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初遇地头蛇

江一川买了三个还在冒着热气的肉包子,连同荷叶一起交到了一阳的手里。一阳看着肉包子,眼睛都快要陷进去了,拿起一个包子直接塞进了嘴里,满嘴的油光,双手一抹,加之阳光映射其上,旁边的哥哥嫂子抿着嘴想笑,但眼睛里都是对这个小鬼的宠溺。

吃了几嘴之后,一阳发现哥哥嫂子手里空空如也,看着手里剩下的两个包子,赶忙分给了哥哥嫂子一人一个,他的这个举动让哥哥嫂子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应该是感动,一阳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哥哥嫂子连忙摆摆手,摸着一阳的头说到:“一阳,你还小,多吃点,不然长不高的,哥哥嫂子等你吃完再说。”

一阳摇摇头,一脸严肃地说:“哥,姐,娘亲说了,我们是最亲的人,哪怕只有一碗饭,也都要对半分的,再说了,一阳一个人吃不香的,你们要是不吃的话,那我也不吃了。”

一川和小娅几乎是红着眼睛接过了包子,低着头,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心里是无限感动,特别是一川,一切的劳累都已经烟消云散了,眼前的两人便是自己一辈子的用命去守护的。一阳有些奇怪,问哥哥嫂子怎么了,两人只好撒谎说是风吹的。得到答案,一阳虽心里疑惑,却也没有再追问。

三人靠在了墙根边,一边吃饭,一边思索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二十文钱撑不了几天的,如果没有别的谋生手段,最后只能饿死扬州街头了。

就在三人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个面容和蔼的老妇人挎着卖菜的篮子的来到他们身边,蹲了下来,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花布包,取出了两文钱,轻轻地放在了他们的面前,嘴里小声地念叨着:“真可怜,这么小的孩子就出来乞讨了,这个世道,究竟是怎么了,哎,造孽啊。”老妇人边说着,边站了起来,伴随着怜悯的叹息声淹没在了熙熙攘攘的人海中。

江一川三人先是一愣,而后赶忙低头致谢,目送老妇人离开。江一川似乎有了办法,跳进了旁边的河沟里,从里面翻出来了一只破碗,往灰里面插了几下,显得破败陈旧一些。三人找到一个闹市街口,破碗摆在面前,坐了下来,就三人这份打扮,说不是乞丐,倒是没有人信了。哥哥嫂子低着头,一副七八天没吃饭的表情,一阳听从哥哥的话,头靠在嫂子的怀里,小嘴一张一合,有气无力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慈悲心打发,尤其是那些上了些年纪的,三张脏兮兮的稚嫩脸庞,简直无法抵御,纷纷慷慨解囊。街头乞讨看起来没那么光彩,但如果连活下去都有问题的话,面子又值几斤几两呢。

随着时间的流逝,中午时分,江一川三人就已经乞讨了差不多百十来文钱了,太阳渐渐毒辣,也是时候该找个地方歇歇脚,好好吃顿饱饭了。三人收摊往巷子深处走去,即便有钱了,也该注意一下言行举止,靠别人的施舍得来的钱财,更应该收敛些。但这个江湖,不会因为你的低调就会有人忘记你的存在。

刚刚进入巷子,江一川便发现了有人在身后跟踪,衣衫褴褛,应该也是乞讨之人,只是,同是天涯沦落人,身上没有半点余钱,也没有什么好图谋的,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不得而知,巷口的路已经被封死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巷子深处走走,人烟稀少的地方,什么妖魔鬼怪也就跳出来了。

一路上,这群演技拙劣的跟踪者在江一川的简单试探之下,暴露无遗,一个个就像是跳梁小丑,江一川三人一回头,除了假装弄弄破鞋子,似乎也没什么手段了;江一川三人往前跑,后面的小丑也跟着跑;转角的地方,居然也跟着快速转过去,连个头都懒得探过去看看情况。

走到断头路了,高墙后面是一所寺庙的枯井,常年不见人影,穿过高墙顶上的砖缝,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大雄宝殿的屋顶和缕缕焚香燃起的烟气,和尚的诵经声和敲打木鱼的声音清晰,只可惜,普度众生的佛却看不见身后的恶人,或许这就是灯下黑吧。

很快,转过拐角的跟踪者看见了江一川三人,反倒是吓了一大跳,居然下意识地往外走。而后顿了一下,才转过身来,两帮人相互对视,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直到他们老大的到来,才算是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他们的老大挺着个油肚,在众人的膜拜中闪亮登场了,秃头,油光发亮,几乎可以看见人影,油光满面,肥头大耳,胡子拉碴的,嘴上插着一根树枝剔牙,嘴角的油渍还清晰可见,这副富态可不像是个乞丐的样子,唯一证明其身份就是身上的破衣烂衫和脚上的露着脚指头的破布鞋,到处漏风,风一吹过,一股汗臭味令人作呕。

一阳有些害怕,躲到了哥哥嫂子的身后,江一川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壮着胆子问到:“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几位,还望指教。”

