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琴继续笑,笑得褚高驰浑身发冷:“我写信告诉他,拿洛阳水席来换人吧!”前提当然是他亲手做的。

“骗人,十叔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哼,不服气是吧?我们就看看是你了解他还是我了解他……”

事实上,只有鲜少的几个人知道,褚茹雪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阿嚏!”

濮阳昔皱眉:“不会是生病了吧?”

“……那算了。”褚茹雪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萧琴想了想,又道,“那你简述一下这里的环境。”

休息够久了,该办正事了。

镜中倒映出萧文虹的身影,两人从镜中默默的对望了一眼,萧琴没有任何表情。

他也不勉强,拾起妆台前的银梳,放到手中掬着的青丝上,一梳而下。

萧琴的脸倏地一红,也没有拒绝,任他有些生疏的为她摆弄头发。

长长的纱幔从梁上垂挂下来,在风中摇曳飞舞,宽敞而寂寞的房内,他在桌前给她梳头,安静而认真,青丝从指间纠缠而过,如夏雨一般的凉。然后他抬眼轻声道:“相信我,如诗不会再为难你了。上次你要对她还手,不是也还了吗?你究竟还在别扭什么?”

萧琴的眸光黯淡下去,道:“不是因为这个,你不会懂的。”

萧文虹苦笑了一下,虽然还想多问几个问题,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很防备的被他给吞了下去。

这一夜吃晚饭的时候,萧琴把自己关在碧羽轩里。君子事行役,再空芳岁期。美人旷延伫,万里浮云思。

“饿了么?”他轻轻问道,萧琴猛地摇头,可肚子却不争气的叫起来。萧琴当时脸都憋得青紫,暗暗骂自己没出息,皇上愣了一笑,便笑起来,他叫来宫女传膳。

柳氏眼里盛满了毒辣的恨意“是啊,她最近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牙尖嘴利,还仗着成王殿下的宠爱为非作歹,都欺负到娘头上来了。”

萧晴霞眸色一暗,面上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娘,二妹是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柳氏一急,生怕自己的女儿被萧琴的表象迷惑了:“霞儿啊,刚才你也看见了,那个萧琴和成王殿下,她都那样勾引成王了,你还帮她说话!谁不知道你和成王殿下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望着一排一排的宫女穿着统一的水蓝色长裙,萧琴还有些不适应,倒好像是置身梦中一般。

公孙无迹坐在正座上,一脸的悠闲。他示意萧琴坐下,萧琴有些犹豫,还是坐在了最靠边的位子上。面对着眼前的珍馐美味,萧琴只有大眼瞪小眼的份。

公孙无迹似是没有动筷子的意思,只是优雅地喝了口茶,接着眼神便向萧琴飘过来。

“怎么,不合口味?”

萧琴摇摇头,像是承蒙大赦一般拿起筷子。酒足饭饱,萧琴知道自己该上路了。宫女们上前撤掉了饭菜,行动井然有序,片刻功夫便打扫干净。

这姑娘小小年纪就狠成这样,连自己的妹妹都能下这么重的手,长大必然是个祸害。

萧琴连连闪过她的攻击,她显得有些恼怒,脸也涨的通红。看来已经累得不轻。萧琴无意再玩弄她,在其转身之时,萧琴一棒打在她的腿上,她身子一斜便倒在地上。她怨恨的眼神定在萧琴脸上。

萧琴转过身,望见蔚婉惊恐的脸,她漂亮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她跑过来抱着萧琴的胳膊,“姐姐没事吧。”

萧琴摸摸她的头,笑笑。

那悦怡躺在地上不起来,直喊疼。萧琴皱着眉头望着她,萧琴下手不狠,看来是装的了,只是这装的也太拙劣了。

蔚婉吓了一跳,忙凑过去问询,悦怡脸一偏,冲她吼道:“小贱人,滚开。”蔚婉一愣,双眼眨呀眨,眼看着眼泪就要流下来了。

园槿绽红艳,郊桑柔绿滋。坐看长夏晚,秋月生罗帏。坐在窗下,萧琴默默读着沈佺期的这首《有所思》,喃喃念了一遍:“园槿绽红艳,郊桑柔绿滋。坐看长夏晚,秋月生罗帏……”

秋月的清辉此刻也正从窗外投进,落在地板和紫绡帐上。因为萧琴只燃了一支烛,烛光惨淡,月华从大敞的窗外投在地下,便似铺了白色的地衣一般。

她以手支颐,愣愣地往窗外望去。偌大的萧宅里,遥远的那一边,停放着秦婶婶已经六十五岁的尸体。夜色中的树木弥漫着黯淡的黑色浓影。明日秦婶婶便待下葬了……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又不觉往紫藤楼的方向望去。一切都结束了吗?

真的,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为什么,她还是如同做梦一样,觉得那么不可思议呢?

在这样的怔忡中,门扇,也传来了吱呀响。她意外的回过头去,然后看到站在门口的萧文虹。

萧文虹疑惑的望了望她。看她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就不打算再问。只是说道:“嗯。是我的不对,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要你回去就行……”

“不一样了。始终是不一样了……我只是明白了。”

“你知道我这次带你出童府,是要把你带回萧府,而不是送你回昔长吧?”

萧琴翻了个白眼,这简直是废话……

看着她的神情,萧文虹的唇际也露出狡猾的一笑,然后凑到她耳边轻声说:“现实一点,少做梦了吧!如果今后有一天,你真的会回到昔长,那么……”他的眸光一闪,含笑说:“也只会是我被流放到那里的时候……”萧琴的脸色微微一变:“我和你一起去。”

“这……怎么可能……”

“密道,昏暗但可见,前方未知。”真是“简述”啊。

“你刚才给我吃的是什么?濮大少的新成果?味道很糟糕啊。”当然,也可能是“服用方法”太怪异造成的。

“……‘迷梦’,比‘回梦’弱一些,但没有害处。”终于收会气话,褚茹雪认真地解释道,“不过此药与‘回梦’药性相克,同时服用会死人的,你最好小心。”

如果事先告诉萧琴,她当然死活都不会吃。

萧琴叹息:“你又何必这么绝?我需要眼睛。”

褚茹雪摇摇头:“怎么会,只是觉得耳朵有点痒,大概又是李尚书他们在背后议论我。”

濮阳昔好笑道:“怎么你只会想到那个快要垮了的老头子?兴许是哪家小姐呢?庐王殿下在京城的身价可是连续几年的榜首啊。”

突然,马车猛地一晃,竟是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褚茹雪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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