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溪绿水荡波横,双眼石桥跨飞虹,朱门两扇红欲燃,垂柳似发映水中。

这处庄院所在实在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除却美丽之外,还非常幽静。

可是这幽静却显得有些诡异,因为非但一点人声都没有,甚至连零星的鸟鸣声也丝毫没有。

有风,但是很轻,轻得几乎吹不动那些如青丝秀发一般的柳条,溪中的水流也不怎么急,稍微离得远一些,便无法听到潺潺水声。

所幸还有这风吹可以感受得到,尽管很轻,还有这水流声,虽然并不大,但是总共算有点响动,正是有了这微微的轻风和勉强可闻的流水声,这地方才不致令人有人间地狱一般的感觉。因为这种异常至极的幽静已不像正常的人间应有。

两扇颜色鲜亮的朱门紧紧闭合,门前两个白衣人如同幽灵一般并排站立在青石砌成的石阶之上。

离得近些,仔细看去可以发现两人分别为一男一女,男的为一老者,女的则是一少女。

那老翁看模样有六旬左右的年纪,一头白发散乱得很,显然不曾打理过,往下看只见那面庞苍白如一张白纸,但是老翁的腰背.仍然挺得十分笔直,似乎还带着几分倔犟和不甘。

他紧紧握这双拳,双拳因为握得过于用力,显得有几分苍白,几条青筋显露出来,一对卧蚕似的两眉深锁着,两只丹凤似的眼睛似开还闭,满脸的皱纹,每一条皱纹都像刀刻的一般内陷,时不时地颤抖几下,显示出这张脸的主人在忍受看一种极为强烈并且难言的痛苦。

站在老翁身旁的那个少女最多十五岁年纪,双手紧紧搀扶着他右边的身子,本该充满青春气息且红扑扑的小脸,如今却是面色苍白得毫无血色。

她凝目望着两扇朱门前的那座双眼溪桥,紧闭着双唇,像是在期盼什么,一双弯月似的眼睛里闪看光。

那是晶莹的泪光,泪珠停在眼眶里并没有流下,仿佛在强忍着泪水。

两人站在门前那里应该时候不短了,却始终都一言不发,就像是全都哑巴了一样。

只是像是哑巴而已,事实上两人都不是哑巴,说话正常的很。

突然那个少女像是看到什么脱口轻呼道:“来了!”目光里似乎泛起一道充满希望的亮光。

话音未落,就听到急促的马蹄声正从溪桥那边再远处的地方传来。

那马蹄声实际上离得还远,听起来也是那么的微弱,那少女却已能听到,很显然这少女并不一般,明显应该有一身不错的功夫。

老翁应该也听到了远远传来的马蹄声,嘴角牵动,叹息道:“只是不知来的这人是否是我们一直苦苦期盼和等待的他?

那少女语气像是安慰老翁,又像是给自己坚定信心,满是肯定地道:“一定是他!”

她嘴上说得虽然十分肯定,脸上的神态却并一点肯定,透漏出几分焦急和慌乱。

老翁毕竟年岁已高,心态要好得多,看了身边的少女一眼,淡淡一笑,并没有作声。

两人说话的这片刻工夫,马蹄声已经离近了很多。

那少女侧耳细听了好一会,皱起了眉头,说道:“听声音来的应该只有一骑。”

老人嘴里发出的“嗯”声未已,远处飞快驰来的一人一骑,已然从那边几棵粗壮的柳树后面转了出来,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倏地冲上桥头位置。

马绝对是一匹难得的骏马,混身赤红如血,一根杂毛也没有,在阳光照射下有如火焰一般。

骑在马上的却是一个青衣年轻汉子,脸型俊秀,身形挺拔,肤色黑白适中,鼻若悬胆,目似朗星,一对剑眉斜飞,让人禁不住赞道:好一位潇洒俊朗的侠客!

老翁一见来人,双目神光大盛,精神大振,仿佛重新活过来一般,不觉兴奋呼了一声:“果然是他!”

少女因为紧张收紧的双肩立时放松展开。

一人一骑剎那间冲过那一弯石桥,奔至这一老一少身前,那年轻侠客骑术极为出众,只见他轻轻一勒缰绳,胯下那匹赤红色的骏马后蹄一挫,前蹄一奋一落,稳稳当当停在石阶之下。

青衣汉子随即翻身下马,走上石阶。

老翁目光激动地使劲瞪看他,颤声说道:“来的可是快剑宁飞大侠?”

青衣汉子朗声客气道:“有劳长者垂问,在下正是宁飞。”

得到青衣汉子的肯定回答,老翁激动地浑身一阵颤抖,高声道:“好!宁大侠来得好!老朽感激不尽!”

宁飞道:“老前辈言重了,千万不可如此,宁飞只愿能为老前辈尽一点绵薄之力,当不起老人家的过多感激。”

老翁道:“我知道宁大侠一向博闻广记,你可知我是那一位?”

宁飞说道:“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看前辈容貌外形,你老应该是江湖人称“侠骨仁心”的朱正风老前辈。”

老翁道:“不要如此客气,一口一个老前辈,直呼我朱正风就行,我绝不会怪你!”

宁飞道:“岂敢,岂敢。”

朱正风道:“我安排去请你来庄上的朱喜他究竟怎样了?”

宁飞道:“他因为被一双利刃插入胁间,伤势不轻,我为他简单治疗包扎后,留他在一处客栈好好养伤。”

那少女大吃一惊问道:“究竟是谁下此狠手,伤了他呢?”

宁飞道:“非是旁人,正他自己所为。”

听了宁飞的话,那少女不由得一愣,满脸不敢相信的神色。

宁飞不等那少女有所疑问,接着又道:“他当时找到我后,恐怕我不相信他说得话,为了让我第一时间相信他的话,并尽快赶来庄上,一心以死来证明,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有此一着……”

朱正风道:“可是宁大侠总算保住了他的命!”

宁飞道:“未知老前辈这样急找我有何紧急事情?”

少女插口道:“朱喜没有告诉我?”

宁飞摇头道:“没有,他只是不停叩头,痛哭失声,只求我尽快来朱家庄!”

少女叹息道:“他的口齿一向就不怎样灵活,就是说的话,一时也难以说得清楚。”

宁飞道:“不过从他的神情举动,我已经知道,绝不会是一件普通的事情,所以将他安置好之后,立即动身,尽快赶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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