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在早上的时候,刚收到内侍们从宫内大张旗鼓送过来的银子,不过半日的功夫,便已经传遍了京师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万历天子送了三十万两的银子到户部,而且还是大张旗鼓的以税银的方式送交到户部的。

次日一大早,锦衣卫缇骑和东厂番子四出,联合户部官吏和顺天府衙的一班差役们上街,开始挨家挨户的对京中所有的店铺、酒楼、客栈、青楼、赌坊找上门去,收税!

当日在乾清宫中,朱由楫当着万历的面给陈矩、骆思恭二人的命令就是,整个大明京师,有一家商铺算一家商铺,统统的都必须按律向朝廷交税,就按照当初太祖皇帝定下的三十税一来收取,这个税率已经是很低、很良心的了,要是按照汉朝老刘家的德行直接就是十五税一了。

而且朱由楫替他们连收税的名目都已经定好了,除了三十税一的正常营业所得税之外,就是大明京师城市公共治安保障费、城市卫生管理费什么的,当然税率也不高,暂定为四十税一。收上来的税银六成直接缴入国库,剩下的四成截留下来准备置地和发工资,因为后期要从顺天府和厂卫中抽调一部分人成立新的税务局和城管局衙门。

朱由楫给他们的原则就是:尽量文明执法,但是不论谁家的买卖,哪怕是首辅和国公侯爷家的,该收的税银都要照收不误。

在宫内呆了几日的朱由楫,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出宫去转悠一圈,同时亲自监督一下,看看锦衣卫和户部、顺天府是怎么联合执法的,有没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胆敢仗着背后有人而抗税什么的。

于是早早下学了的朱由楫,同万历皇帝请了旨,在陈清越的伺候下乔装打扮一番,叫来了自己的八个随从,因为陈矩和王安都有事,于是从朱由校那把未来的九千岁给借了过来,让这家伙扮成管家随行。

“三哥,你又要出宫去啊,带上我好不好嘛?”朱徽妍拉着朱由楫的胳膊摇晃着撒娇到,也不知道这小丫头从哪儿知道的消息。

“妍妍,你怎么知道三哥我要出宫的?”朱由楫任由她摇晃着自己的手臂问道。

“当然是清越姐姐告诉我的。”朱徽妍天真的回答到。

朱由楫瞪了一眼旁边女扮男装的陈清越,心想晚上睡觉的时候哥在好生教训你。而后对小丫头说到:“三哥是奉皇爷爷的旨意出宫去办事情的,没有皇爷爷旨意,个不敢随便带你出宫去。”

“三哥最疼爱妍妍了,三哥你就带我也出宫去看一看嘛,好不好嘛,三哥。”最终朱由楫还是没能拗的过她,在她的撒娇卖萌、楚楚可怜的小眼神中败下阵来。

一行人从东华门出了皇宫,开始漫无目的的

行走在大街之上。第一次出宫的朱徽妍,手里抓着两串糖葫芦,看什么都很新奇,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可以看见、听到许多在宫中看不到的场景和声音。

一边应付着小丫头朱徽妍不断冒出的一些个稀奇古怪的问题,一边用心的观察着街上的所有事物。

街边的小贩和客人因为一个铜板在不断地讨价还价,送走了客人后又开始吆喝着,希望下一位客人光顾自己的生意;临街的青楼中,还有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倚在栏杆上挥舞着手中的秀帕,对着来往的男人们喊着“大爷,来呀!”,那骚魅的喊声,简直可以让男人酥到骨子里去;有生意火爆的酒楼,客人们进进出出,掌柜的在当街的驱赶着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小乞儿;也有一些个胭脂铺子,吸引着妇人、小姐在前面挑选问价......

这就是大明京师的市井百态,给朱由楫最直观印象的就是,一路行来街上的普通百姓们大多都还是面有饥色,一看就知道这些人大多都是因为营养不良造成的,这让他的脸色稍有阴沉,这还是大明京师,全国首善之地,若是其他的地方岂不是有更多的普通百姓比起这些人来日子过的要更加的艰辛。

自然也看到了他此次出来想要看到的场景。不时的有锦衣卫校尉和东厂番子们,在户部官员的陪同下领着一群官差行走在大街之上,遇到店铺便进去,若是出来的时候提着袋子,就会在店铺的门边挂上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万历四十五年.葭月,依律纳税已毕。表示此家店铺已经按照律法交过税了,想来这块牌子也不会有人敢伪造的,凶名赫赫的厂卫亲自挂上的牌子,谁敢伪造?

