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继宏的话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边,无异于是晴天霹雳,以至于好一会儿都忘了反应,只震惊无措的瞪大了眼。

最先出声的是叶明珠,到底年纪小、城府浅,平常能假惺惺的装模作样,这种时候就沉不住气了,她声音尖利,满满的不敢置信,“大伯,您说什么?是要招上门女婿?您怎么能这么想?怎么能这么想……”

她喃喃着,不甘和焦躁毫不掩饰。

叶桃夭见状,嘲弄的问,“我爸这么想哪里不对吗?招女婿又不是多稀罕的事儿,至于让你这么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儿?还是说,我爸的打算坏了你们的辛苦谋划?”

“我……”叶明珠慢半拍的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可她没有机变的能力,白着脸,嘴唇颤动,慌乱的表情一览无余。

叶继逊反应迅速,立马救场,“瞧把明珠给惊的,都傻眼了,这孩子,就是见识少,遇到点事儿就大呼小叫的,没规矩倒也罢了,反正这是在自家人面前,不怕被笑话,可叫大家误会就不好了,以后稳当着点儿,说话之前过过脑子……”

叶明珠讷讷的应着。

叶继逊数落完女儿,翻滚的情绪也终于平静了,他脸上堆着笑,试探着问,“大哥,你真要招女婿上门啊?”

叶继宏沉沉的“嗯”了一声。

叶继逊只觉得嗓子里烧灼的慌,胸口那儿闷的如压上块大石头,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大哥会走这一步,看叶桃夭的反应,显然这不是大哥一时的冲动,而是事前已经商量好的,如果这事真成了,那他们一家的打算不就都落空了?

不行,绝对不行!

他为什么对宏嘉那么尽心?陪酒应酬差点喝成胃穿孔,还不是把宏嘉当成自家的产业?大哥没儿子,宏嘉就只能是自己的儿子继承,最多再分一些给三弟家,家里几乎所有的人都这么想,包括老爷子、老太太,谁知,现在,会生出这样的变故。

对他来说,无异是当头棒喝,又似一盆冷水,浇的他从心底窜起冷意。

“你看上去不高兴?”叶继宏直视着他问道。

“怎么会?”叶继逊下意识的喊了声,然后干巴巴的道,“这也是一桩好事儿,我怎么会不高兴呢?不过……夭夭愿意?”

招上门女婿这事儿,虽然不多稀罕,但也有不少女人是排斥的,因为愿意当上门女婿的就意味着条件不会太好,不说别的,家世这方面就别想了,顶多是在长相和品性上挑拣,但凡有点的能力的男人,谁愿意仰人鼻息?而且将来生的孩子还不跟自己姓,就是他,宁愿舔着脸到处打秋风,也不愿受这个窝囊。

让他失望的是,叶桃夭点头了,说的那话更是叫他心塞。

“虽说我们家也没皇位等着继承,有没有儿子没多大影响,但谁叫我爸心疼我,舍不得我嫁出去呢,我就是当是尽孝了。”

她轻描淡写的说完,转头对着叶继宏撒娇道,“爸,以后我留在家里,您可不不许烦我,等有了孩子,您和妈得帮我带。”

“好……”

“不行!”

叶继宏和叶德安的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慈爱,一个严厉,在空气中无形的交汇。

“为什么不行?”叶继宏问的艰涩,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愿走到这一步,让父子间生了隔阂,兄弟间也有了嫌隙。

叶德安脸色很不好看,也顾不上再玩那些虚头八脑的遮掩,直接道,“咱家又不是没男孙,要什么上门女婿?就算生了孩子姓叶,那也跟咱家不亲,流的不是叶家的血,宗宝,宗钊,宗晖都是你亲侄子,宗钊混账不争气,你不喜欢也就罢了,宗宝可在宏嘉没少帮你,还有宗晖,那孩子最随你,你还怕将来没人继承你的衣钵?你百年以后,也是宗宝他们给你摔盆子我就没听说有女婿、外甥摔的,那成什么了?你就不怕……”

叶德安很讲究死后的那套习俗,摔盆子在他看来更是重中之重,按照老话说,没人摔盆子,意味着不得善终,这是很忌讳的事儿,而谁摔盆子,则表示跟死者的关系亲厚,在分割遗产时会有更多的优势。

这些东西虽不受法律支持,却在某些时候,是约定俗成的。

叶继逊听完,沉默了片刻,缓而坚决的道,“我不在乎那些,在我眼里,她们姐妹仨比儿子更重要,不管将来她们谁生的孩子,我都视如己出,夭夭留在家里,那她的儿子就是我孙子,女儿就是我孙女。”

“你……”叶德安气的脸色铁青,还要再说什么,被叶继逊使眼色拦下,他忽然惊醒过来,这时候完全没必要心急火燎的跟大儿子唱对台戏,反正招女婿的事儿还早,以后再慢慢想办法搅和了就是,何必现在闹僵呢?

这么想着,他道,“算了,我年纪大了,也管不了你们,你们个个都有自己的主意,想这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撂下这句,起身走了。

周老太太狠狠剜了叶桃夭一眼,也紧随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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