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千户手中的金算盘一扬,便停了下来,忽然故意问道:“阁下高姓?”

“方!”话到剑到,方震南手中的长剑同时剌出,快如疾风一般!剑在空中晃了一晃,一剑变为四剑,直奔赵千户而去。

赵千户挥动手中那把金算盘连接了三剑,正要变招再接第四剑时,旁边凌空飞来一根木杖,稳稳接下了方震南刺出的第四剑。

原来是郑天龙及时出手用木杖格开了长剑,随即反手一杖直击那个方震南的面门,这一杖速度极快,力量也是很足,杖身带出了呼啸声,方震南的第五剑还没有剌出来,郑天龙手中的那根木杖已然攻到了他的眼前,逼得他不得不倒退一步,以避开这力量迅猛的一击。

“你绝不可能是断魂剑方震南!”郑天龙用他惯有的冷冰冰语气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你家老祖宗!”方震南一声冷哼,长剑一贴杖身,疾刺了过来,直直刺向郑天龙的哽嗓咽喉。

郑天龙横杖架开,柳云清的长剑趁此机会刺到,看似随随便便刺出的一剑,竟然将方震南的长剑攻势全部封死。

柳云清平淡道:“你如果真是他的老祖宗,便该姓郑而不是姓方了,可惜我们四人行走江湖之时,不管是姓方的还是姓郑的,我们却都没有结过怨。”

郑天龙冷冷接话道:“我看你还是乖乖地把实话说出来的好,你杀了我们四人门下的弟子及下属将近几十人,我们已经有充足的理由杀死你这个罪魁祸首。”

韩烈也是跟着用自己惯有的大嗓门说道:“没错!所以我劝你小子最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们四人你真正的出身来历,到时候我们或许有可能看在你先人的份上,考虑考虑,说不定会饶了你这条小命。”

方震南发出一阵十分不屑的冷笑声,满是怀疑地说道:“你们南天四老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仁慈心软了呢?”

韩烈用手轻抚了一下脸上的须髯,大声道:“我们南天四老行走江湖以来,一向都是恩怨分明,从不曾枉杀无辜之人。”

方震南突然放声就是一阵哈哈大笑,仿佛刚刚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韩烈呆愣愣地瞧着方震南正在狂笑不已的样子,不由得满头雾水,柳云清、郑天龙、赵千户三人一时却都没有作声,而赵千户更是已陷入沉思和回忆之中。

方震南大笑持续了大约半柱香的工夫,才稍微缓了下来,笑得连眼泪都掉下来好几串。

看他笑的差不多了,韩烈终于忍耐不住,一声断喝,打断方震南仍在持续的笑声,说道:“我刚才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你如此狂笑究竟是为什么?”

闻言之后,方震南依旧大笑道:“难得能够有机会听到一句那么有趣至极的话,姓方的要是强忍住不笑,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吗?”

赵千户淡然插话道:“你如果真的是姓方,我们实在想不出刚才那句话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大笑的,但是如果你的真实姓名根本不是姓方的话,我们倒是大概知道你所笑为何。”

方震南冷哼一声反问道:“既然你认为我不应该姓方,那么你认为我该姓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想你的真实姓名应该是姓周才对——”赵千户目光猛地紧紧盯在方震南的脸上。

柳云清、郑天龙目光在赵千户的脸上转了一圈,又从赵千户脸上移了回来,两人花白的双眉却是猛地皱了起来。

韩烈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他姓周还是姓方,又能有什么所谓呢?”

话音未落,他脑中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一怔,脱口惊呼道:“老大,难道说他……”

赵千户接话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想他毫无疑问应该是周庆的后辈。”

“周庆?绝命刀周庆?”韩烈突然大叫起来。

赵千户长长叹息一声,说道:“如果说我们四人这一生中,曾做过一件大家都觉得十分遗憾的事情,仔细想来也就只有那一件事了。”

韩烈竟然点了点头,赵千户目光慢慢放远,有些感慨道:“掐指算来那件事过去该有二十多年了,周庆如果有儿子的话,年龄应该就是与这位年轻朋友大致相仿。”

韩烈接着转向那个方震南问道:“你真的是姓周吗?”

那个方震南冷冷道:“没错,我其实是姓周,名成远。”

“周成远?”赵千户转问道,“绝命刀周庆究竟与你是什么关系?”

“你认为我们该是什么关系呢?”周成远反问道。

赵千户道:“从你这样疯狂地替他报复我们四人,我想你与他应该就是血脉骨肉之亲,但是据我们所详细了解的情况得知,周庆虽然的确曾有一个儿子周成远,但却在刚满两岁时就不幸地染上了重病,最终不治身亡了。”

郑天龙接着说道:“当时我们问过周庆身边的每一个人,结果每一个人都是这样说,甚至连周庆的结发妻子也没有例外。”

柳云清说道:“那是极其善良老实的妇人,当时她说的话不可能像是说谎,因为当她提到周家后继无人时,曾经很突然地就悲痛大哭起来,流露出来的感情十分真挚,绝无半点作假的迹象。”

韩烈逼视着周成远,说道:“难道周庆身边的所有人都说谎了,这完全没有道理啊!”

柳云清接着说道:“这位朋友假如真与我们南天四老有什么难以解开的过节,不如当面说个分明,实在不必冒认自己是周庆的后人?”

韩烈忽然灵机一动,说道:“也许他只是周庆的养子,或……”

周成远冷笑一声截断道:“事情都已经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你们竟然还会以为我在说谎?”

赵千户四人仔细想了想,也是认为周成远在这时候撒谎完全没有必要。韩烈嘟喃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当初被周庆身边的人骗了,还是周庆把他身边的人都骗了呢?

柳云清沉吟道:“看来问题还是出在了周庆的身上,应该是她把身边的人都骗了,连他的结发妻子都被骗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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