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韩娥激动地把手掌都拍红了,看到姬兰君行礼退场之后才从萧若佩身上下来一边得意笑道:“怎么样?她厉害吧?”

萧若佩也在为场上精彩表演鼓起了掌,他对姬兰君的名声也有所耳闻,但却是第一次看见她的表演,她用的还只是花枝,若是刚才她拔出来的那一把明晃晃的利剑,想必舞台之中也称得上是剑光射日了。

江无浪按照规矩将扶云明珠给了姬兰君,后者也不推辞,大大方方收下,又好似翩翩起舞的花蝶离开了舞台,眼尖的人已经看见,她离开擂台的时候将桃花河桃枝一块带走了。

“那一枚珠子也算是给她的酬劳吗?”江无浪很清楚他手里的东西价值,请姬兰君跳一场舞应该花不上这么多的。

杜昊点头道:“她赢了你就算,其实我给她的酬金在她眼里不算多,这次出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这一颗珠子,男人买珠子一般都是为了骗女人,女人才最喜欢这些没啥用的东西。”

看来是要不回来了,江无浪愿赌服输,倒也没有什么牵挂,只不过第二场比试就输了,让他有些担心接下来的事情。

他没有把自己看成高手,但是在耀日城长大,多少会对天下武道有些轻视,百年来一直立于武道顶端,江无浪下意识的认为自己身手应该远超其他门派的人,却没料到输得这么快。

杜昊见状笑道:“你还真以为姬兰君只是一个寻常舞者了?她未必不能和宁仙心一样入意,等武灵天光出现之后,武者入意就简单得多,说不定她入意的年纪比宁仙心还小呢。”

江无浪倒没有想到一个跳舞为生的人,武道修为居然如此精深,他也就是这个跳舞的人居然给了他出山以来的第一次败北。

坠星箭那一次不算,对手根本不是人!

“你就不要去记着姬兰君的事情了,他们看到连跳舞的人都能击败你,肯定会蜂拥而上,接下来两天,你可要守好擂,不能再输一场,否则你挑战皇院都成了笑话,这里的人见到你软弱可欺,能把你袋子里的珠子嬴得一干二净。”

“一场都不能输?”江无浪心里已经没有多少底了。

杜昊点头:“刚才那一场只能算是表演赛,输给姬兰君不丢脸,可能还会被人羡慕呢,场下这些人想输都没有机会,但是再输下去,你挑战皇宗就不只是笑话了,一个自不量力的耀日城弟子,还会抹黑耀日城名声,那时候整个耀日城都被你拿来当了皇宗的垫脚石,你输不起。”

江无浪没有想到事情这么严重,他敬重老人是洛月轩的师父,也想学到更多的本事回去耀日城,但是这一切如果那百年耀日城主打下的名声来换,他宁可不要。

“我不仅是要逼着皇玉天跟你打,还要逼着你必须打赢他。”杜昊这时候才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计划。

“打赢他有什么好处?”不就是进入兵院的条件么?江无浪做这些事情,只是看在老人对耀日城有恩的份上,而且他近段时间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在柴房劈了二十多天的柴,任谁都会感到枯燥无味,可惜太学院内,不劈柴就读书,二选一他只能选了看起来轻松的那一件。

现在要他拿上耀日城的名声来垫底,他不敢赌,已经出现第一个能打赢他的姬兰君了,接下来两天,他不保证自己能够打赢所有人。

杜昊笑道:“浪哥,你太小看自己了,放心吧,只要入意武者不出来,你肯定能够打赢的,坠星箭势你都没有用出一半来,再不济你用坠星箭势跳到空中砸下来,擂台都能砸碎,只能算是平手。”

刚刚被人打败,杜昊的说法根本立不住脚啊。

对上姬兰君的时候他是留了手,他不忍心对那样娇滴滴的一个姑娘下手太重,全力施展的坠星箭势能够砸穿擂台还能在这广场上留下一个大坑,江无浪也不敢闹得太大。

杜昊却必须要他闹大,只凭木刀,江无浪不能将皇宗打败,唯有他身后的势,能够压迫得皇宗认输。

擂台上江无浪的休息时间已到,他离开杜昊身边,到现在他都不清楚杜昊为何那么执着进入兵院。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而且不能再以开玩笑的态度来应对,接下来的比试,他必须赢下全部,还要赢得漂亮!

