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半路截杀

此时的江心岛,方月走上了自己专属的摘星楼,本就建在江心岛的最高处,摘星楼又建了五层,坐在最高处,足可以俯瞰整个江心岛和江面。方月在漕帮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对于一个小姑娘而言,终究还是不喜欢和这些打打杀杀的人为伍,也就只有摘星楼算是唯一灵魂清静之地。

方月一个人坐在了摘星楼的最高楼,四周的窗子全都打开,屋内没有一点光亮,焚香抚琴,一曲《春江花月夜》倒也算是应景,只可惜,今晚地摘星楼只有她一个月亮。月黑风高夜,倒是杀人放火的最好夜晚。

一曲终了,方月对着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红悦说到:“红悦,你说也是怪了,同样都是《春江花月夜》,为什么我就弹不出云柔的那种感觉,难道真的是我技不如人?”

红悦抱拳行礼说到:“大小姐说笑了,云柔不过是习惯了而已,若论天赋,天下无人能够望大小姐项背。云柔再厉害,终究只是个小女人,倒头来,还不是为人妻为人妇。不像小姐,未出江心岛,天下事已知三分,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一次,就算江一阳有通天的本事,也必定是瓮中捉鳖。”

方月孩子抚摸着琴弦,笑着说到:“红悦,你这话可不会夸人的,我这样在背地里耍阴谋诡计的女人,这辈子估计是嫁不出去了。你说说看,有哪一个男人敢真心实意地靠近我。就连这漕帮,这些男人看见我,不是敬而远之,就是毕恭毕敬的,也就几位长辈对我的疼爱算是一种欣慰了。说来也是造化弄人,唯一一个敢和说真心话的男人,到头来却是我的死对头。再过一个月,他就要成亲了,但我就是不想他这么轻松地娶了别人。所以,文卓这颗钉子只能拔了。如果这一次他能够完好无缺地把文卓救出去,我就放他安全无虞地回去成亲。”

红悦淡淡地说到:“小姐,男人这种东西,本就可有可无,只有那些小女人,才会小鸟依人地祈求男人的怜悯。小姐是要这江湖史册铭记的大人,这些小女人自然不能与您相提并论,总有一天,就连这些高高在上的男人都要匍匐在小姐的脚下。”

方月拉着红悦的手说到:“红悦,你跟随我也不知道多少年了,是我害了你们,变成和我一样的女人。如果没有我,你们或许现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人,在家相夫教子,安享太平。只可惜,命运如此捉弄,可悲可叹。答应我,若是有一天不用勾心斗角地去算计别人,找个好人家嫁了,安安稳稳地过完后半辈子。”

红悦依旧不动声色地说到:“小姐,我和蓝悦这辈子就只是跟着您了,您去哪里,我们去哪里。就算真的到了太平盛世的那一天,您的身边也都永远有我们。红悦这样的人,如果小姐不要我们了,也就没有别的出路了。”

方月叹了一口气,无言以对,只能继续轻抚琴弦。不一会儿的功夫,蓝悦蹑手蹑脚地走了上来,抱拳行礼说到:“小姐,飞鸽传书刚刚到了,前一封是冰尘已经出发了,会按照他们原定的计划行事。第二封是江一阳在扬州城内阻拦过冰尘,没有任何效果。同时,江一阳对冰尘明说,解忧谷的人不会插手这家事情。看来我们的连环计是要失策了,只不过,能够把冰尘极其手下一网打尽,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月继续感受着琴弦,漫不经心地说到:“蓝悦,你说,江一阳这样一个感情重于利益的人,他会轻易放弃这些他所谓的兄弟吗?我感觉,这是江一阳给我们布的一个迷魂阵,说不定又在什么地方给我们来个突然袭击。”

蓝悦严肃地说到:“小姐,我觉得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解忧谷好像内讧了,江一阳想救这些人,可解忧谷的人权衡利弊之下放弃,并以撂挑子相逼,江一阳无奈之下只能妥协。这些都是江一阳亲自和冰尘说的,应该假不了。只是可惜,就这样放过了江一阳,好在,我们手里还有文卓这个诱饵。”

方月停止了拨动琴弦,一本正经地说到:“告诉尉迟闵和落明廷,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我们都要当做假的来对待。既然冰尘及其手下已经是瓮中之鳖,那就不妨再让他们挣扎挣扎。给他们一个命令,我喜欢清静,只要船不靠岸,人不下船,随他们怎么折腾,具体的时机,他们自己把握。钓不到江一阳,那就让冰尘去喂鱼,我们漕帮粮食金贵,养一个文卓就已经捉襟见肘了。”

蓝悦抱拳行礼,退了出去,这栋摘星楼,一般男人就没有可能上来,是男人堆里最后的净土,可能够上来的男人,在方月心里的地位无可替代。蓝悦离开之后,方月继续拨弄琴弦,想要找到弹不好的原因所在。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红悦又是个不通音律之人,自然无人能够帮助她。

另一边,冰尘出了扬州城,东城门直出,毕竟是大晚上,一路上倒也是很太平。冰尘的手下人已经开始慢慢集结,人越走越多,已经变成了一条长龙,将近百八十号人,若是在平时,算不得什么,可在这样的夜晚,也算是浩浩荡荡了。

