鲜血,身上不少地方也是鲜血斑驳,狼口更是鲜血淋漓。

它的口大张着,露出利剑一样锐利惨白的牙齿,牙齿在滴血,牙缝也在滴血。

鲜血一大滴一大滴地从它的口角滴下来,在地上溅开了一朵朵的血花。

那一朵朵血花随又被它颈上垂下来的那条粗大的铁制锁链拖碎。

锁链的长度差不多有一丈长,在狼颈上绕了一圈,多余的部分垂到地上,给拖的哗啦啦直响。

那种声响出现在这片相对荒凉地方,加上夜色已经很浓,所以听起来很是恐怖,可是这种恐怖与那条嘴角带血的盲狼,还有那朵朵溅开的血花的恐怖相比较,简直就是悦耳的音乐。

青狼红血,令人触目惊心!

确实触目惊心,安云海看的心头一凛,盯着地上的鲜血,说道:“这些血应该不是那条青狼身体上流出来的血。”

宁飞道:“安兄说得对,如果是那条狼身上流出来的这么多血,它根本不能够走得像现在那么快。”

安云海道:“不是狼血的话,又该是什么血?”

宁飞道:“十有八九就是人血。”

安云海道:“这就是说,那条青色巨狼,窜出院子之前咬伤了人?”

宁飞摇头道:“地上溅了那么多血,被咬伤的人绝不是寻常的负伤流血,很有可能已经死定了。”

“杀人!”安云海面色大变。“张狼说的那件杀人案子莫非就发生在这幢庄院之内,看样子,现在已经发生?”

宁飞一声叹息,说道:“显然就是如此了。”

他随即回问安云海:“安兄,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是去追狼还是先进去这幢庄院之内瞧瞧情况?”

安云海道:“那条狼已经瞎了双眼,又走向那边荒郊之中,暂时不会再危及普通百姓的性命,唯一可虑的只是它追的是张狼。”

宁飞道:“以我的眼力看,那张狼一身功夫应该不错,除非他停下脚步不走,否则那条青狼很难追得到他。”

安云海道:“既然你这么说,我们就大可以放心地进去这幢庄院一看究竟了。”

语声未落,庄院之内,又有人惊叫出声!

叫声听起来尖锐已极,显然是出自一个女人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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