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时光流逝。

转眼间,已是秋尽冬临。

2017年的雪比2016年来的早了一两周,在中旬的时候,就随着小北风,飘了一场萧冷的小雪花。

王家屯乃至红旗村的所有村民经过一个多月的忙碌,把农活都干完了,粮食都拉回了各家用大石头磙子和拖拉机压的平整的院子,苞米秸秆也都拉到各家设立在村外的柴火垛上,只有少数几家,用耙子四齿长杈在地里搂苞米收割机打碎了的秸秆。

现在广阔的田地里,只能看见几个放牛放羊的人,或是一两个开车三轮电动车搂碎柴火的人,在田里穿行。

而其他村人这时不是坐在自家烧的暖和的炕头上,就是在两个小卖店里看打麻将或是跟着别人唠闲嗑。

王家屯东南大片地上还有一片苞米地在寒风中挺立着,被一阵阵小寒风吹的晃来晃去,好似瑟瑟发抖一般。

旁边儿一片收完的玉米地上,二十二三只大羊小羊慢慢的走在铺满碎秸秆的地上用嘴挑吃着自己眼中认为可口的碎叶子和盖在柴火下的掉落的苞米粒。

而那四五只刚出生一两个月的小羊羔则是撒开四个小蹄子,在羊群中蹦蹦跳跳的追逐嬉闹。

王彪此刻正热火朝天用着一把新买的杈子顺着几乎平整的地垄沟向前推着碎柴火,随着一步两步距离的推进,杈子上积聚的柴火便向滚雪球一般快速变大,不到十米远,就已经变成五十公分左右的一小堆。

羽绒服兜里的手机响着郭德纲和于大爷经典搞笑的相声:“列位,你们不知道吧,于老师的祖上可是宦官世家。”

“你打住,什么叫宦官世家?那是官宦。”爱烫头的于大爷出声打断。“噢,口误,是官宦世家,那在宫里职位可是非常重要了不起的。”

“哦?我祖上是干什么的?”

“专门负责品鉴鹤顶红的,据说于老师祖太爷爷在十五岁时就是因为品鉴鹤顶红时,驾鹤西去的......”

换成以往,王彪一定会被逗的哈哈大笑,但此刻,他却一脸的愁容,这倒不是因为和何小小的感情,他和何小小的感情进展还挺顺利的,没事可以沾沾嘴上的小便宜,就差最后表白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他的愁,全是因为他右边那片一垧多地和屯子西北北长垄子那一垧突兀的矗立在田里的黑苞米,眼下整个红旗村就他家苞米还没有收了,就他家的还长在地里,自己还权力收,只能看着干着急。

虽然前几天打电话的时候,表弟晓刚拍着胸脯说:你怕啥啊,我家的也没收呢,不是签合同了吗,放心,就算绝收,不收,你家那两垧地三万多块钱也会一分不少的给你们,我家五垧多地我都不担心呢,你家才两垧地担心个啥劲。

合作社种的地太多了,干不过来了,你放心在过几天就去你家把地收了。

末了,他表弟还让他看着点地,谁家的牛货是羊进地吃粮食啥的,就很罚!

罚别人王彪是干不出的,只能每天在自己地两旁放羊看着。

本来,表弟小刚说今天一早会来车和收割机收地,但是眼下都快到中午了,还没见到人影,看来上午是没戏了。

想到这,王彪启动汽油三轮摩托听到两堆碎柴火之间,随后用大杈子狠狠往柴火上一扎,杈一着一小堆柴火,一块块摆放在车上,十几分钟后,一米多高,两三米方圆的大柴火堆就摞在了三轮车上。

装完两堆之后,他又踩着车座子,走上车厢上的柴火堆,把蓬松的碎秸秆踩实,随后继续往上装。

虽然车厢都打开放平用两根两米左右,手腕粗细的松木干绑住,面积扩大了不少,但还是装不太多,这一车也就够前后屋两个房子烧四五天的。

一个多小时后,王彪冲着车上两米多高,装的像一块大方形面包的柴火堆吐了几口黏着土的唾沫,拿起放在座子上的绳子把柴火堆牢牢的捆绑在车上,如果不用绳子兜上两圈绑住,这车柴火不用到家,一大半就得垮落在竣工一个月不到的水泥路上。

“来钱儿,旺财儿别晒太阳了,赶羊回家了!”

