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午时分。今日苟立人休沐,苟三也是老早就来到他的别院。

苟立人对生活极为讲究,从他对别院的布置就可以看出一二来,满庭兰草风亭回廊,布置工整倘若阵形,行至院内便让人仿若置身清雅的园林中。

亭下大理石桌上,苟三难得的沏了壶茶,倒了两杯推到苟立人和阿成面前,倒是惹得阿成稍有诧异,道:“这可是咱家三少爷亲手泡的茶,真是难得啊。”

“阿成哥你就别打趣我了,难道给你泡的还少么。”苟三含笑,给自己也添了一杯,自顾的品了起来。

见苟立人手中捏着经卷未有一品之意,苟三嘟起嘴,道:“大哥凭的嫌弃我泡茶的手法。”

“你呀你。”苟立人握着经卷在半空中对着苟三扬了扬,欲作敲打之意,没好气的道:“你斟酒倒还有两首,这泡茶的手艺真不敢恭维。往常时候你是不见日落不起床,怎的今日才午时就起来了?”

苟三当下扯起笑容,将苟立人手中正在瞧看的经卷握住,嘿嘿道:“瞧大哥说的,我这不是觉着好久没陪陪大哥了嘛。”

苟立人将经卷从他手中抽出来,与阿成对势一眼,意味深长的道了一声:“看来今日这茶不怎么好喝啊。”

“是不怎么的,不怎么纯。”阿成捏着茶杯抿了一口,吧唧几下嘴巴附和道。

“哼。”苟三鼻子轻哼了一声,转过身来拿起茶杯如同饮酒一样一饮而尽,那随后放下的茶杯都差点碎在大理石桌上,“是你茶不好!”

“说吧,找我何事啊。”苟立人看了他一眼,深知他这个弟弟的秉性。

“哼,你们这一唱一和的糟老头子,我告诉大姐去。”

“得得得得得,怕了你了。”这还得了,苟立人是深知他那大姐根本就是护犊子,这话要传到她耳中,那自己可甭想安稳的呆在在苟府了,放下手中经卷,拿起茶杯啜了一口,而后笑骂了一声阿成:“你这人凭地喜欢说瞎话,这茶明明好喝得紧!”

“就是。”苟三也是附和一声,余光瞄了瞄苟立人,见他又是倒了一杯,瞬间悦上眉梢,道:“大哥,这茶你也喝了,就没有什么要给我的吗?”

“要做官吗?”苟立人挑了挑眉。

苟三脑袋摆得跟拨浪鼓一般,问道:“就没有什么那方面的?”

“哪方面啊。”苟立人又是拿起经卷翻了一页。

“老九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给我?”

“好像没有。”苟立人好似不确定,顺口问了声阿成,“阿成,有吗?”

“有是有,不过......”阿成顿了顿,道:“怕是不适合三儿。”

苟三翻了个白眼,捏着茶杯一饮而尽,心里嘀咕着那是老九留给我的,怎的就不适合了。

“无碍,去取来吧。”苟立人吩咐一声,而后看向苟三,眉目很是认真,道:“你初执真气切勿急躁,凡事皆是基础为重,如果根基不扎实,日后想要境界精进怕是容易走火入魔。”

苟三点点头,口头上作了承诺后又是闲扯了几句,见阿成抱着一个黑色长匣回来,眉眼都乐开了花,沉甸甸的长匣抱在怀中,就算是真武境的苟三都差点直不起腰来,当下大骇,他可是见着老九背着他就跟背个包袱似的,松快得紧。苟

三左摸摸右摸摸,在长匣的两侧系着一条似玉绫带,想来是用作背负的。

“这是玄铁匣,沉重无比世间少有,行走在外极为惹眼,免遭不必要的麻烦最好还是裹一下。”阿成见苟三甚是欣喜,也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

“这是佛怒九枪枪谱。”阿成从怀里掏出一本深蓝皮色书递给苟三,在松手之际看了一眼苟立人,见他仅是看着手中经卷,只得松开。

“干嘛!”苟三歪着嘴嘟囔一声,似抢过来佛怒九枪,见有着褶皱赶紧伸手将它抹平。

见苟立人左手食指轻轻的在大理石桌上敲了几下,阿成侧脸看向苟三,见他眉开眼笑的翻阅着手中枪谱,饶有打断之意的道:“小三,我这里还有一个好东西,你要不要?”

“切~你能有什么好东西,不就是那点蒙汗药么。”苟三脸都不抬,显然是见识过阿成的蒙汗药的。

阿成尴尬的咳嗽两声,余光瞄了瞄苟立人,呵呵道:“这回真是好东西,你看。”

苟三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抬起目光,偷偷撇了一眼,而后又是一眼,再是一眼,最后抬起脑袋看着阿成手中摇晃的一本古籍,蹭的一下站起身子,欲将其抢过来。

在阿成晃动之间,苟三隐隐见得那古籍封面的左上角,两颗古字灼灼生辉,在古字的右下角,还刻着一个拇指大小的狮子头,苟三一把抢过来,在手中端详好久,问道:“这两个是什么字?”

