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禾洛的话,简悠冷笑一声道:“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他们了?还是说圣上的担忧是杞人忧天?”

禾洛知道他的想法,也明白他们所处的立场不同,叹了口气说道:“简大人,他们想要更大的权力,势必会限制皇权。根据这一点,你可以说他们不是忠臣,但是他们的确也不能说是奸臣。当年温家近卫退胡兵,柳家亲兵平海盗一事,简大人也不是不知道。国家有难及时出手的臣子,简大人能说他们是奸臣吗?”

简悠被禾洛说的一愣,她所言不假。前两年胡兵犯境,的确是温家出兵去碧泉城帮助碧泉城节度使金霖的。之后的蜀地海盗一事,也是柳陌行派柳家亲兵压下的。若不是温柳两家,当时的蓝坪国确是十分危险。

见简悠沉默,禾洛继续开口道:“简大人,圣上想除了温柳两家一事确实可以理解,毕竟没有一个君主能忍受处处受臣子压制这件事。但是圣上又是否想过,如今这世道国泰民安,又何尝不是得益于温柳两家?虽然他们从中获利,但是却也是保住了南北两地的安定。若是真把两家斩草除根,这世道就不会乱吗?”

禾洛说的振振有词,简悠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反驳她。他严肃地看着禾洛,似乎是今天刚刚认识她一样。说实话,这番话确实让简悠对她刮目相看。

过了半晌,简悠严肃地对她说道:“你这话在这说说便就罢了,若是传到圣上耳中,就是温止礼也保不住你。”

“温止礼不会保我的,我不值得。”禾洛这话说的轻巧,简悠却觉得心惊。他不明白禾洛既然知道自己是温止礼的一颗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却又为何愿意为他卖命。

“你既然知道他不会管你,为何还要为他卖命?”简悠觉得自己越来越搞不懂禾洛了。

“因为我别无选择。”禾洛的声音很轻,“除了待在他身边,我别无选择。”

简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沉默着。禾洛见气氛尴尬,开口说道:“简大人,照禾洛看来,目前这种状态对谁都好。如若您执意扳倒温柳两家,蓝坪国势必大乱,到时候圣上怕是处理不了。”

“我有信心,当今圣上就算是没有温柳两家的帮助,也能治理好蓝坪国。”简悠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十分坚定。

看着他眼里的坚定,禾洛笑了笑说道:“简大人真是我见过最干净的人。”

简悠愣住了,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看着她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随口的一句玩笑话而已。”禾洛说完对着简悠俏皮地笑了笑。

“拿朝廷命官开玩笑,你也不怕掉脑袋。”简悠的神情十分严肃。

“大人饶命,民女知错,下次不敢了。”禾洛装作害怕的样子,对简悠行了个礼。

简悠知道她根本没有害怕,也不去理会,接着她之前的话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有我的坚持。我认为臣子的权力若是超过君主,那君主便就失去存在的意义。青夷的摄政王萧洛离就是最好的例子。而我简悠,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听到萧洛离这个名字,禾洛愣了一下,随后看着简悠认真说道:“这世间只有一个萧洛离,不管是温止礼还是柳陌行都不可能成为第二个他。”

“不管他们会不会成为第二个萧洛离,我都必须除了他们。”简悠说完拿起那些信,“信我带走了。至于马如风的书斋,我已经查过了,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大人慢走。”禾洛看着简悠离开之后明显松了口气,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匕首,撬开了木匣子的底部,里面果然还藏着一封信。

“重要的东西怎么会藏在表面,典书大人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啊!”禾洛的样子有些小得意。

把那封信放进怀里,禾洛对着简悠离开的方向笑了笑:“我说过,小看我是要吃苦头的。”

禾洛带着信回到寺庙厢房后就点了灯,想仔细看这封信。这时她才发现这并不是一封信而是一张契约,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云鹤把云府旧宅卖给了柳穆,也就是当年权倾朝野的右相。不过这只是一张契约,并没有地契。

这只能说明当年柳穆和云鹤确实是有联系的,却不能知道云鹤和柳穆到底有什么联系。联想到简悠说过的,当年这块地并不是云鹤名下的这件事,禾洛觉得更加奇怪了。禾洛认为那名义既然不是云鹤的,就该是那妾室的,怎么会给柳穆呢?

还有就是云鹤既然能把云府旧宅给柳穆,柳穆为何又要置云鹤于死地呢? 脑子里闪过很多种可能性,却又都觉得不对劲。禾洛觉得自己脑子里一团乱,突然之间有些想念温止礼。如若温止礼在这里,肯定一下子就能整理出个前因后果。

哪像她,一到关键时刻脑子就不够用。就在她骂自己脑子不好用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名字——云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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