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咖啡屋。

手把手地教会墨蒲卿如何浸泡、清洗杯具,再放入消毒柜,花溪也站在了收银的岗位,跟着田骁熟悉业务。

几天下来,墨蒲卿越来越上手,每每听着咖啡厅播放的轻音乐做着这些,都倍感安逸。

“砰!”

她把清洗完成的杯子端到另一面台子上,正把杯子一一摆进消毒柜里,一个不小心撞到了台沿,手上的杯子随即碎裂。

说实话,这不知道是碎的第几个杯子了,只是都是在清洗的那个步骤发生,因为带着手套才安然无恙。

此刻这一步是裸着消过毒的手操作的,田骁闻声回头,见她蹲下身要去收拾碎片,开口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别捡,小心手!”

“!”

果然,碎片那极其锋利的锐角给她毫无危险意识触碰上的手指给划了一道,疼痛让她条件反射地缩回了手。

田骁眉头一紧,忙放下手里的活,抓起她的手看了一眼伤,就拉着她走进员工休息室。

“你先坐下,我拿药箱。”

她看了看自己手指上那缓缓溢着血,伤口明显不大……又看了看他着急翻出药箱的背影,接着是眉头紧锁地打开药箱,找出处理伤口用药的神情。

他这是在担心她吗?

当他把需用品都准备好,伸手向她时,她下意识地缩了缩手。

“不处理的话,可能会发炎,严重以后会更难处理……花溪也会担心。”

说完这句,他再次向她伸手,她没再抗拒。

边给她处理伤口,他自然而然地开口问:“很讨厌我吗?”

他抬眼看了看她,只见她迟疑许久才摇了摇头。

“那就是不喜欢我?”

她似乎纠结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扯了扯嘴角,沉默半晌才又问:“是因为讨厌男生吗?”

她低下头,没有作答。

“因为觉得男生都是坏蛋?”

“……”

她压低着脑袋保持沉默,另一只手却紧紧地拽着衣角。

“你应该知道,并不是所有男生都是坏的……”

“……”她紧抿着嘴。

“这个世界上,好人是比坏人多的,否则房子怎么会比牢房多呢?”

她抬起头来看着眉眼温柔的田骁,皱起了眉头,半晌才声音沙哑道,“坏人也可以,一直住在房子里。”

不知是因为她终于开口回应,还是因为她愿意同他沟通,他眉眼笑意渐浓,语调温柔地辩驳,“可警察永远都比坏人厉害啊。”

她眉头更紧,“法律比警察厉害!”

他的嘴角彻底扬起,“警察是人,法律是文,法律是死的,可人是活的

呀。坏人可以利用法律漏洞来逃脱罪名,警察也可以准确运用法律来制裁他们。

你要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正义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刚觉得他说的还挺有道理,眉头渐渐舒展,可听到最后一句,又不觉皱了起来。

嗯?这话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不会……不会忘记……”她歪着脑袋看着他,似乎在思考些什么,许久才挠着头道,“砸到你的头顶?”

一时间,他实在没能忍住,仰头笑了起来,“哈哈……”

“???”

直到他给她包扎好……

“好了,注意不要沾到水,这两天就暂时不要做清洗杯子的工作吧。”

“……你笑什么?”

“嗯……”他好笑地伸手轻弹她的脑门,“网瘾少女。”

“嗯?”谁是网瘾少女?

“有空一起开黑,我不坑的。”他好笑一声,转身走出门外,“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调杯奶茶。”

接下来的这几天,被暂停工作的墨蒲卿又进入了闲的状态,基本每天早上帮忙打扫一下咖啡屋里的卫生,午饭后都会拿着田骁给她做的奶茶到崖坡树下发呆。

这天,难得提早写完作业的花霖走出了咖啡屋,抱着足球打算在前面的草坪上活动活动筋骨。踢着踢着,球就溜到了墨蒲卿附近。

跑到球边,看着墨蒲卿的背影,他迟疑了许久,捡起球还是走了过去。

走到墨蒲卿身旁,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向远处,不由好奇地皱了皱眉,也爬上被藤蔓缠满的木栅栏上坐下,怀抱着球用同样托腮的姿势往下山下。

嗯……好看确实是好看,可也不至于每天这么都看不腻吧?

