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兄弟谈心

江一阳也是时候回去了,一路上倒是也算太平,两位掌柜身份特殊,再次影遁与江湖之中,五行劫应江一阳的命令,前往扬州去经营惊蛰的地下消息网络去了。从这一刻开始,金劫也算是一方之主了。一个好汉三个帮,江一阳确实需要独当一面的高手从旁帮衬着。

江一阳和方月两人一路上优哉游哉地,倒是乐得一份清闲,没有人的时候,两个人打情骂俏的,羡煞多少旁人。已经可以看见解忧谷后的山丘了,江一阳两人纵马驰骋在大道之上,道路两侧都是一望无际的稻田,稻穗早就低下了头,顶多再过几天就要收割了。江一阳就好像一个玩疯了小孩子,一路上都甩着长长的马鞭,解忧谷熟悉的人自然知道是少谷主回来了,纷纷放下了手里的农具,朝着声音的方向找寻而去,沉寂多时的解忧谷总算又回到了生气勃勃的样子。

江一阳骑着马来到解忧谷的外面,从马上跳了下来,一路上和熟悉的兄弟们有说有笑的,一路上都是欢声笑语。江一阳一手牵着自己的追月,另一只手则是拽着云柔马的缰绳。云柔本来也是要下来走走的,但江一阳却不让他下来,好像在向整个解忧谷宣告,我江一阳带着小媳妇回来了。他自己倒是心里痛快了,但兄弟们一路上起哄,倒是弄得云柔一路上都是红着脸和低着头的。

来到院门口的时候,林清音哭丧着个脸站在大门之前,无可奈何地说到:“小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啊你,一路上咋咋呼呼的,恨不得整个解忧谷都知道你回来了是吧。赶快滚进来,给我到婆婆的牌位面前跪着,等我想好怎么收拾你再说。”

江一阳赶忙把云柔从马上把云柔抱了下来,不停地眨着眼睛,在云柔的耳边急切地说到:“云柔,你一定要救我,我最怕跪祠堂了,动不动就一天一夜,一整天都站不直的,救救我,求你了——”

云柔红着脸羞涩地说到:“你快放我下来,不然我怎么帮你求情,再说了,你这像什么样子,我都已经够不好意思了。”

江一阳把云柔放了下来,拉着云柔的手,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来到林清音的面前,嬉皮笑脸地说到:“娘亲,您就不要生气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我都已经十八了,都已经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您就给我个面子呗,放我一马。娘亲,不看僧面看佛面,云柔的面子您总得给我吧。”

林清音突然走向前,把云柔的手从江一阳手里夺了过来,对着江一阳一脸不情愿地说到:“江一阳,我告诉你,云柔愿不愿意嫁给你还两说呢?就你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我觉得不能坑了人家姑娘,我得给云柔找一个好人家。”

林清音继而转过脸,对着云柔温柔地说到:“云柔,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我呢也算是你的长辈,这以后看人啊还是要擦亮眼睛。你看看我儿子这个样子,要长相没长相,要气质没气质,我实在想不通你是怎么看上他的?”

云柔简直就是一脸懵,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淡淡地回到:“谷主说的是,谷主说的是——我以后一定注意。”

江一阳赶紧跟上来,摇着头说到:“娘亲,我虽然是您捡来的,但您也不至于这样坑儿子的吧,十多年的感情啊——我好不容易找了个喜欢我的,到时候要把人吓跑了,您就等着哭吧。”

林清音直接就给江

一阳甩脸子说到:“我告诉你,去去去——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看着你就心烦,惹急了我,真让你跪祠堂去。”

林清音扭过头来对着云柔继续说到:“云柔,别和一阳学,这小兔崽子以后要是敢和你顶嘴,我给你做主,收拾不了他了我。还有一点啊,以后不要叫谷主什么的,显得太过生分了,和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一样叫母亲或者娘亲都行。”

云柔依旧红着脸,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喊出口,扭扭捏捏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到:“母——亲——”

林清音听到这两个字,这是林清音这几个月以来难得的笑脸,别说,还真有点小媳妇见公婆的样子。两个女人喜笑颜开,唯独后面的男人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样子看得人心生怜悯。人都说婆媳不和,当儿子是老鼠钻进风箱——两头受气,殊不知,最无奈的事情应该是婆媳一见如故,儿子反倒是多余的。

来到饭堂,江一阳一见到正在忙碌的哥哥,直接跳到了哥哥背上,笑着说到:“哥,总算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江一川也是没好脸色地回到:“小兔崽子,赶快下来,差不多二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娃娃一样。”

一阳只好从哥哥的背上跳了下来,悻悻地站在一旁。就在这时,蓝叔、丽姨和嫂子都端着饭菜走了进来,看着像个蔫了的青菜的一阳,反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江一阳张开双臂,老蓝却先开口了:“一阳,你怎么还是像个毛猴子似的,我这个老腰可是承受不起,你还是规规矩矩的吧。谷主这些天可是看什么都不顺眼,你小心点了火药桶。”

林清音四个女人有说不完了话,三个男人就只有摆桌子的份了。忙完之后,老蓝招呼着大家围上了桌吃饭,但他们两两坐一条板凳,唯独江一阳一个人坐一条。饭桌上的气氛也是有些不同寻常,大家都给云柔夹菜,把江一阳冷落在一旁。