两条狗闻声,嗖的从软乎乎的碎秸秆堆上跳了下来,汪汪汪的开始圈养,老太爷从柴火堆上站起,这两个狗东西虽然长的狗模样,但是王彪却觉得它们俩跟人没差什么,一个个的老聪明了,专挑挑暖和软乎柴火堆顶尖儿上趴着。

没几分钟,吃的肚皮滚圆的羊儿被两条狗子赶着走出了苞米地,上了几乎高出地头近二十公分的水泥路上往屯子里走去。

王彪这才走在地上用手连扶带倾着身子往前推着挂着一档发出沉闷突突响声的车往前走,摩托三轮车马力小,他要是不在地上帮着推一把,启动起来就很费劲,虽然也能起来车,但是会很废发动机。

当他再次来到低头,看到那高出地头十几公分的路面,火气再次的涌了上来,再次的骂起街来:奶奶的,这帮子脑瓜子里装的板油的王八犊子就知道他妈的搂钱,就不能把路面往下铲铲,修这么高,还修这么窄,只走一辆车,这特么会车时怎么搞?

院子里,李桂芝拿着三齿子站在一人多高,靠着院里墙垛的三米多宽的碎柴火堆上,捯着王彪从车上扔过来的碎柴火。

“来人了吗?”

“没有,估计得下午吧。”

“你没给你老弟打电话问问啊?”李桂芝又问。

“打电话啥用,他们要是来,你不打电话也得来,不想来打电话啥用,妈,当初你和我爸去签合同,那合同上有合作社公章吗?”

李桂芝说:“没有,当初我和你爸签完字,你老姨就让放他们家了,说回头让小刚拿着去那边,把合同盖章!”

王彪一皱眉:“哪有这么签合同的,走之前我不是特意叮嘱你他们盖了公章看好了合同你们在签吗?”

“你老舅大舅他们都这么写的,我咋好意思说别的?再说你老弟还能骗我和你爸吗?”李桂芝道。

“这是合作社的事,跟他有啥关系?回头不给钱,他能担保啊?”王彪大声嚷道。

本就一肚子闷火的李桂芝一下子火了:“大人的事,你少管,管好你自己得了,就是不给钱,我和你爸也认了,告诉你这事你不行管。”

她也很上火,心里也很着急,从议定的九月份收棒子,一直拖到现在,还没丁点儿动静,这一大家子人可都指着这两垧地的产出过活呢。

王彪脖子脸瞬间憋红了,感觉嗓子眼被她妈给塞进去一个大铁球,憋了好一会才说:“行,我不管,爱给钱不给钱,行了,你回屋呆着吧,不用你干,我自己整!”

李桂芝瞪了王彪两眼,扔下二齿子,往下一坐从柴火堆上滑了下来,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回头气呼呼的道:“饭在锅里!”

气归气,但是疼儿子归疼儿子。

丈夫啥也干不了,王彪又要写小说,又得跑地里搂柴火拉柴火,一天天造的跟土驴是的,两个手背更是皲裂出几个口子,粗燥的像个土豆皮,看不出一点大学生的样,一开始她本跟着儿子一干活,可儿子心疼她,把她赶回了家,天天自己在山上干活。

李桂芝心里知道儿子是心疼她,不想让她劳累,儿子这几年在家,懒归懒,顶嘴归顶嘴,但是有重活累活都是抢着自己干,她连帮手都不让。

“不吃了!”气头儿上的王彪,回了一句。

“爱他妈吃不吃,反正我又不饿!”李桂芝火一下子蹿了出来,扭身回到卖店。

王彪跳下车,拿着杈子插进车底,使出了牛劲,狠狠把柴火掀起来,推下车,整利索后,刚要骑上车再去山上,老太爷站在后屋门口喊:“彪啊,鸡蛋饼给你炒好了,进屋吃几张歇歇再去干。”

“鸡蛋饼?”王彪心里的火气一下子退去,“好嘞!”应了一句屁颠屁颠的跑进了后屋,太爷爷烙饼是村里的一绝,烙的鸡蛋饼更是绝中之绝,不知道要多好吃!