朱由楫满意的点了点头,或许是因为自己早已让陈矩、骆思恭对厂卫下了严令,因而动静闹得虽大,这一路走来,倒是没有发现什么人敢乘此机会从中玩儿什么敲诈勒索的勾当。

牵着朱徽妍这小丫头直接找了个刚刚挂了牌子出来的馆子进去坐下,李进忠赶紧喊道:“店家,赶紧来两个拿手的小菜,再来一壶好茶!”

跑到的店小二赶紧迎上来,一件朱由楫和朱徽妍的打扮,再看两人身边还有带着刀的护卫跟着,便知道这些人身份不凡,立即殷勤的搽了一遍桌面,然后通知了掌柜的,又赶紧跑去后堂通知厨房做菜。

朱由楫对李进忠试了个眼色,这家立即屁颠颠的跑去找那掌柜的打探消息去了。

“掌柜的,某方才见有厂卫领着一班官差进了你这店来不过片刻就又出去了,临走还在门口挂上了一块牌子,这是为何啊?”

掌柜的也是实诚人,看了一眼李进忠和坐在一旁离得不远的朱由楫他们,问道:“你们是一次来京师吧,不瞒你们,刚才的厂卫来我这小店收取经营所得税和什么管理费的,但凡是老老实

实的交了银子,他们就会在门口上给你挂上一面这样的牌子。”

李进忠点点头,又问道:“那掌柜的,他们收了多少钱,这些钱收了又要干些什么你清楚吗,这钱你们就这麽甘心情愿的交了?”

掌柜的见李进忠问的这些问题后,顿时有些警惕,面露迟疑,因为他拿捏不准朱由楫一行人的来路了。

李进忠眼珠子滴流一转,开口道:“掌柜的,你大可放心,我家少爷乃是福王世子,当今圣上的亲孙子,便是那锦衣卫指挥使亲自来了,那也得对我们家小少爷礼遇有加,喊他一声世子殿下!”

那掌柜听了,赶紧就要过去跪拜朱由楫,李进忠赶忙拦下他来,“诶...掌柜的,我家世子是奉皇上的命令低调进京的,且麽声张。”

掌柜的闻言这才又说道:“那厂卫带着人进来,收的税银倒也不是很高,是按照太祖爷定下的三十税一收取的,管理费也才四十税一,至于他们具体收来要干些歌什么,那就不甚清楚了;不过听他们说,挂了这牌子出去,今后若是有青皮混混们在店里生事、白吃白喝收保护费什么的,只管去寻他们过来,他们负责解决。这个我这店小,也不敢不交,没法子小本儿生意,若是不交,肯定得有人三天两头的上门来闹事,那这生意可就没法做了,交了这银子,权当是买个平安。”

“不过啊,听别的店家说,这银子到也真的不算是白交,他们收了银子,有人在店里闹事,去寻了他们过来,也真是向着交了银子的店家的。”

“他们是只收你等这样的小店?那些个和朝中大人们有些干系的铺子,他们可有赶去收这税费?”李进忠听后又打听到。

掌柜的笑着道:“这你可就问倒我了,这厂卫一个是天子家奴,一个是天子亲军,又是联合户部和顺天府一起上街收钱的,想来若非是像王府、公候们有着通天的强硬背景,又有哪个敢不交的呢。”

李进忠回到朱由楫身边,将他和掌柜之间的对话仔细的说给了朱由楫,朱由楫听完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看样子还得要再仔细转转,好生观摩一下厂卫是如何收取税银的。

让手下付了账,朱由楫拉着蹦蹦跳跳的朱徽妍,领着随从出了这小店往街上走去,今日倒是要看看有没有哪个不开眼的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不交税的!

“这附近可有哪家铺子买卖,背后的关系是通着这朝中的文官们,或是联着有公候勋贵们的?”朱由楫把锦衣卫出身的骆养性、许显纯和田尔耕三个家伙喊到面前来问到。

三个家伙想了想,开口回到,这个还真有。

“带路!”朱由楫直接吩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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