他们没有丝毫的耽搁,一群人直接到了船队所在的湾湾,兄弟们全都换上了夜行衣,对着江湾里面吹了几声口哨,船头便挂起一盏灯笼作为回应,安全无虞。冰尘带着人走了出来,船老大也是走了出来,对着冰尘抱拳行礼说到:“大人,一切准备就绪,警戒的人手我已经放出去了,只要漕帮的小船队从上游一下来,对面山上就会有信号。到时候,我们的船从这里冲出去,截断见面,悄无声息地拿下他们,易如反掌。”

冰尘看着船老大,淡淡地说到:“船老大,辛苦了,你也下去歇一会儿,按照我们的消息,漕帮船队应该还有一个时辰左右才会到。通知下去,所有人想养精蓄锐,等到冲锋地时候,所有人都必须给我玩命。”老三老四领命而去,唯独冰尘站在原地,盯着黑暗中的江面,听着涛声,一言不发。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对面山上突然有了光亮,三盏灯笼挂在树梢。船老大连忙让手下人也是江湾附近的高树之上挂上两盏灯笼作为回应,待双方都各自回应了之后,灯笼便撤了下去。船老大对着冰尘说到:“大人,漕帮的小船队已经到了,最多一刻的时间,就会出现在江面之上。为了悄无声息地拿下对手,我的意思是,我们的船队挂上漕帮的旗子,迷惑对手,靠近之时,一举拿下。”

冰尘接受了这个意见,手底下的人全都隐藏于船舱之内,船头和船尾各自站一个人,就好像一般的漕帮行船。这些人顺着河流慢慢地接近江心,很快,就已经在前面拦住了整个江面。这一段水流较为和缓,冰尘的人可以很轻松地控制船只。老三老四的船走在最前面,负责指挥前面的船,冰尘在最后面压阵。

很快,上游的船只就如约而至了,船老大的船走在最后面,看着漕帮的

头船,似乎看出了些许的端倪,赶忙走进船舱之中,把冰尘叫了出来。冰尘看着漕帮的头船,从外面看没有任何的异常。冰尘看不出所以然来,只能对着船老大说到:“船老大,对面的头船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船老大恭恭敬敬地说到:“大人,主人要我暗中建起这只船队的时候,令我全权做主,所以我定了一些规矩。若是夜晚行船,无法分清彼此的情况之下,船头左右各自立起一盏红灯笼,辨别彼此身份。漕帮的头船之上就是如此,我也有些看不懂了。”

冰尘看着慢慢接近的敌我不分的船只,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问到:“船老大,你确定这是我们自己自证身份的信号?除了我们自己,这个消息还有谁知道?又或者,会不会巧合。”

船老大摇着头说到:“大人,绝无这种可能,漕帮的船只,若是辨别是敌是友,他们会在船头挂一盏灯笼,就像我们现在的一样。至于巧合,更不可能,整个长江,几乎都已经被漕帮垄断了,没有其他船只敢不挂在漕帮名下。”

冰尘立刻警觉起来,对着船老大说到:“你下去告诉兄弟们,若是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违令者,格杀勿论。”船老大下去传令了,脚下的船缓缓向下游流动,冰尘站在船尾等待。

很快,冰尘已经能够看到上游来船人的样貌,只可惜,来人全身都用蓑衣遮蔽得严严实实的。来船倒是也很配合,和冰尘的船几乎一样的速度,中间保持着四五丈的距离。冰尘都还来得及开口,对面船头上的人率先开口说到:“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这是冰尘和解忧谷联系所用地对接暗号,看来是自己人,冰尘依旧没有放下戒心,回了一句:“微微残躯,撼山动地。来着何人,可否报上姓名,也好辨别真伪。”

对面船头的人把自己的斗笠拿了下来,淡淡地说到:“我是谁,不要紧,关键是你已经确定了我的身份,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大人让我传句话,阁下不相信这是一个陷阱,那就请等上那么一会儿,真相自然会出现。两岸之上有敌人监视的暗哨,我们需要假戏真做,前面有个江湾,那里监视的人已经被拿下了,你们趁机进去,爬上那座最高的上,请你们看一场烟火。”说完,来人便再无一言。

船老大和冰尘面面相觑,回到船舱之中商量,船老大率先说到:“大人,虽不知来人具体身份,但就目前来看,是自己人无疑。我们这十多条船,大小也是百八十号人的性命。我的意思是,先看看再说,解忧谷的人费尽心力,绝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就算真的错失了机会,对我们而言也没有太多损失,可一旦兄弟们都死了,主人的性命就真的只能拿捏在方月的手里了。”

船老大的话如雷贯耳,冰尘就算再坚决,到了这个时候,他也该有些清醒了。冰尘来到了船尾,对着来人说到:“兄弟辛苦走一趟,我们遵命而行。”说着话的时候,船老大已经命令所有船只把中间的水路让开,自己的船队则是在无声无息之间驶进了来人说的港湾。这些人一靠岸,立刻下船,消失在了两岸的密林之中。

来人率领的船队还在向着下游行驶,船老大刚才靠近的时候看了一眼来船,总觉得有些奇怪,船舱里面看不见什么,但船头和船尾上面堆满了无数的东西,全都用黑布遮着,蓬松的样子,实在猜不出是什么。也只有等到最后一刻,才会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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