要知道,他可是吃着太爷爷烙的鸡蛋饼,听着懒人吃饼的故事长大的。

老旧泛着油亮的炕桌上,四五张手指厚,盘子大小,烙的焦黄油亮的鸡蛋饼摞在盘子里,扑鼻的香气随之那袅袅的蒸气钻进王彪和两条狗子的鼻子,两条狗子蹲在地上直勾勾的看着王彪,望眼欲穿的等待着主子能分给他们俩点,解解馋。

桌子上还放着两大玻璃缸太爷爷刚煮好的新鲜羊奶,现在小羊羔能吃草了,他和太爷爷每天都可以多挤一些羊奶补充营养。

没办法,农村条件差喝不起牛奶,只能喝羊奶补充营养了。

老太爷吃东西可不像王彪那样狼吞虎咽的,小口慢嚼,吃几口就喝一口热乎的羊奶,王彪都开始吃第四张饼了,老爷子还有一小半没吃呢,别看老爷子一天书没念,但是却深暗养生之道。

吃完最后一块后,王彪拿起羊奶杯一饮而尽,随后往炕上一倒,舒坦,解乏。

“彪啊,合作社的人来收地了吗?”老太爷问道。

王彪想了想,编了个瞎话:“下午来,上午车坏了。”不能让老爷子跟着上火!

“那就好!”

王彪拿出手机给他的小甜心来娣妹子发了微信:“小小,你哥想你了,想你想的浑身乏力,快发两张照片来给为夫的充充电。”

不一会,何来娣就发来了回信:“好嘞,哥!”随后,两张嘟嘟嘴,比着剪刀手,歪歪着小脑袋的照片随之发来。

看着照片里的短发姑娘,王彪心里就好似注入了一碗蜂蜜,真好看,他忍不住对着手机里的照片亲了两口。

“哥,你柴火弄完了吗?”

“没有,还得一周多吧,怎么了想夫君了?”

“呸,臭不要脸,你谁夫君啊?哼,姐才不想你呢。”

“不想我,你问我啥时候干完活干啥?”

“看你那猪蹄子山成那样,给你拿瓶护手霜擦擦,粗糙的跟澡巾是的,还大学生呢。”

王彪心里更甜了,“是吗?嘿嘿嘿,还是我家小小心里惦记着我,过几天忙完就去。”

“你可快点哦,下周五我要去迎春开会学习。”

“那等你回来了吧,搓洗白白之后在去找你。”王彪发了一个色色的表情。

何来娣脸一红,“呸,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大色狼,想这么容易得道本姑娘,想得美,哼,再动坏心思,信不信我捶死你?”话后,她加了个暴怒的表情和一个拿锤子敲脑袋的表情,以示愤怒至极。

“哎呦喂,好害怕啊,你快点来捶死我吧,我这腰酸背痛的。”

......

直到下午三点多,合作社的人和收割机什么的才来,一台新型威猛牌五根龙收割机,六辆架着车棚顶一样高的高厢的三改四农机车。

王彪很无奈的拿着一个化肥口袋和母亲李桂芝在收割机收过的地方捡拾掉落在地和没被收割起收起来的苞米,由于九十月没怎么下雨,这黑苞米上的一点都不好,小棒不大,颗粒还瘪。

正常的话,像这种三改四的小车,也就半个来回,就能装满满上尖一车,可他家这黑苞米十根垅全收了,才强装了个平厢。

王彪满肚子扛着半口袋黑苞米走到地头倒入停在地头的宗申三轮车上,随后拿着口袋走到了领头,站在地里跟人说话的韩大三身前,“韩社长这苞米长这样,也不能煮了卖,这合作社收回去,能卖出那么多钱给我们家吗?”

“这有啥不能,不是签合同了吗,就是绝收了,照样给你们家钱,就放心里吧,再说这苞米拉回去卖酒厂,亏不了啥钱的。”长的精瘦,一脸精明相的韩大三道。

王彪稍微放下了一点心,“那这钱什么时候给我们啊?”

