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琴强忍着眼中灼热的液体,回首道:“对不起,我看不到……”

“我来。”褚茹雪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

褚茹雪的手很巧,几下便将呼延承安发丝披散开来,那是女孩子特有的发质,轻轻的,柔柔的,带着少女的幽香,只是总被盘成男子发式隐藏起来,可惜了这份美丽。

看着褚茹雪娴熟的样子,萧琴不由想起童年旧事,笑道:“阿仪,庐王殿下手巧得很,从小就拿我的蓬头训练。放心,阿仪,”她抬手抚摸着呼延承安秀气的脸颊,“你是最美的,一直都是。”

是的,在百里心里必然如此,不然,这二人又何苦背着风言风语纠缠这些年。

褚茹雪弄得很快,然后自己端详了一会儿,笑道:“我以后不做王爷了,就改行去开个店面,专门给人梳头发,养家糊口绝对没问题。”

江雅秀便向老先生介绍了尤应沂,但是“父亲尤修远”五个字还没有说完,苏文崇便一惊,瘦削的身子一缩,望着尤应沂张大了眼睛。

尤应沂本来打算告诉他,自己只是慕名前来拜访的,然而此刻话还没说出口,苏文崇那一脸的惊恐便对他下了半个逐客令。他望着尤应沂惊恐而强自镇定的摇头:“公子,请恕老夫直言,您父亲之事,老夫无奉告之处。”

“……”

“如果公子是为了这件事来拜访老夫,就请回吧。”

尤应沂的脸色一白,焦急的情绪也自心底升起,“为什么?”

“不为什么!”

“世间何有无因而果之事?”

因为距离远,容貌有些看不清,然而大体还是十分美丽的。他的心情虽然不算太好,但是突然也有了上去搭讪的念头,但是才迈开步,却突然觉得那穿紫色骑装的背影似乎有些眼熟。

她正跟同伴讲话,他看不到她。正在疑惑间,那黄色骑装的女子似乎对紫色骑装的女子说了些什么,然后他看到她兀地回过头来,望向他。

他的笑容立刻僵住,那不是江雅秀又是谁?

绕过层层的门院,萧琴早已经迷失了方向。说来很是惭愧,萧琴在这里住了半年之久,能认识的路还是仅限于从掩月居到大门的。

正想扭头回去,忽然一声轻微但却刚硬的声音划破空气直直射入萧琴的耳膜,萧琴马上警觉起来。这声音萧琴再熟悉不过,每日回荡于耳,是舞剑之音。

难不成有刺客?

公孙顷一时惊愕,居然愣在当场,萧琴冲季光济使了个眼神,他顿时醒悟,一跃便消失在夜幕里。

“琴儿?”

萧琴闻言,马上松开了抱住他的手,此番场景甚是尴尬,萧琴脑子乱成一团。好像每次都是这样,萧琴一见到公孙顷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跟我来。”他一把抓住萧琴的手,未及萧琴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他抱在怀里腾空而起。萧琴根本无法拒绝他,他的手狠狠地搂着萧琴的腰,就像要将其折断一般。这两年来萧琴见他的面屈指可数,唯一一次好好看他还是在他与抚月公主的定亲宴上。

敛了气息,萧琴循着声音走过去,正巧来到一座院落。门边的灯台早已熄了光,接着冷月的清辉,萧琴看不清门上的刻字。

萧琴第一脚刚跨进门,一股梅花的香气顿时扑面而来,说来奇怪的很,按理说这梅香外面也该闻得到,可偏偏却是这般的奇妙,进了这院子仿佛与外界都隔离了开。

一个银白色的影子,在院中穿梭跳跃,他身轻如燕,踏雪无痕,剑锋锐利,气势如虹。

萧言文**着上身,青丝随意的挽起,白皙的皮肤透出淡淡地红。隆冬严寒,他身上却生出一层薄汗。

记得萧琴在听评书时,总会有人对萧言文有些许的评论。有些是虚假的赞扬,更多的则是真心的诋毁,但所有的都源于一点——嫉妒。

萧琴并不能左右他人的言论,甚至萧琴那时还很是赞同他们的想法,萧琴宁可愿意相信萧言文是个骗子,也不愿真正有个如此强劲的人在身边。

鼻子中轻哼了一声,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便想回过头去,然而那黄色骑装的女子又含笑和江雅秀说了几句,他便看到江雅秀也笑了笑,掉转马头面向自己,然后策动马匹。

他回过身去,欣赏美色的兴致完全被打破。然而不疾不徐的马蹄声清脆而响亮,两个美女还是策着马匹走了过来。

“萧大人,用晚饭时间都快到了你还在这里,工作挺忙啊。”

是江雅秀的声音。他不想回头,他担心自己回过头便控制不住自己心里压抑的怒气,于是他仍旧面对着城墙站着,不回头。

“萧大人,我来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上官融上官大人的女儿,我们今天刚认识。不过闺名不宜告知。”

但是苏文崇只是坚决且不停的摇头,若不是他慌乱的眼神,尤应沂几乎无法把他与“胆子奇小无比”相关起来。现在的他是害怕的,却决不回头罢休,江雅秀劝说亦无用。

尤应沂无计可使,但也不想再勉强他,于是便也只能辞行。

他走出苏文崇的屋宅,到了大院中,远远地听到身后江雅秀又劝苏文崇道:“反正将来此事也要录入书册,现在告诉我们又有何不可?”

然后他又听到了那句听过无数遍的话,带着苏文崇无奈和叹息的声音传来:“尤修远的名字必定录入书册,但是却无立传之机。至于此事,不是老夫不愿意说,只是对象是尤公子,为了子原计也不得说啊!”

尤应沂终于按捺不住,再次回过身去,走上阶梯,到苏文崇面前问:“那烦请老前辈再回答晚辈一个问题,如今人人皆言对我有不好之处,但这是否是家父的意思?”

苏文崇语塞。但确定尤应沂并不打算再对真相刨根究底之后,也松了一口气,抬头正要说话,又被尤应沂打断。

萧琴白了他一眼:“那还不是要感谢我多年的‘牺牲’?利润五五分成怎么样?”因为宫女们都被十皇子折磨怕了,从耳洞到发型,褚茹雪都拿她开刀。

“你还说?在傲雪堡的时候我就想说了,你看你这头发弄的,男不男女不女,人不人鬼不鬼。来来,干脆本王今天开个张,给你这疯女人的脑袋也焕然一新……”

“去去去!”萧琴一把推开,“你才人不人鬼不鬼呢!”

“噗!”

呼延承安不由笑出声。

曾经,他们也这样笑闹过,幸福过……

“尊上……谢谢。”

萧琴忍着心酸:“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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