姬兰君开了个好头,许多人看见有打赢的希望,那一枚珠子也确实的给到了胜者手中,当下就有许多人眼热了,看到江无浪休息完毕,便再也顾不得团伙作战,争先恐后要登台比武。

“好了,没有什么好看的了,放我下来吧。”韩娥意兴阑珊,拍着萧若佩的头提醒他放自己下来。

“诱拐少女,萧若佩你胆子够大啊!”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萧若佩赶紧将韩娥放下,苏流穗已经早他一步回头奔向了发出声音的人。

“师姐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正是夏萤,此时穿着一身监察

使锦衣,还披上鲜红大氅,腰悬宝剑,皇城大气和监察使的威风凛凛尽显。

“流穗你才是,到了也不来找我,光顾着陪你家哥哥玩耍,把我这个师姐忘得一干二净了。”夏萤‘幽怨’地说着,看着那边从萧若佩身上下来的女孩子,她突然想起来:“你是韩韶风?难怪跟萧若佩这般熟悉呢。”

“夏萤姐姐好!”韩娥打了个招呼,没等对面回应,转身就去了那卖糖人的摊位前付钱。

刚想打声招呼的夏萤扬起手只能假装整理一下衣领来缓解尴尬,苏流穗注意到了夏萤的打扮:“师姐这一身衣服真好看。”

夏萤得意起来,转了一圈得意笑道:“我就觉得这身衣服好看才当监察使的。”

苏流穗当场就拆穿了她:“不是为了冷霜师兄吗?”

听到别人说起自己心爱之人,夏萤没有其他女子那般扭扭捏捏,只是笑笑承认了:“他算一半原因吧,我这次出来有事情要借你哥哥用一会,不会介意吧?”

“找若佩哥哥有事吗?”外人面前,苏流穗始终都是一副乖妹妹的模样。

萧若佩也听到他们的对话,他疑惑的看着夏萤,按照道理,他跟监察司应该没有关系吧?

夏萤接过了韩娥递给她的糖葫芦笑道:“还有几个熟人,若佩你也认识,都在那边赏花,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她并没有说出是谁要见萧若佩,但是这次专门过来找他的,那一定不简单,估计跟他即将要见人皇有关系。

多做一些准备总是好的,萧若佩看了身后三人,苏流穗表示不在意,萧念竹则走前几步跟在他的身后,意思很明显的要跟着一起。

韩娥却眼睛含笑,估计又是想到了什么好事,一副正在打着鬼主意的模样。

“那就一起过去吧,人多好玩一些。”监察司找上门,肯定不会是小事,他虽然有闲心,却也不敢耽搁。

夏萤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笑盈盈的做了个请人的姿势,然后在前方带路。

她一身监察使的衣服十分惹眼,路上也没有什么人刚挡在面前。

几人随着她离开了广场,走进了花树之间。

目的地不远,他们只走了一会,到了一处被盛放的花海包围的草坪之中,夏萤便让开了位置。

草坪之中有五人,围着一张矮桌坐下,倒有三个萧若佩认识的,一个是冷霜,他一身便衣,却紧张的握着剑,可见并非是来赏花那么简单。

旁边的何必正却轻松许多,两人只是陪坐,中间还有一个长得看起来就知道是冷峻无情的人,在漫天花海里面依然板着个脸,也不像是赏花的。

隔着桌子对坐的那位身穿花衣的姑娘,则是刚刚从江无浪手里赢了一颗珠子的姬兰君,她受欢迎的程度可见一斑,这一场场邀请连着赶,估计一天下来也没有几分时间空闲的。

最后一位是个穿着文雅的消瘦中年,他正在泡茶,这群人之中只有他最像是出来赏花的。

周围的人都这么紧张,唯独这人轻松惬意,那他要不是个不懂事的无关人等,要么就是真正的大人物。

萧若佩如今身份敏感,监察司应该已经对他有了了解,这种情况之下,就不可能带着无关之人过来。

…姬兰君除外,如果请一个舞者过来这里,这群人说不定真的只是出来赏花的。

夏萤也不介绍,她笑着看向萧若佩,试试这个人能不能找到真正的主人。

如果按照座位来看,冷峻的那一位坐在正中,但是萧若佩却没有急着朝他见礼,而是看向了姬兰君:“姬姑娘刚才的飞花剑舞十分精彩,想不到能在此处相见。”

他走了上去,姬兰君掩嘴笑起来:“你看看你们摆出这场面,没能吓住萧若佩,还被他无视了呢。”

她回头对萧若佩施礼道:“多谢萧学士夸奖,要是能为小女子写一篇传世文章放到长生阁内,那便感激不尽了。”

既然知晓萧若佩长生学士的身份,姬兰君的身份也不单单是个普通舞女。

那个泡茶的消瘦文士倒杯茶放在了桌子边上,抬头伸手示意道:“请坐,这次是我请萧学士过来的。”

能用副司何必正以及入意的冷霜防卫安全,这人的身份不简单,那个冷峻中年看起来应该是监察司正司,这一位莫非是朝中主管刑律的大臣?他跟这些人搭不着边啊?

萧若佩猜不出他的身份,只得坐下,他面前的茶热气刚好蒸腾起来,扑鼻清香,即便萧若佩不太懂品茶,也能知道这茶的不凡。

茶水中的花瓣浮浮沉沉,好似妙曼的少女舒展舞姿,萧若佩眼前似乎又浮现了姬兰君的舞蹈。

姬兰君却在这个时候站起来,飘向了萧若佩带来的少女那边,只听她笑语盈盈问几人:“妹妹们,要不要跟姐姐去那边学跳舞啊?”