“帝决。”阿成眉目严肃仅吐二字。

苟三捧着古籍,那金黄的古字和狮子头就如同复活了一般,栩栩如生,他沉重的喘息着,仅是看了二字片刻,一股脑昏之意便是传来,一屁股坐到石凳上。

“收下吧。”苟立人让苟三坐了好一会,说道:“你那一千真我境的人不准备用了么?”

苟三缓过气来,今日过来也就这两件事,既然苟立人率先开口,也是接下话,道:“正准备跟大哥说呢。”

眸子转了转,问道:“大哥,能不能借阿成哥给我用一段时间啊?”

“怎么?”苟立人疑惑看来。

“别这么看着我。”苟三微微后仰,接着道:“我有一套新的训练方法,极有效果,你们别这么看我,真的很有效果的,海豹突击队知道吧,不知道?好吧,反正就是很叼的那种军队,不管单兵作战还是团体攻伐都是拔尖儿的,成熟的话,一千真我可以屠一万真武!”

“确定吗?”阿成心头惊骇,他可是都指挥使,掌管金陵参军的,一千真我屠杀一万真武那可是痴人说梦。

苟三有些犹豫,毕竟有些条件是不允许的,沉吟片刻,道:“我承认我有赌的成份。”

“想必大哥阿成哥你们也看出来了,那东厂想必早就想对我苟家动手了!”苟三难得的凝重,道:“东厂鹰犬遍布大明可以说是无处不在,我们要是再不提前做些准备,怕是到时候只得任人宰割了!”

苟三说完又是与二人分析了一下当世局势,最后阿成答应苟三,训练那一千人。

见苟立人又是拿起经卷瞧看,苟三没好气的道:“大哥你就一点不担心?”

“担心呀怎么不担心。”苟立人话虽如此,但那模样却是极为松快,道:“可是担心有什么用。”

苟三垮下老脸

,刚欲起身苟立人便是压了压手,放下经卷看着苟三,认真的道:“人这一辈子必定要经历许多艰难险阻,它们就如同关卡一样,等着你去闯关,去熬,熬过关卡便可少进,再进在困,再熬再奋,如此循环自有恒通精进之日,你瞧这二字。”

苟立人在宣纸上写了“危机”二字,道:“危机危机,危险之后便是机遇,不要将眼前的难关当做阻碍,何不如换种角度思考问题,越大的风险证明收益越大,你可以学着将那偌大的风险一块一块的划分下来,再挨个的处理掉,剩下的就是收益了。”

“懂了么?”见苟三愣在那里,苟立人问道。

“额,有些懂了。”苟三有些晃神,自己以前可是销售总监,没有些东西哪能成事,听着苟立人如此说来,就是苟三都不得不在心头暗赞一声当真赛诸葛,这番思维在这个古老的年代说来,怕是毛凤麟角了。

“回去吧,把你的计划与你阿成哥详细说一下,多做探讨。”

“我回去写一份详细的计划出来后再与阿成哥探讨吧。”苟三抱着长匣揣着古籍,起身之际想起了一些事情,道:“大哥,还是将府上的人都查一遍吧。”

苟立人不语,仅是淡淡的挥了挥手,倒是阿成笑着说来:“暂时不用。”

“为何?”苟三很是疑惑,经过这些事,很显然是苟府里有东厂暗鹰黑犬。

阿成摆了摆手一副我解释不清楚的样子,对着苟立人努努嘴示意苟三问他。

见苟三一副依依不饶的模样,苟立人只好说来:“凡事都有两面性,不能只观一面来决断利弊,简单来说就是几个字,需要与被需要,利用与被利用。”

沉吟半晌,苟三终是就反应了过来,明明知晓身边有眼线却是视作不见,那么对方也不会再派其他眼线过来,可以为自己减少负担,而必要时候还可以传递一些虚假对自己有利的消息出去,这就是利用对方在利用的人,反利用。

“老狐狸!”苟三骂了一声,见苟立人扬了扬手中经卷赶紧溜之大吉。

苟三彻底消失在视野里,苟立人站起身来负着手,看向那悬顶的艳阳,久久不语。

“大哥,这样做三儿的担子会很沉重的。”刻钟有余,阿成打破宁静。

“无妨。”

“可是大哥,计划一但实施就不可回头了,到时候你也...”

苟立人伸手打断了阿成的话,:“我不会让三儿有事的。”

“瞧那小子说得斩钉截铁的,你回去便开始整顿参军吧,该杀的杀该放的放,按照三儿的想法来。”苟立人走出风亭,回过头来问道:“还有几日?”

阿成神色凝重,也是走出风亭,道:“这次他们打算来硬的了,八州十二营,行动起来有些迟缓,还有些时日。”

“那就享受最后的安逸时光吧。”苟立人轻轻一笑,好似并未放在心上。

阿成有些无奈,不过倒也见惯了苟立人的不羁模样,轻声细语的道了一句:才杀了几个又派人来,一道破圣旨而已,何必劳师动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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