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诚上网查阅了一下资料,秋天种植成活率是最高的,他四处托人购买树种,把自己家的地腾出来一亩,打算专门用来种植车厘子。

他从地里考察回来,路过学校的时候,刚好看到香樟树下一男一女正坐在下面乘凉,看起来很和谐的样子。女的拿着画板,身旁摆着一排颜料盒,穿着一件干净的乳白色长裙。

“羊子…”男人站了起来,兴奋的喊了一句。江黎诚这才认出来,叫住他的人正是村长的儿子李建宏。

“建宏,多年不见,变结实了。”江黎诚欣喜的看着眼前的偏偏少年,两人已经五六年没有见过面了。

女的抬起头来,四目相对,江黎诚看着她的眼睛一愣。

倒是眼前的女子大方的笑了笑,露出两个甜甜的梨涡来。“手上的伤好了?”那双像湛蓝天空似的清澈眸子,至今让他记忆犹新。

李建宏把不悦藏在了心底,“你们两个认识?”

“有过一面之缘。”江黎诚简单的回答道。

“这是我的大学同学安蕾,现在在这所小学支教。”李建宏特意强调了大学同学几个字,傻子都看的出来,李建宏对安蕾有意思。

“不打扰你们了,家里还有事情。”江黎诚礼貌的离开,安蕾只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等到李建宏再看她手中那幅画的时候,上面已然多了一个身影。

“这样就不空洞了。”安蕾看着画圈满意的点了点头。

“安蕾,我们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李建宏一脸温柔的看着安蕾,她分配到他们村子里支教的事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的。“我已经向你表白六次了。”

“建宏,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况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安蕾站了起来,把画放在了胸口。

“什么?是谁?我认识吗?”李建宏一下子慌乱了起来,有些激动的抓着安蕾的肩膀。

“你弄疼我了。”安蕾皱了皱眉,“我早就回答过你了,你应该认识。”安蕾收拾完工具就离开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李建宏阴翳的目光。李建宏看着安蕾的背影,心中暗自恨起江黎诚来,他以为安蕾喜欢的是江黎诚。

正好李建宏听说江黎诚想要购入一批进口的车厘子树,便找到了江黎诚的家里。

“叔和婶子都在啊。”李建宏礼貌的向江父和江母打招呼。

“呀,建宏回来了,看看这大学生就是不一样。”江母热情的看着李建宏,“快坐,尝尝这玉米,刚煮熟的。”

“嗨,多读了几年书而已,我都听大家说了,羊子才了不起。”

“哼,什么了不起,一天就知道瞎折腾。”江父撇了江黎诚一眼,放着好好的庄稼不种,偏要种什么树,江父原本就是不情愿的。

“叔,您不知道,这水果树要是种好了比庄稼可挣钱多了,这车厘子啊是进口的,平平常常也要卖上七八十一斤呢。”

“多少?”江父有些愕然。

“七八十一斤。”李建宏又再次重复了一遍。

“那可吃不起,这玩意难不成是镶了金边了。”江母赶忙摆了摆手。

“那要是随随便便就能种出来还轮的到我们。”江父点燃一根烟,他说的不无道理。

“别人不行,不代表我江黎诚也不行。”江黎诚自然是信心满满,他从心底认为他和别人不一样。“建宏,你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有个同学刚好在美国留学,这树种的事或许可以帮到你。不过,这费用…”

“真的,那太好了,费用的事情我想办法。”

江黎诚搂住了李建宏的肩膀。

“那我帮你联系一下,看看运到地方,这一棵得多少钱。”

“好啊,你简直是我的贵人啊。”

“不过,你需要多少?”

“少说也得二十多棵,先栽些试试,来年春天刚好能缓过苗来。必须要五年树龄的才好。”这些都是江黎诚在网上查阅过的资料,至今中国还没有哪个地区能种活这车厘子树的。

“好,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李建宏又和他们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江黎诚为了购买这批树苗把毛主席徽章全部卖了出去,自己手中的钱也全部搭了进去才凑够。所有人对这件事情都不大看好,只有江黎诚一个人信心满满的等着收成。看着栽种好的树,江黎诚觉得前途一片光明。他特意印了名片,然后发到镇里和市里的各大超市中,还特意在家里装了一部电话。

李建宏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底:“这种痴人说梦的事情你也信,反正这些树都是活不了的,是樱桃还是车厘子又有什么区别。”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这一笔他赚了江黎诚不少的钱。