“卖完了就给你们。”

王彪听韩大三的语气和看他的脸色,不似在忽悠人,悬着的心在放回了肚子中。

可他却万万没想到,他和他妈捡了三天苞米,那钱也没有给回来。

又过了一周多,院子里的柴火堆从五米长变成十五米长,院里院外的堆成了两大垛的时候,钱还是没有给回来。

“妈,你给那韩大三打电话了吗,问问,钱怎么还不给回来。”

李桂芝说:“早上我打了,说在过些天,合作社在走账。”

王彪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的以后,忽然发觉母亲眼中的彷徨和忧愁,心里不由一咯噔,妈都五十二岁了,可不能让她上火,这要是上火窝出病来,这个家可就要完了,想到这,他说:“妈,我跟你说啊,咱就当这钱瞎了,你跟我爸可别上火,听到没?就当瞎了,别天天惦记心里,窝出病来,现在看病多贵啊,感个冒,打针输液的都得两三百,等你儿子小说火了之后,那三万多块钱你儿子一个月就能赚回来。”

“嗯,不惦记,不想,就当瞎了,大儿子,那你现在一个月稿费赚多少了?”李桂芝满眼期待。

“啊?”王彪有点措手不及,好似被针扎了的气球,一下子泄了气,“七百多,内个我这字写的少,等再写个五六十万字,跟网站申请个大推,稿费就多了。”

“儿子要不把那沙子卖了吧,卖一点是一点啊,这都放那半年多了,搁啥时候是头啊?给你姑奶大姑他们那拿的钱,得掂的着还给人家了。”李桂芝忍不住再次说道。

“妈,这都冬天了,谁买啊,再说零卖怎么卖?咱家又没铲车啥的,都得顾,一天卖个一两家的,连雇车的钱都赚不回来,你放心吧,以后这沙子肯定能卖高价,他们的钱我会想法还的,你就别跟着操心了。”王彪皱褶眉说。

李桂芝将信将疑的看了底气不足的儿子眼,哦了一声,不在说什么,端着盆去仓子里舀大米。

母亲的话,其实不说,王彪也一直惦记在心里,姑奶和老姑的钱还可以迟些还,太奶奶和大姑的钱,可是拖不得,刚入秋的时候太奶奶去老姑奶家之前,就因为钱和他爸妈大闹过一次了,弄的一家鸡飞狗跳的。

太奶奶要钱其实无非就是一件事,就是给老姑奶,老姑奶家过的很困难,儿子反应慢,人很笨,没上过一天学,花钱都不知道找多少,什么活都干不明白,老姑爷得了肺结核虽然治好了,但本来身子骨就比较囊,现在更囊了,跟本干不了重活,两口子一年吃药什么的就得一些钱。

老太太是心疼老姑娘,就想多着多照顾帮衬,这行为王彪心里明白,他母亲也心里清楚,也能理解,但是心里却接受不了,农村的习俗和不成文儿的规定,在谁家养老,什么的都归谁家,吃穿医药费和以后的丧葬费什么的也都是这家出,太奶奶太爷爷没儿女愿意赡养,他母亲就接手赡养,二十多年来即便是亏着自己两口子和他,都得有什么好吃着都可着老太太,老太太想吃什么了,只要支个声,就一定给买给做。

生命抓药找大夫住院什么的都是他妈拿钱,自己兜里的钱是万万不会拿出来一分的,这次给他拿那几千块钱,简直就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他长三十岁,还是第一次拿太奶奶的钱花。

其实这些他和他爸妈不挑一份里,也从没指望,但是她每年都拿钱贴补给老姑奶那就接受不了。

这钱里除了他老姑大姑和大姑奶每年过年给的几百块钱外,基本都是过生日作寿时那些有礼份子的人,礼尚往来给的,这些可都是他家随出去的。这老宝贝儿也是,你说你大孙子是个一级残疾,家里边过的也紧巴巴的,这么大个重孙子还没结婚,你不给攒钱就罢了,还想着把钱往姑娘那倒腾,这谁能干啊?