江一阳低着头,也不敢伸手夹菜,一个人坐着落寞地用筷子往嘴里扒饭,有种无限凄凉的感觉。江一阳有些无奈地感叹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新人哪见旧人哭啊。”

丽姨也是笑着说到:“一阳,你就知足吧,趁着现在还有板凳可以坐,你怕是忘记了以前蹲在墙角吃饭的时候了。云柔,你是不知道一阳以前在解忧谷有多调皮,每天上蹿下跳的,解忧谷就没有哪一天是安生的。每次只要犯错,必定受罚,要么跪祠堂,要么就是墙角吃饭,这要是都说出来,可以写一本书。”

一阳倒是也大方,匆匆扒拉了几口饭,便知趣地说到:“你们人多势众,我形单影只,我服了,我怕了。反正你们现在也看不见我,我呢就不碍你们眼睛了,蓝叔,酒窖的钥匙给我,我一人饮酒醉去了。”

蓝叔把钥匙丢给他,笑着说到:“你少喝点,你别一回来就把我们解忧谷喝得开不了门做生意。”一阳接过钥匙,跑到厨房里,拿了一些下酒菜,搬了一坛子美酒,跑到屋檐上躺着,吃的喝的就摆在随手可以拿到的地方。这样潇洒的日子,总算是又回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江一阳居然躺在屋顶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太阳西斜了,睁开的眼睛的那一瞬间,哥哥就坐在他的旁边,也是自顾自地喝着酒。江一阳看着哥哥一脸沉思的样子,笑着说到:“哥,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就别耷拉着脸了,来喝酒,一醉方休。”

一川喝着美酒,叹了口气,一脸严肃地说到:“一阳,你真的要走那条路吗?我们兄

弟好不容易才找了一个安身立命之所,没有必要把命给搭上吧。是是非非,江湖大局,当哥的不想知道,但求你平安无事就好。”

一阳也是喝了一口酒,淡淡地回到:“哥哥,我也不想,但情非得已,或许这就是我的命运吧,这辈子注定不定平平淡淡地过下去。哥哥,我并非贪图虚名之人,我只想守护值得守护的东西,不管是空离谷还是解忧谷。”

一川有些急躁地说到:“一阳,你想过没有,这条路究竟有多危险?如果你继续走下去,我们都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一阳,你还是退出来吧,我们兄弟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挺好的,至于其他的,听天由命吧。”

一阳反倒是异常地镇静,看着远处房子的屋顶,淡淡地说到:“哥哥,你也许是对的,但我选择也未必是错的。没有空离谷和解忧谷这两个归宿,我们这些孤魂野鬼又该去往何处?我现在已经不可能做到全身而退了,这个局,既然进来了,就再没有提前抽身离去的可能。我不喜欢明争暗斗,但我却有这个能力,我也有这个自信。如果我不能够扛起这个责任,又怎么对得起我的天赋,这也是对其他人的不公平。哥哥,我不奢求你能支持我,但也请别阻止我,这条路,我只能一条道走到底。”

一川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无比的坚定,他自己心里明白,一旦一阳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一川闭了一下眼睛,有些无奈地说到:“一阳,随你去吧,你自己高兴就好。作为你的哥哥,我无法替你做出选择,但我还是要啰嗦一句:万事谋定而后动,千万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个道理,你应该自己懂的。”

一阳坐到了哥哥的身后,两只手缠着哥哥的脖子,笑着说到:“哥哥,你就放心吧,我们兄弟从小就四处流浪,也算是见过几多风浪的人了,我是多惜命的一个人。再说了,现在又多了一个云柔,我是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在受伤了,你就放心吧。”

一川无奈地摇着头说到:“我真的服了你了,我有时候都在想,我们娘亲是不是生了一个闺女,从小到大,只要是你想要的,一定是软磨硬泡,使出浑身解数。还好,我们早就习惯了。对了,你和云柔怎么说,你现在大张旗鼓地把人带进解忧谷,不给人一个名分,是说不过去的,依我看,还是最近择良辰吉日把事情办了吧,也省得时间久了,流言四起。”

一阳笑着说到:“哥,你和嫂子都还大事未定呢?你就操心我了。这哥哥都已经和未来嫂子卿卿我我不下十来年了,你们都不怕,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我们兄弟两一个德行就是了,我才不怕呢,脸皮够厚。只要你和嫂子把婚事办了,我一定随后跟上。”

一川淡淡地说到:“小兔崽子,说你呢?不要扯到我身上来,我和你嫂子心心相印,早就不在乎这些身外之名了。算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做主。”

两兄弟就这样一直坐着,背靠着太阳,等待阳光消失在地平线的那一刻。两兄弟还是像之前的那样时不时的嬉笑打闹,有说不完的话。这样恬静的傍晚,真的难得。江一阳有了那么一种错觉,如果这一切可以停住在这一刻该有多好,与世无争,慵懒快活。

江一阳两兄弟就这样躺在屋顶之上,差不多到了午夜时分才下来,反正林清音现在正和云柔黏在一起,难分难舍,江一阳也乐得耳朵有个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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