苏流穗和萧念竹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萧若佩,见他点头

之后这才跟着姬兰君离开,两人知道这只是要调开她们讨论正事,却没有揭穿。

女孩子们走远之后,冷霜也起身握剑走到了树林之中警戒,桌上只剩下监察司两位掌权者,以及身份不明的中年文士了。

那泡茶的文士笑道:“今天请萧学士过来与我共赏花色,咱们只谈花,不说别的。”

花?今年的许多春花开到现在不减颜色,都是因为天星异变,谈花那涉及到的问题就深了。

何必正朝他打着眼色,一边说道:“萧若佩,不用紧张,咱们都是寻常人,你就像跟家里人说话一样就好。”

旁边冷峻中年盯了他一眼,何必正赶紧闭上嘴巴,端起茶杯轻轻的啜了一口,一脸的享受模样,好似他这种糙汉能够品出茶里滋味一般。

“哈哈,何副司说笑了,你的身份摆在这里,怎么能算寻常人?”儒雅文人轻笑了一句,那冷峻中年闻言,收手朝他一拜,便拉着何必正离开,临行还不忘记带走他们面前的茶水。

只留下两人了。

萧若佩还没有猜出对面人的身份,刚才姬兰君带着几个少女离开的方向突然传来苏流穗的惊呼:“什么!你说他就是界御唔~”后面的话被人用嘴捂住,但是已经没有用了,萧若佩已经知道了对面的人到底是谁。

那人也听到了苏流穗的说话声,不由得失笑道:“哎呀,装得再慎密还是穿帮了,女人一般都不太能守住秘密。”

萧若佩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在这种境地与界御人皇见面,之前的紧张,在见到界御之后,却荡然无存,不仅是因为周围环境,对面的人也没有带给他太多的压迫感。

或许是已经先入为主的知道了对面的也是一个寻常人,在意识到他是人皇的时候,就没有太过惊讶了,萧若佩后退起身朝他拱手弯腰,他并非朝臣,不知道具体礼仪,只是按照戏文里的那般行礼。

对面界御也不介意,摇手笑道:“不必多礼,我今天就是出来散散心,想找你说说话而已。”

萧若佩也依言坐回原位,界御皇帝找他谈话,应该是卢平的消息传到了他的桌子上,关于蜃界的事情了。

界御笑道:“两年…到今年秋天就三年了吧?你是金灵年来考太学院的?”

萧若佩点头应是,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应对界御。

界御点点头:“那年你就该留下在太学院里,咱们也不会到现在才见面了,我对你说的话可是十分认同啊,王道的存在,就是为了稳固逍遥界的不变。”

萧若佩闻言有些不好意思,想不到自己的事情都被界御知道了,这个丑出的有些大,他连忙解释道:“让界御见笑了。”

不料界御摆手笑道:“没笑,我真的挺认同你的话,也觉得你的文章应该放在六层,那篇文章真的写出了界御治理逍遥界的本质,不仅是我,我给前界御看了,他也赞同。”

这话说得萧若佩更加不好意思,对面界御却笑道:“你没有说错,但是看错了。”

萧若佩抬起头来,对面界御笑道:“说了今天只赏花,你看皇城花海如何?”

花树包围着周围,花香盈满天地,满目所见色彩缤纷,萧若佩都不能全部认出皇城之花,在刚才行来的街道路旁,都是雍容的牡丹,那是皇城独有的大气,旁的地方虽然能够种活如此多的花树,却不会有这般繁烈的花海。

萧若佩心口如一:“不虚此行。”

“能够听到这一句话,我就算尽职了。”界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似乎在逼着眼睛回味,又像是闻到了花香:“每年我闻到花开得最艳的时候,便会抽空出来放松一下。”他睁开眼睛:“说起来不怕你笑话,当上界御之后,我一年大概只有这么一天时间能够放下所有事情。”

“听起来很辛苦。”萧若佩也喝了一口茶,他的情绪渐渐的平静下来了。

茶水入嘴,清香沁脾。

界御笑道:“是很辛苦,但是能够看到逍遥界繁花依旧,那所做的一切就值得。”他放下杯子,正色道:“但是今年的花开得时间久,唯一能够让我安心的事情,却成了我不安的源头。”

原来人皇殿早就发现了问题,萧若佩还以为只是自己着急此事呢。

“逍遥界年年花开,年年一样,只有今年却不一样,我们尽力维持的不变,突然改变了,萧若佩,你说是变好,还是不变好?”

萧若佩低头沉思,良久才给出自己的答案:“都有两面性。”

界御笑着摇头道:“你这家伙没进太学院,却学了他们模棱两可的本事,这样含糊其辞帮不上忙,将选择权交给我,只是把问题推到我身上而已。”

他看向鲜花:“我的责任就是保持它们不变,但是不变未必却是真的没有任何变化啊,今年的花可能和去年的花一样吗?依然开得繁盛,还不是有人在给她施肥浇水,修枝剪条?怎么能说不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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