但是,心里不愿意归不愿意,钱还是得给老宝贝尽快准备好,不然哪天心里不顺气,在作一顿,那可是真的要了命了,他是不想在听太奶奶骂人了,真的实在是太难听了,而且还顶人。

上次吵架,王彪本是去前屋想把太太哄好了,拉回后院,却被太奶奶火力照顾了一番,差点儿没把他给骂死损疯喽。

要不是闻声赶来的太爷爷挥舞着擀面杖要揍太奶奶,把老太太震呼住了,不然还不知道要作几天呢。

现在他卡里攒了有三千多,等十五号十一月份的稿费发下来,就去街里银行取出来,还给太奶奶,再过几个月就过年了,可不干让老太太大过年的闹,弄的一家都过不好年。

转眼间,十二月十六号,转眼来到,天气虽然越来越冷,已经零下十几度,但是王彪的心就像他烧的老房子三个火炕的炕头一般,火热火热的。

今天是何来娣倒休的日子,他准备去跟何来娣摊牌了,他要学小说和电视里的主角那样,给女主买九十九朵玫瑰,他很期待何来娣感动的痛哭流涕的蹭一下跳进他怀里,主动投怀送抱,那是何等的美妙,何等的有成就感啊?

如果何来娣投怀送抱,他非抱着她举高高,再转个十几二十圈的不可,谁叫他憋了一身的精力和气力呢?

坐车来到江北后,王彪又走了几百米,终于在一家影楼旁找到了一家花店。

“来了老弟。”店主大姐热情的招呼。

王彪一愣,这姐看来没少看快手啊,呵呵一笑:“嗯呢,来了姐,你看老弟买花给打个五折不?”

“哈哈哈,打折,给你打五折,老弟买啥花啊?”大姐鸡贼的一笑。

“姐你这玫瑰多少钱一朵?”王彪拿起一朵红玫瑰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赏玫瑰,嗯,还真的有刺,不过没有小说上写的那么香啊。

卖花大姐上下一打亮,心里顿时清楚了,这是给对象买花啊,这样的男人,为了讨女人花心,从不会考虑花钱多少,这一点,她太清楚了。

想到这,她报价说:“五块钱一只。”

“什么?五块?”王彪吓了一跳,“你不说给打折吗?”

“是呀,原价十块呢。”看到王彪脸露为难之色,她脑子快速运转,这个弟弟跟以前遇到的那些买花的不一样,看来不是个冤大头,”这样老弟,你多买姐吃点亏,再给你让一块钱,就当交个朋友。”

四块钱一朵的话,九十九朵也要小四百块钱,他么的哥现在一个月才赚几百块钱,“姐,一块钱卖不不卖?”

“啥?一块钱?一块钱进还进不来呢,老弟啊,追女孩子可不能小气啊。”卖花大姐又使了一招。

“哦,那好吧。”王彪说完,放回花,向外走去,居然说他小气?他是那小气的人吗,他只是卡里没钱,客观原因逼的他不得不小气,不得不规划好没一百花钱的花处。

“哎,老弟别走啊,你买多少?咱们再聊聊。”卖花大姐极力挽留。

王彪一边推开门,一边说:“不了,我就是问问,改天再买。”

买?傻子才买,有那几百块钱买吃的能吃好几天长好几斤肉呢。

想到这,王彪直接坐公交来到江南大润发超市,买了两箱正做活动的安慕希,两袋亲亲果肉果冻,四大袋各味的上好佳和可比克薯片等两大方便袋零食。

一手提溜着一堆向市委广场前边的小区走去。

王彪感觉自己就是个居家过日子的绝佳妇男,多会过日子,买那破花一两天蔫巴就扔了,你看这两手的吃的,起码够吃两周的,才花一百七十多。

他刚拎着东西来到小区楼下,单元门正好出来个人,王彪一个箭步,直接跨了进去,气喘吁吁的来到四楼后,王彪放下吃的和酸奶,拿出手机:“喂,小小,我在你家门口呢,给我开门。”