此时此刻,他再也忍不住想要向她抛出憋在心里许久的疑问了。

“姐姐……”

他小唤一声,见她一动不动的,以为她入神了,准备再喊一声时,她应了一声。

“嗯。”

“你是不是……想那个优优姐姐了?”

他话音未落,她呼吸的动作瞬间凝滞,片刻垂下了眼帘。

此刻若花溪在旁边,一定惶恐失措地捂住花霖的嘴,然后抱着他迅速溜出千米之外。

对于墨蒲卿来说,墨凉优就是一个具有爆炸性的敏感话题,他们不知道在她面前提起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所有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却没想到,千防万防都没防住小孩子的好奇心。

看出墨蒲卿的伤楚,花霖低头沉默许久,道出从没对谁说过的心里话。

“琳姐姐离开以后,我也难过了很久,不管遇到多少次以前觉得多么快乐的事都感觉不到开心了……”

一瞬间,心脏好像被什么东

西戳中了,墨蒲卿扭头看向这个一脸垂丧的小屁孩。

他就像照着她的心声,一字一句念出来那样,又继续说:“不想说话,喜欢一个人发呆,总是会想到以前和她在一起发生的所有快乐的事,就什么也不想要,只想要她回来。

爸妈他们都希望我可以把这些悲伤的事都忘记,可是我怎么也忘记不了她在我面前没有呼吸的样子和最后对我说的那些话。”

他大概就是觉得,墨蒲卿和他的遭遇相似,心情也会相似,自然而然地也就是一类的人,才会想要与她敞开心扉说说话。同时,也让她双眼溢出了泪水,滴落上草地,融入土里。

“可是我忘记不了,也不想让家人担心,然后就只能想办法让自己用一个比较好的情绪面对他们。”

说着,他扭头看向墨蒲卿,“姐姐,你知道怎样才能在这种情况下让自己的情绪变好吗?”

她迷惑地看着他。

他笑着说:“做她喜欢做的事,喜欢她喜欢的东西,这样就会感觉她好像就在身边陪着我一起的做这些,心情不知不觉就那样变得舒服了。

姐姐,你也试试吧,那样至少不会那么难过。”

她扭头看着他那真诚的双眼很久很久,像是悟到了什么,突然扯起嘴角,伸手揉揉他的脑袋,“谢谢你,小妖怪。”

“你都谢谢我了,那以后能不能不喊我小妖怪了?”

“行吧……谁让你的眼睛是蓝色的。”

“又不是我让自己的眼睛得病的,你也不能怪我呀。”

“哦,那就怪上头那个老东西吧!”

花霖仰头望向天空,疑惑了许久才问,“为啥怪他啊?哎?姐姐,你干嘛去,还没回答我呢!”

“咪咕想出来玩了。”

“咪咕是谁啊?”

“猫。”

“你给它取了名字?”

“……”

“你怎么知道它想出来玩的?”

“……”

优优,就算是为了你,为了不让你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也要好好地活着。

接下来的日子,墨蒲卿的情绪一天比一天好转,开始接受人群,与人交流,偶尔还会跟田骁坐在一起打游戏。

没想到他游戏打得还真是不错!

“卿卿,我瞧你这头发越来越长了,明天要不要去剪剪?”

墨蒲卿正擦着桌子,花溪走到她身旁,顺着她的发丝问。

她不由顿住,半晌才说:“不用了。”

“?……什么?!”

“留着吧。”

“!”

花溪两眼顿时一亮,惊讶又欣喜地看向站在吧台毫不知情的田骁。

她竟然要留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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