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马院长这么问,马夫人把视线转向窗户那边。她看着外面渐渐亮起来的天色说道:“是啊!天快亮了。”

“打开窗户,扶我坐起来,我想看看日出。”马院长说着想坐起来。马夫人扶他坐起来,在他身后放了个软垫,让他靠在床柱上。接着打开了窗户,站在了马院长边上。

“青青,我们当初去雾灵山的时候看的日出,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马院长笑着说,“还能再临死前同你看一次日出,我觉得值了。”

“说什么傻话,我们以后还能一起看好多的日出。等你好了,我们再去雾灵山看日出,看几天都行。”马夫人强忍着眼泪看他。

“青青,再让我抱抱。”马院长伸出双手,马夫人轻轻扑进他怀里,头靠在他的胸口,眼泪一直在流。

“青青,好好活着。”说完这句话,马院长闭上了眼睛,双手无力垂下,嘴角却带着一丝微笑。仿佛感应到了马院长已经离世,马夫人彻底放声大哭。

正带着安大夫过来的禾洛听到哭声,也捂住了嘴,哭了起来。安大夫只是摇摇头,说了一句:“都是命数,不能强求。”

禾洛和安大夫走进屋子,发现马夫人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再加上身体本就虚弱,她直接昏倒在了马院长身边。

安大夫急忙抱起马夫人,去了另外一间房间,禾洛也跟了过去。

经过安大夫的诊断,只是因为身体本就虚弱,加上昨晚受了惊吓一夜未眠,如今马院长过世受了太大的打击,悲伤过度,这才昏倒。

马夫人脸色煞白,呼吸也很浅,眉头还皱的紧紧的。看着这样的她,禾洛也不自觉掉下泪来。她有些哽咽道:“都是我的错。”

“人各有命,怪不得你。”安大夫只是摇摇头。

“如果不是我要查冯深,故意使计潜入马府,马家也不会被扯进来。如果我及时收手,没有挖的这么深,夫人也不用受这种罪。”禾洛说着就哭了起来。

安佑良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站在一边看着她。等到禾洛渐渐止住了哭声,安佑良开口问道:“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怎么选?”

禾洛被他问的一愣,呆呆地看着他。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可能还是会这么做,因为我不这么做,就完不成爷的任务。”

“那你现在自责,有什么意义吗?”安佑良温声开口,“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就是再有十次机会,你还是会这么选。既然你选了,那你就该想到会是这个后果。”

听到安佑良这么说,禾洛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又感情用事了。正如安佑良说的一样,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既然选择了完成温止礼的任务,就一定会牺牲马夫人他们。而且湖州一事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时间浪费在悲伤上。

“安大夫,你说我刚刚是不是猫哭耗子假慈悲?”禾洛的眼神变得清明。

“许是你良心未泯。”安佑良说完准备离开,禾洛拉住了他的袖子。

安佑良看着她,不懂她的目的。只见她微微一笑,轻声说了一句:“安佑良,我们是同类。对吧?”

安佑良愣在原地,禾洛放开了他的袖子,走到了马夫人的床边守着。

过了半晌,听见安佑良轻笑了一声说道:“是。你,你主子还有我都是同类。”

马夫人过了好久之后才悠悠转醒,看到禾洛守在她床边,马夫人对她温柔一笑道:“绡儿,你其实不叫何绡吧?”

禾洛没想到她醒来第一句竟然是这个,一时间有些惊讶。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禾洛轻轻点点头。

“你不用告诉我你的名字,就当我认识的人就是何绡吧。”马夫人说着就准备起来。

禾洛急忙过去扶着她:“夫人,您身体还很虚弱,不能下床。”

“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不能躺着。”马夫人严肃地看着她,禾洛纠结了一下,最终扶着她下床。

马夫人来到马院长的房间,马院长躺在床上,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马夫人轻轻摸着他的脸,然后对禾洛说:“绡儿,帮我打盆水进来。另外,马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了吗?”

“夫人,昨晚上我看了一眼,安大夫的店里的伙计似乎帮您卸下来了,放在了安大夫的房里。”禾洛回答完,就出去帮马夫人打水。

看禾洛出去了,马夫人就去了安大夫房里,想不到安大夫似乎在等她过来。

“安大夫,我来拿点东西。”马夫人的声音十分平静。

“夫人请便。”安大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马夫人找到了装衣服的箱子,摸了一下最底部,果然是有一本册子。她松了一口气,随后拿了一套马院长的衣服就准备离开。

“夫人,如今您要更加珍惜自己的身体了。”安佑良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让马夫人觉得很奇怪。

“刚才诊脉的时候,安某发现夫人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刚才夫人在昏迷中,安某觉得这事还得夫人醒来之后再说,于是就没有说。夫人千万不可想不开,因为您这条命已经不只是您自己的了。”安大夫静静地看着马夫人。

马夫人开始有些惊讶,随后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竟然流下了眼泪。

“夫人,善恶到头终有报。您做了一辈子的善事,老天知道的。”安大夫对马夫人笑了笑。

“多谢安大夫,我知道怎么办。”马夫人对安大夫行了一礼后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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