“啊?什么?你来了?”何来娣蹭的从沙发上跳下去,嗖嗖几步来到门口,把眼睛贴在猫眼上,那大色狼可不就正直不愣腾的站在门外吗。

“呀,你怎么来了,怎么不说一声,我还没洗脸梳头呢。”何来娣心乱如麻,小鹿乱撞。

“你快点开门吧,冻死我了,我手都快冻掉了。”王彪说道。

“你等一下。”何来娣挂了电话,直接钻进洗手间。

“喂,喂开门啊?这丫头。”王彪被逗笑了,十几秒后,门被打开了,一个脸上沾着水珠,脑袋上戴着一个发夹的素颜美女站在了他面前。

“你真讨厌,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王彪拎起吃的,向屋里走去,“嘿嘿,想给你个惊喜呀。”

“这是惊吓好不?”何来娣挖来王彪一眼,“买这么多吃的,你想把我喂成小猪呀?”

说着,她伸手去接王彪右手中的方便袋和酸奶,“呀,你手怎么冻成这样啊,这么红。”

“没事,农村爷们,没那么娇性,东西放哪啊?”王彪无所谓的道。

“放厨房里。”

“给我找双拖鞋啊。”

“不用呀,你直接进来吧!弄脏了,你在给我拖。”

回到客厅后,何来娣伸手张开,王彪一见心里美的直冒泡,这是要投怀送抱啊,他刚要迈迎上去,就听何来娣说:“不许笑话我,我这还没来得及收拾衣服。”

王彪顿时从云端一个狗吃屎,摔在了地上,感情特么理解错了,幸好没抱,不然,脱单的事容易搞砸了啊。

“你还没吃早饭呢吧?饿不饿?”

“没吃呢。”

“家里有吃的吗?我给你做点。”

“不用,还不饿呢,一会咱们出去吃,我请你。”何来娣说道,“你快坐下暖暖手,瞧红的。”她说着伸手拉住王彪的右手,“瞧瞧,手怎么这么凉,你是不是又从超市那走过来的啊?”

“嗯呢,才几百米远,犯不着打车。”王彪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好像被人在心房上点了穴一般,何来娣的手又暖又软又滑的,他的手没动,就静静的享受着大手爪子上的温暖和柔滑,这种感觉他还是七年前,处第一个女朋友时,才有过这种感觉。

到现在,四年多了他都没有在碰过女孩子的手了,这种感觉真他娘的好,以后再让他看见谁在朋友圈和动态里发一个人真好的话语,他必须狠狠骂她们一顿不可,一个人好他个锤子的好。

从何来娣的眼中,他读到了几丝心疼。

“你等着。”何来娣忽然站起来。

王彪不舍的道:“你干啥去?”

“拿点东西!”何来娣说着进了另一件小卧室,不一会,拿着一盒未开封的护手霜回来。

她打开塑封,从纸壳中取出护手霜,“把手伸过来。”

王彪乖乖的伸过双手,好似一个即将被老师罚打手板的小学生,何来娣把护手霜分别挤在王彪的右手上,随后一只有托着,另一只手在他手背上揉擦挤成牙膏一样的乳白色手霜。

“以后回家你要每天都擦护手霜知道吗,瞧的脸,怎么这么干,是不是也不擦东西啊?”

“我一个大老爷们擦什么,从小到现在也没擦过东西啊。”王彪有点尴尬的小声嘟囔道。

何来娣抽了一下王彪的手,“男人就不保养了啊?你都是三十岁的老男人了,再不保养就成小老头了,看到时候谁还喜欢你。”

“嘿嘿,不怕,有你喜欢我呢。”王彪嘿嘿傻笑道。

“呸,我才不喜欢你。”何来娣嗔怒道,但是表情却没有一点发怒的意思,似嗔似怪的美眸中,似有秋波在流转,王彪一时不由看的呆了。

“憨憨,你看啥呢?”何来娣伸出白嫩的小手在在双眼发直的王彪眼前晃了晃。

“看你,来娣你好美。”王彪说着,反手抓住何来娣的小手,牢牢的握在双手之内,“做我老婆好不好?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好的,只要你不踹我,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等稿费达到一万了,我就买楼娶你过门,一辈子对你好,衣服我洗,饭我做,如果我做不到就是乌龟王八蛋。”

「每一段感情,都是心里最甜美珍贵的回忆,再有三四章,就步入正轨,希望大家能投票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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