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芳心中很清楚,想要劝降邹储贤根本就没可能

当初李永芳还在抚顺城担任游击将军的时候,与邹储贤也有不少往来,关系也还算可以。所以他对邹储贤的脾气秉性还算是比较了解,知道邹储贤在辽东军中武艺高强,而且为人豪爽磊落,更重要的是对朝廷忠心耿耿,邹储贤就算是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了,他都不会投降的。

自己到城下劝降,以邹储贤的脾气很可能直接就要那件射杀自己,奈何努尔哈赤已经发话,作为一名降将,没胆量拒绝,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劝降的任务。

李永芳很怕死,所以骑着战马,他估摸着差不多离着守军弓箭射程一箭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冲城头上喊到,“城上可是储贤兄?”

李永芳单人单骑从建奴军中出来,远远的就引起了城墙上邹储贤的注意。

“李永芳!”邹储贤见城下李永芳一副建奴的打扮,还把头发也给剃了,不禁有些厌恶的喝道。

李永芳在马上对城头抱拳道,“正是小弟我啊,储贤兄别来无恙?”

邹储贤冷哼一声,对城下的李永芳喊道,“李永芳,别在这儿跟我套交情,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想要干什么?”

李永芳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干笑到,“储贤兄,小弟此次前来,是希望贤兄你可以开城归顺大金国。”

“明国的万历皇帝只知道收刮民脂民膏,更是宠信奸妃,沉迷美色,从不过问朝政;任由一帮奸佞小人把持朝堂,贪腐横行,天下民不聊生。反观大金国英明汗陛下文韬武略,雄才盖世,更兼爱民如子,求贤若渴,弟素知贤兄武艺超群,胆识过人,将来亦不失封候拜相之阶啊!”

“呸!谁是你兄弟?”邹储贤戟指着李永芳狠狠呸了一口,怒声骂到,“李永芳,你这狗贼,陛下待你不薄,委尔重任,让你把守抚顺,为人臣子,你却不思为君尽忠,为国尽节,反而奴颜卑膝,投降蛮夷,竟还有脸来劝降与我!”

“休得再说,赶紧滚,否则休怪我将你乱箭射杀!”

李永芳听罢,只能无奈的拨马回建奴军中去寻努尔哈赤交令去了。

努尔哈赤见李永芳垂头丧气的回来,便已经将李永芳此行的结果猜到了八九分,“李永芳,劝降如何?”

李永芳下马,躬身跪在努尔哈赤马前,垂头道:“大汗,卑职无能,未能劝服邹储贤投降。”

努尔哈赤闻言,随即冷笑着道:“不识实物,给他敬酒不吃,便要吃那罚酒,本汗便成全于他,传本汗命令,将清河围起来。”

在努尔哈赤的命令下,建奴大军立刻分作四营人马迅速的将清河四面围了起来。

此时的天色已然大亮,一轮红日跃破云层,努尔哈赤抬眼望向清河堡城头上的明字大旗,抽出腰间的佩剑一指,沉声命令到:“给本汗攻城!”

努尔哈赤一声令下,建奴大军立时向清河四面城墙发起了进攻,喊杀之声直震四野。

努尔哈赤亲自督军,阿敏率领两黄旗的士兵进攻东门,大贝勒代善率领正蓝、镶蓝两旗兵力攻打南门,四贝勒黄台吉统领着正白、镶白两旗军力猛攻西门,莽古尔泰率领着正红、镶红两旗的军队攻打北门。

建奴如同泄出的潮水一般在喊杀声中冲向清河的四面城墙,撞车、云梯、楯车......建奴能够用到的攻城器械全都被推了出来,两军一开打就是一场恶战。

邹储贤跟一颗钉子一样立在东城门的城头,亲自督战指挥抵御努尔哈赤的进攻,东门城楼由游击将军张旆指挥,张云陈率部守南城,另有高炫等人领军守卫北门。

努尔哈赤四面围城,环城强攻,直从清晨杀到黄昏,建奴冲锋进攻了八次,被守城的明军以炮火、滚木礌石齐下打退了八次,期间有两三次建奴都差一点就攻上了城楼,在危急时刻邹储贤亲自上阵砍杀才将建奴杀退。

城墙之下到处都是建奴的尸体,守城的明军伤亡亦是不小,

努尔哈赤见几次进攻都被守军给打退了回来,脸色阴沉的可怕,城中大明守军的顽强和八旗军兵数千人的惨重伤亡,彻底的激发出了努尔哈赤骨子里潜藏着的野兽习性,以及他血脉深处的嗜血残暴。

“传本汗军令,各军趁夜继续强攻,另挑选精锐以板车掩护,给本汗挖地道,一定要拿下清河。”

“同时晓喻各军,破城后,本汗许他们不必封刀!”

双眼泛红的努尔哈赤杀气腾腾的传下了他的命令,攻破清河之后:屠城!

命令传下,建奴大军顿时如同磕了药一样的兴奋,纷纷不要命的再次对着抚顺发起

了进攻,大战了一天城内的守军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咬牙和攻城的建奴大军战斗。

两军战至戌时,只听得“轰隆”一声震天巨响,清河城墙东北角处突然垮塌,此处的守城士兵还未反应过来便掉落了下去,清河堡东城墙之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丈余宽的豁口。

守城的明军吓了一跳,建奴则是趁此机会疯狂的叫喊着涌向豁口。清河城中驻守的明军约有1万1千人,面对近乎是倾巢来攻的建奴本就有些吃力,城墙突然被建奴挖塌了一个豁口,邹储贤慌忙分兵,命守备陈大道带着两千兵力往豁口处去死死地的堵住建奴的进攻。

一下子便令东城门的守卫压力大增,努尔哈赤见机,顿时疯狂的将城外没有参与攻城的兵力全都押了上去,建奴大军蹬着城下的尸体终于登上了清河的城头,邹储贤绝望的带着亲兵回到城内,将妻儿老小杀死之后直接一把火点燃了自己的衙署,然后又带着亲兵和入城的建奴战斗。

东门已然失守,建奴大军疯狂的从东门开始涌入清河城内,邹储贤在建奴的重围之下被乱刃斩杀,邹储贤阵亡,清河堡的守军顿时大乱,战斗持续到次日清晨时分,建奴终于四面破城,张旆与张云程二人只能带着剩下的6400多守军还有500多户居民一起,和入城的建奴大军展开了惨烈的巷战。

守军越战越少,建奴大军还在疯狂的往城内涌入,城内的明军不断的被建奴大军压缩着最后的防线,有些守城的明军士兵见已经没有任何获胜的希望了,刚刚扔下武器想要投降,便被建奴直接一刀砍杀,入城的建奴很好的贯彻执行了努尔哈赤屠城的命令。

清河保内到处都是燃烧着的建筑和凄厉的呼喊,伴随着明军和建奴之间巷战的喊杀声。

一直到了午时,清河堡内的战斗才算结束,副总兵邹储贤以降二十余名大明将佐悉数战死,万余名军民被杀,清河堡内的房屋建筑也都大半被烧毁,整个清河基本成了一片焦土。

尤自感觉不能解气的努尔哈赤,再次下令将整个清河城墙全部拆毁,又派军将三岔堡至孤山一带民房悉数焚毁,同时拆毁一堵墙和碱场二城城墙,命人将这些地方地窖中的粮食全部搬走,至于田地中尚未到收割时期的农作物,则纵马其间,任由战马践踏、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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