在场的乞丐纷纷笑了起来,带头的大哥将树枝从嘴里拿了出来,放在鞋底蹭了蹭,紧接着再次放进嘴里,露着发黄的牙齿说到:“别给老子文绉绉的,你知不知道这条街是老子袁大头的地盘吗,没有老子的允许,居然敢在这条街上抢生意,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今天你们要是把钱交出来,那就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的话,弄死你们。”语气中透着狠毒,只可惜中气不足,也就吓唬吓唬人给自己壮胆罢了。

小娅气不过,站了出来,指着袁大头说到:“这些钱是我们讨来的,凭什么给你们,再说了,这条街又没有写着你袁大头的名字。”

袁大头把衣服一扔,露出自己的油肚,握着拳头,动了动脖子,上前一步,恶狠狠的说到:“我看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倒要看看你们的小身板挨得住几拳,一炷香过后,你们要是还站着,老子跟你混。”旁边的乞丐也都是摩拳擦掌的,随时准备充当打手,这可是展现自己能力的时候,想要替老大出头,却被拦了下来。无能者只有通过欺负弱者,展现自己的强势,来满足内心的恐惧。

江一川满脸的杀气,反手伸进背后的袋子,单手握着剑柄,只要袁大头敢不知死活的靠近自己,这么近的距离,以江一川的能力,必定让其血溅当场。

袁大头很快摇摇晃晃地跑了过来,地动山摇的,要不是四面足够结实,说不定就会被他踩通了。江一川丝毫不敢大意,时刻注意眼前人的一举一动,不到最后一刻,手中剑绝不出鞘。

就在袁大头的拳头离江一川的头只有不到一尺,江一川的长剑出鞘不过二寸时候,人墙后面,传来一声喊叫:“袁老大,手下留情。”

情况有变,江一川赶忙收手往旁边一闪,躲过袁大头的重拳,而后靠在墙上,装作很吃力的样子。至于袁大头,惯性太大,直接冲向了墙壁,就差贴在了上面,要不是墙足够硬,说不定就

直接把墙撞通洞了。

就在袁大头回头的间隙,一个人走了上来,拄着根拐杖,站在了人群前,定睛一看,一个骨瘦嶙峋老头,害怕风大了,把他给刮倒,一张饱经沧桑的脸由于时间的磨洗,变得干瘪,头发和胡子早已花白,却因为污渍的浸染,变成了黑色,油亮油亮的,身上的衣服也是一般模样。

袁大头在手下喽啰的搀扶下,艰难地站在老头的面前,指着老头,劈头盖脸地咆哮到:“老吕头,你要死啊你,信不信老子拆了你这副老骨头当柴烧。”

老吕头赶忙拱手赔罪,小心翼翼地地说到:“袁老大,瞧您说的,我这副老骨头就算拆了,也烧不开一壶水不是。这三个小娃娃是我的远方表亲,家里发了疫病,这不出来投靠我,找口饭吃。也怪我,他们出来乞讨,是我没有和他们交代清楚,这才冒犯了袁老大您。咱们也算是老相识,看在我的面子上,您就高抬贵手吧。”说着,老头将一个满是铜钱的布袋子塞进了袁大头的的破口袋里。

袁大头拿到了钱,指着江一川三人说到:“你们三个听好了,以后要是在这条街上混,就得把你们当天的钱给我上贡一办,权当做是你们的保护费了,记住了。”

老吕头赶忙走上前,拉着江一川三人的手,给袁大头鞠了三个躬,卖着笑脸,消失在了人群后面。至于袁大头,拿到了钱,面子问题,似乎就显得无关紧要了,冒犯之罪,也就懒得去追究了。

老吕头拉着江一川三人,绕过曲曲折折的巷子,来到一处破烂不堪的烂楼之下,一路上,江一川丝毫不敢放松警惕,手一直握着剑柄,只要眼前的这个人胆敢图谋不轨,当即长剑出鞘,取其性命。

到了地方之后,老吕头转过身来,一把将江一川的手拉了下来,对着眼前的三个人说到:“你们三个,想必是初到扬州吧,应该还没有落脚的地方,要是不嫌弃,就暂且先在老头子住下,等你们找到新的地方,再作打算。”

江一川被这突如其来的安排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是该拒绝还是该就接受,只好吞吞吐吐地说到:“老先生的救命之恩都还没有没有报答,又岂敢叨扰您老人家的清静呢。”

老吕头十分热情,拉着三人就往破房子里面走,嘴里说到:“老头子我已经清静了将近半辈子,也该热闹热闹了。”没有漏雨的地方,一个火塘立在房间中央,上面支着一个烧得快要断的三角(三根铁棍子撑着下面,顶上一个铁质的圆圈,煮东西是可以将锅放在上面),一口缺口的破锅安安静静地反趴在地上,一小堆干的柴火堆放在靠近门口的地方。靠近墙壁的地方,干草上面铺着一床破被子,棉絮飞得到处都是,旁边还摆着几个破碗和盐罐子,至于筷子,一节竹子破开,根本用不完。

老吕头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到:“地方破是破点,,但也还能住吧,还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江一川拱手行礼致谢说到:“老先生说的哪里话,流浪的人,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嫌弃之理。”

老吕头听了很高兴,对着三人说到:“你们三个先找地方坐会儿,折腾一早上了,也都饿了,我这就去做饭。”

江一川三人没有办法,只好暂时居住此地,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在弄清楚他的目的之前,必须处处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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