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定然是那个最先讽刺无垠的正道人士冷哼了一声。

伙计胆怯地微微低下目光,又道:“是莽萋姑娘如此吩咐……”

“两间房。”无垠沉声打断他的解释。

“是。”伙计连忙回应,伸手道,“请二位尊客随我到‘无肠楼’。”他向身边走过的一个伙计打了声招呼,令他赶紧为两位尊客上菜,而后便引无垠、林涟漪前往无肠楼。

客栈本来有七层客房,然随着歌天客栈生意越发兴盛,原来的七层客房已不够了,若是修缮时再加高,又会影响与其他建筑的协调,故在客栈之后又开辟新地,造了几栋客楼。

儋耳,无肠,都是《山海经》记载的古老国度,歌天客栈当真连客楼名字里也透着传说之气。

各楼几乎一样,只有门上涂漆有些许颜色差别,在当下黑夜之中,于门口守门兽光芒照耀下,隐约能看出这些微差别。

这些守门兽如吴伟大师的千灯兽一般周身散发着明亮的光芒,脖颈上绑着一条铁链子,或许也不是铁质,另一端拴在每栋楼门边树上,为来往之人照明。

林涟漪暗想,或许这也是千灯兽的一种。

伙计引着他们走进无肠楼,就在第一层中,他指着往里走去一段相邻的两间房间,道:“掌事大人,这是你的房间,姑娘,这是你的房间。”

无垠、林涟漪面色已恢复平常,先后向各自房间走去。

紧接着上饭菜的伙计跟了上来,与方才引路的伙计低声简短交流两句,便跟着无垠进了房间,随后又去林涟漪房间里上菜。

待伙计走后,林涟漪关上门,用过晚膳,修炼片刻,又等伙计回来收了碗筷,顺便问道:“伙计,问你个事。”

“尊客请讲。”

“佘夜潭其他人都住在这里吗?”

“是啊,都在无肠楼了,掌事大人另一边是莽萋姑娘,你另一边是寒又姑娘,再过去是季赋公子。”伙计聪明地答道。

“多谢。”林涟漪暗喜,点头道。

伙计堆着微笑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林涟漪走出房间,望着另一边的房间,欣喜地想着或许明早就能见到寒又了……

“咚!”身后无垠房间门无声地开了,房间里的人故意敲着门框,似乎注意到了她。

林涟漪一惊,方才面容上悄然露出的笑容立即收去,转身看去,却是一惊。

从里面出来的竟是莽萋。

林涟漪惊疑之色不住地流露出来,然随即又想到,莽萋为无垠身边的得力手下,进出无垠房间不奇怪,她舒展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然到底还是不如莽萋嘴角那一缕谜。

莽萋走出房间,将门关上,试探似的上前一步,微微歪着身体,靠着夜里透着冰凉的墙壁,笑问:“伍姑娘吃饱了出来走动走动?”

林涟漪从容道:“听闻寒又和季赋都是无垠公子的心腹,我还要在佘夜潭待一段时间,自然想和他们认识认识。”

“待一段时间?”莽萋端正身体,道,“不愿意留在掌事大人身边吗?”

“他和我非亲非故,我为何留在他身边?”林涟漪脸色微变。

莽萋微笑,移开目光,悠然地望着悠长的长廊地面,语气里有些怨怪,又有些嫉妒,道:“掌事大人说今夜稍晚一些,他和季赋,和你有要事去办,让我留在歌天客栈。”她目光又悠然地转向林涟漪,道,“掌事大人已经很信任你了,你要做什么也可以做了。”

林涟漪呼吸一顿,冷冷凝望着莽萋,沉声道:“你怀疑我?”

“什么?”莽萋惊讶地轻声疑问,又笑了笑,又竟忽如小孩子脾气发作一般蹙眉,道,“伍姑娘,你出现之后,掌事大人对我都冷淡了许多呢。”她顿了顿,悠闲中又含着隐约的忧伤地道,“正像最初我和他还不熟识那般。”

她轻轻一笑,笑似一缕青烟,缓缓转身,背对林涟漪,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衣衫,回了自己房间。

林涟漪呆滞地僵在原地,望着她温柔的背影,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幽静的长廊里回荡着孤魂野鬼般的缕缕空气,她睁着澄澈的双眼,却放落己身魂魄于冰冷的远方,或许是回归了暮雪千山。

细听,似乎有什么东西软软地落地,是前面响起轻飘飘的脚步声,温柔得似是能够踩到人的心坎里,轻飘飘的声音附着在耳畔,以极其酥骨的能力,一点点蚕食两耳,直至流血。

那种声音久久不散。

是幻听?

她深深呼吸,试图平静。

一道光线自枝杈间照射下来,无限地摔落,牵扯得头脑剧痛,又似乎全然僵硬。

“汪!汪!”果然有类似于吴伟大师家千灯兽的异兽,正在无肠楼附近百无聊赖地叫了两声。

长廊里空气一紧,呼吸也跟着猛地一紧,她猛然惊醒,漫天思绪猛地一收,仿佛三魂七魄从那遥远的地方回归身体。

一种凛冽的感觉自丹田之中升起。

朱心,冰引。

不对,是方才就有的,只是此刻才意识到这种冰凉的感触。

她吐出一口气,五官清晰,一下心跳之后,微微一笑,神色如常。

回到房间,林涟漪又冥想片刻,神思越发清楚,听得门口敲门声,知是无垠提醒她去城主府邸了,便出门去与无垠会面。

打开门,正是无垠。

二人相视点头,林涟漪笑道:“准备好了?”

“需要做什么准备?”无垠疑道,“你稍等,我去唤季赋。”言罢,却见林涟漪不知为何,笑意更甚,还隐隐带有一丝得意,他微微皱眉,也无意多问,转身去季赋房间。

林涟漪低下目光,以防无垠看到她流露出复杂情绪的眼神,趁他转身时,又悄悄张嘴,小心地深吸一口气。

季赋很快从房间里出来,见到林涟漪时极为震惊,一时不得反应。林涟漪笑着解释一番,季赋犹觉难以接受,只能与林涟漪保持距离,想破脑袋将她与林涟漪的区别想清楚了。

三人速速往井楼危的府邸而去。

“大哥,你有几成把握?”季赋问道。

“季赋公子,你问得不对。你这话,是问我们三人全身而退有几成把握,还是救出她有几成把握?”林涟漪道。

季赋皱着眉,只觉和一个形似林涟漪的女子对话很奇怪,道:“自然是救出她。”

无垠问道:“伍姑娘觉得呢?”

林涟漪稍一思索,道:“机会不大,二三成吧,全身而退倒还容易,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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