山村的条件很艰苦,但是每当看到孩子们真挚的目光时,安蕾就觉得自己的一切努力都值得了。

她承认开始决定来支教的时候是有赌气的成分,可当她看到这里的学校条件如此艰苦,孩子们一个个认真学习的脸庞,还有那些家长隔三差五送来的鸡蛋,瓜果,心里就觉得暖洋洋的。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江黎诚隔着院墙就听到了一阵清脆的读书声,放眼望去,年轻的女教师正站在讲台上神武飞扬,下面是一排一排坐的整齐的学生,听的认认真真。整个学校只有两个老师,校长也快到了退休的年龄。这里虽说是学校,但是也很简陋,是原来村支部空出来的两间旧房子,临时改造的教室。桌椅都是旧的,不过比起江黎诚他们小的时候,到底是好了不少。

江黎诚刚走过去没多远,冷不丁听到学校里乱了起来,到处都是跑动的脚步声,他眉头一皱,赶忙小跑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刚,你怎么了?快去找校长!”安蕾摇晃着一个叫小刚的男孩,他此时已经晕倒在了课桌上,身上很热,脖子上露出了许多小红点。

“怎么回事?”江黎诚一进来便看到了晕倒的小刚,安蕾此时已经急的手足无措了,见到江黎诚便像见到了救星一般。

“赶紧先送到李大夫那看一下吧。”江黎诚说完,安蕾点了点头。江黎诚随即背起了小刚,往村儿里李大夫家跑去。李大夫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大夫,是个老中医。

校长来的时候,正逢几个人已经出了校门。他赶忙让班里的孩子跑到小刚的家里,通知他的父母。

“这是怎么了?”路过村长家门口的时候。正好被李建宏看到了,他小跑着跟在安蕾的身后。

到了李大夫家里,江黎诚在安蕾的帮助下把小刚放到了床上。李建宏看到小刚身上的红点,往后拉了拉安蕾。

“离他远点,有传染病怎么办?”李建宏小声在安蕾的耳边低喃着。安蕾略带愤怒地撇了他一眼,没有动。

“李大夫,您快给看看这孩子是怎么了?”江黎诚守在床边,着急说道。

“李大夫带上老花镜翻了翻孩子的眼球,摸了摸他的额头,看了看他身上起了红疹,又给孩子摸了摸脉。”

“是风疹,有一定的传播性,现在还没有生命危险,我给他扎上几针,赶快送镇里的医院吧。”李大夫为小刚扎针的时候,他的父母和奶奶前后脚进了门。奶奶听说要送去镇上的医院,一下子急了。

“送什么医院?医院就知道骗钱,赶快把孩子带到隔壁村的刘神婆那里。”他的父母也是个没主意的,一听奶奶如此说,便要上去抱孩子。李大夫拦着给孩子扎了几针,孩子便悠悠地转醒了。

“什么神婆啊,那都是迷信骗人的,赶紧送医院,否则孩子会有生命危险。”安蕾一听他们的话就急了。

“你算哪根葱?我的孙子,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他万一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担待的起吗?”这个老太太可是村里村外有名的难缠。

“我是孩子的老师,我有责任维护他的安全。”安蕾听完老太太的话气得够呛。

“维护他的安全,怎么让你给维护病了,你没来之前,我孙子可什么事都没有,我看他就是让你克的。”

“刘奶奶,你差不多就行了,安老师也是一片好心”李建宏说完,刘奶奶并没有去反驳,他爹是村长,几分薄面总是要给的。

“我的孙子怎么看病我说了算,不用外人来插手。”刘奶奶话落就冲着他的儿子使了个眼色,他儿子转身就抱起了孩子。

“爹,我难受。”孩子虚弱地睁开了眼睛,说话有气无力的。

“刚儿别怕,奶奶带你到刘神婆那里去一趟,一会儿就好了昂。”

“刘奶奶,你硬是要拿孩子的命开玩笑,我们也管不着,不过李大夫可说了,得了这病会传染。”江黎诚说话点到为止,他们毕竟是外人,左右不了人家的做法。

刘奶奶听完这句话心口一惊,又迅速镇静下来,认为江黎诚是在诓她。随即跟在儿子身后大摇大摆的出了门。

“真是愚昧。”安蕾在屋里气的直跳脚,她还想再追出去做做一家人的思想工作,被李建宏拉了回来。

“我们就这样放任不管了吗?那可是一条命啊。”

“管,但不是现在。”江黎诚看了一眼安蕾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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