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能起作用我不能肯定,给孟婆烧去一大堆东西后又隔了几天,我好说歹说让馨雅不用管我,决定再下去那边一趟。

让我无比惊讶的是,居然半夜一出门就在门口碰到了晓萌。

“晓萌?!你怎么在这儿?这么些日子都去哪儿了?我到处找你,你知道吗,你怎么样?”我不知道突然遇见失踪快一年的晓萌,怎么会那么激动。

晓萌却与以往我下去见到她时不同,并没有久别重逢的欣喜。

“我还好。”晓萌只是淡淡地回答,甚至没有老朋友见面的简单问候。

“你究竟去哪儿了?你不在,孟婆那条线就断了,她根本不答理我。”我终究还是无法掩饰我的脆弱和无助。

“你别管我去哪儿了,你闯祸了知道吗,谁让你给孟婆送那么多贵重东西的,你把孟婆给害了!”晓萌拉着我快步向鬼门关奔跑。

把孟婆害了?怎么可能?

“怎么回事?那些东西不过是些象征性的东西,值不了几个钱,哪谈得上贵重,怎么能害了孟婆?”

“那是在阳间不值钱,相当于一堆废纸,可是到了阴间那就不一样了,那是一笔巨额财产。”

到了鬼门关,牛大爷见到我,也没有像以前那样问我好久没来了之类的话,只是用眼角瞟了我一下,拿着我的通行证在我面前晃了两下:“你可当心这玩意儿又用不了了。”

我感到气氛确实有点不对,不解地看着牛大爷想问他啥意思,晓萌拉起我:“走吧,赶紧走吧!”

“赶紧去哪儿啊?”

“找孟婆去道歉啊!”

我想起来刚才晓萌说我害了孟婆的事:“究竟怎么了?”

晓萌这才停下脚步瞪我一眼,说:“都是你干的好事。有人举报孟婆巨额财产来源不明。”

我恍然,心里又觉得好笑:原来这个也算啊!难怪晓萌说那些东西阳间不值钱阴间就属于巨额财产的。

来到奈何桥头,发现亡魂的队伍都甩出好几百米,穿过这些亡魂中间的时候,有人不高兴了,呵斥我们:“挤什么呀挤什么呀,谁不着急早点投胎转世啊,孟婆不在挤管什么用?”

顾不了那么多,我和晓萌挤到最前面,孟婆确实没在,也没见人给这些排队的亡魂端孟婆汤,难怪队伍那么长的。

“孟婆呢?去哪儿了?”晓萌向排在最前面的几个亡魂打听。

“孟婆被人举报她受贿了。”

有的补充说:“孟婆被带走接受调查去了。”

我和晓萌愣在那儿没了主意。

“怎么办,东西是我送的,孟婆是我害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去说明情况吧?”我不知道这可不可行。

晓萌抬头看了看天,原来是已经开始下雨了。

“不知道哪个部门带走的,找谁呢?”

雨来得很猛,我和晓萌很快就被淋成落汤鸡了。雨声太大,晓萌不得不扯着嗓门说:“还是去请教牛大爷吧。”

跑了没几步,发现一个同样淋得透湿的老太太,一点没有要躲避的意思,很坚毅地迎着暴雨狂风。

我不免多看了一眼,这一看发现有点面熟,上次下来她曾经说有点关于妻子的线索之类的,因为赶路没停下来听她细说。

“老太太,你怎么不找个地方避避雨啊?”我冲老太太喊。

老太太并没有正面回答我,问我:“你妻子找到了没?”

“没有呢。你上次说有我妻子的消息是吗?”

“上那儿说去吧!”老太太指了指不远处一间破旧的房子冲我喊。

站在破房子的屋檐下,虽然下半身仍然躲不过横飞的雨线,好歹上半身还是能够幸免的。

“我给你提供线索,有点赏钱没有?”老太太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可以啊。”

我觉得老太太挺可怜,礼节性地问她怎么不去转世,老太太说她有个孙女,一个人在阳间的孤儿院,身体不好,她实在放心不下又帮不上忙,但可以偷偷看一眼有没人欺负她,如果投胎转世的话,就看不见孙女了,心里不踏实。

“刚才跟你要赏钱是开玩笑的。”老太太变得严肃起来:“但我真有一个请求,你上去后替我去看看我孙女,就说是我托梦让你去看她的,就说奶奶一直想着她,让她好好听孤儿院阿姨们的话,注意安全,奶奶会保佑她的。”

这个老太太就为放心不下孤苦伶仃的孙女,宁愿放弃了转世做人的机会而成为一只孤魂。

我使劲闭了闭眼睛,好像咽口水一样要把某种东西憋回去,答应道:

“没问题,我一定替你去看她。”

“对岸有个女的,”老太太对我的应承表示感谢后,指着忘川河对岸,说:“一直在那儿负责养护彼岸花,从不跟外人说话,也从来没让别人看见她的脸,依我看那就是你妻子。”

“在哪儿?在哪儿?”我下去这么多次,第一次听到这么确切关于妻子的消息,激动得浑身打颤。

“在对面岸上。”

雨太大,看不太清对岸。

“在哪儿?”我一边问,同时瞪大眼睛在忘川河对岸搜寻。

透过蒙蒙雨雾,对岸那里果然有个人穿着雨衣,好像在理顺被暴雨砸烂的彼岸花。我激动得不能自己:老婆我找你找得好苦,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

“老婆!老婆!我在这儿,我来看你了,你回头看看我啊,快看看我来看你了!”我声嘶力竭地朝对岸的那个人喊着。

晓萌在后面一个劲找我胳膊,我甩开她,继续喊:

“老婆,你知道吗,我找了你十年了,你为什么躲着不肯出来见我?

你说你一直陪着我的,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你回头看看我啊,你能看见我吗?”

……

可对岸那个人跟没听见一样,头也没回。

我喊累了,嗓子喊不出声了。

想起刚才晓萌拽我,回头看,发现晓萌泪眼朦胧的。

老太太也在抹眼泪,随后破涕为笑说:“可怜的傻小子你都没听我把话说完,急个什么啊!我说的那是多年以前的事了。”

好尴尬啊!

“让你看笑话了。”我抹了一把混杂着雨水泪水的脸,跟晓萌说。

“我笑什么啊,你没看见我在哭吗?”晓萌说着也用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

尽管被忽悠了一把,闹了个笑话,我还是对老太太表示了谢意,向老太太打听了她孙女在阳间的详细地址,答应她的事情我也会照办。

雨小了一些后,我跟晓萌去找牛大爷。走在路上,晓萌不怎么说话,这么久没见,其实我还有很多话想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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